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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生因,今世果

  • 樹妖
  • 是皮皮啦
  • 7307字
  • 2024-02-12 22:29:19

時辰覺得自己這個暑假迎來一個屬于自己的Bad-ending。

“你自山崖掉落,也不知是怎么滾下來的,恰好落在封印我的陣法之上,你那時受了重傷,血流不止,而人類的血又恰好可以破解這陣法,待你體內血液流盡,我則恢復生機。”

時辰聽的云里霧里:“可這,跟我離不開你有什么關系?”

桑榆笑了笑,神情耐人尋味,她給時辰講了一段歷史:“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二人起兵反叛,天下戰亂,人們流離失所,各地怨氣橫生,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流言,說有妖物禍亂世間,若將妖族殺之可平定天下,后來朝廷花重金尋來一捉妖道士,命其去往民間降服妖孽,那道士倒也有幾分真本事,我同他打了幾次,可惜終歸是棋差一招,被他設法封印了。”

說到這,她忽而眼神凌厲,眼眸笑意冰冷:“那道士用童子童女的心頭血畫好法印,再附上朱砂黃符,威力巨大,這才將我鎮壓在那野山中千余年。可惜了,他千算萬算,怎么也不會想到,他這精心設置的法陣,竟在千年后,教你這后生就這么陰差陽錯地,給毀了。”

她說的云淡風輕,將自己被鎮壓的前因后果三言兩語地帶過,相較而言,時辰更為震驚,他想過很多種桑榆被封印的可能,想過是不是她出世后作惡多端,或是什么罕見的大妖,像電視劇演的那樣,遭人忌憚才會如此。

卻不曾想,原因竟是如此的荒誕,實在出乎人意料。

他在心底默默消化,桑榆則又繼續說道:

“你用自己全身的血破了這封印法陣,放我出來,便相當于是獻舍于我,我出來后,看你尚有一口氣在,便將我的妖丹放在了你的體內,以此來繼續維持你的生命。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救了我,而我,也同樣救了你,并且你現在仰仗著我的妖丹而活,若是你離開我太久,妖丹感受不到我的氣息,它會自己從你體內剝離,再重新回到我這里。”

所以,自己現在身體里有一個千年女妖的妖丹?!

時辰驚呆了,但他又反應過來:

自己能長生不老嗎?!

能永葆青春嗎?!

能不死不滅嗎?!

時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就在半個月之前,他這里還有個腕口大的窟窿,后來桑榆抬手一揮就把這窟窿填平了,他當時還以為是施了什么法術,沒想到是把她的妖丹給了他。

“那,那你怎么不早說呢?”

害得他今天凌晨硬生生地給疼醒了。

桑榆嘴角笑意不減:“早先也沒發現你會想著離開我,我當時還心想,你這個人還挺隨遇而安的。哪成想,原來是個表里不一的。”

看的出來,桑榆還是很有文化底蘊的,她還知道用“隨遇而安”、“表里不一”來形容時辰。

時辰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又是迷茫,簡直是五味雜陳。

他先是感激于桑榆肯將自己的妖丹借給自己,為他續命,并且良心發現,為著自己曾想報警把桑榆抓走送去科研所這種陰暗的報復心理,他難得地感到了一絲絲的愧疚。但同時,他也很迷茫,這不就相當于他這輩子都跟桑榆綁死了嗎?難道他要和一個妖怪在一起生活嗎?

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這個妖丹,如果你現在取出來,我是不是就沒命了?”

“非也。”時辰聽了眼睛霎時一亮,“若取出,你尚有一日的壽命。”

時辰的眼睛僅亮了一瞬便又變成了灰暗。

他靜默幾瞬,突然又把話題轉移到桑榆:“那你這次回來,是想著要來找那個道士報仇嗎?”

桑榆睨了他一眼,語氣從容大度:“你覺得千余年過去,那道士難不成也成精了,還活到了現在嗎?”

別說道士了,道士有沒有后代尚存于世間都是個問題。

時辰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個新的問題:“那你回來是要找誰的?”

說到此處,桑榆忽而恍然,情緒緩緩低沉,語氣里透露出一絲落寞:“一位故人。”

她抬眼望向院子里的楓樹,初秋已至,楓葉在悄悄換上紅衣,樹上偶有三兩只鳥兒停過歇腳,嘰嘰喳喳的,倒也是有趣。

“她曾說想去長安看看,后來留在了宮里,分別時,我將自己的枝杈化作木簪贈與她,并向她承諾,若是日后有事相求,可折斷木簪喚我,我定會前去接她離開。”

“后來呢?”時辰問。

“后來她折斷木簪向我求助,我立即趕回長安,快到長安時,碰見了那捉妖道士,我被其重傷,再后來的事我方才也同你講過了。”

逃亡失敗,被封印在一處荒僻的野山之中。

“所以你是想回去再找找她,看看她還在不在,或者是,有沒有留下線索?”

桑榆沒否認他的話。

她初初醒來那幾日,內里虧空,為求安穩,她只能暫時在此處療養,一直到今日,探遍了整個長安,皇宮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惜也無濟于事。

桑榆已無從得知她生前的遭遇,更無法知曉是誰人害死了她,不能為其報仇,甚至,都無處為其緬懷。

人死之后,尚有石碑牌位留存,而她就像是桑榆的一個幻想,除了她,誰人都不知道,誰人都不記得。

可于她而言,桑榆是失約者,她沒能趕去長安救她。或許,她臨死之前,一定很生她的氣吧。

時辰忽而想到什么,問她:“你那位故人,她叫什么名字?”

“扶鸞,手夫扶,亦鳥鸞。”她輕聲開口,“你問這個做什么?”

時辰向她解釋:“我在想,你說她留在了皇宮,那多半是做皇帝的妃子,玄宗妃子眾多,記載在史冊的也不在少數,也許,咱們可以查查史書。”

“我已經查過了。”她說道,“唐朝的歷史,電視,野史,我都看過了,沒有她的名字。可能,是被人抹去了。”

想想也是,能讓桑榆心心念念的,必定也是妖怪。如若史書記載,玄宗李隆基的后宮有個女妖,無異于是把李隆基釘在“昏君”的恥辱柱上,令后世恥笑。

所以唯一且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悄無聲息地,殺了這妖怪,再將她從史書中抹去。

時辰心底一片唏噓,可反過來一想,桑榆的內心,其實很強大。

即使被封印千年,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遵守故人之約,哪怕完全不了解現代社會,也要一點點去學習,去融入,再慢慢尋找有關故人的線索。只可惜上蒼無情,故人終歸留在了過去,而今,她卻要獨自面臨當下,甚至是未來。

氣氛有些凝重,時辰正在猶豫是否要出言安慰。可桑榆明顯不需要這些,今日是他們二人自相識以來,說的話最多的一次,仿佛二人的關系都變得自在了不少。

“現下話說開了,你日后若是不想死,每日按時回來。跟著我,雖不能說會大富大貴,但我也可保你平安無事,懂了嗎?”

時辰點點頭,盡管心里還是有些許的別扭,但人妖力量懸殊,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武力方面制衡桑榆。

他做事,一般都是動腦子,雖然就目前的形式,玩腦子,他斗不過一只妖。

***

時辰從小到大,優點有很多,其中他最滿意以及最讓他人滿意的一點,就是心理素質極其強大,接受事情的能力堪稱滿分。

再離譜再悲傷再出乎意料的事情,到了他這里,能一筆帶過就一筆帶過,不能一筆帶過那就再多幾筆帶過。

是以,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第二天早上七點四十四分,桑榆在樓下院子里澆花,時辰下樓后看見她,十分友善且若無其事地對她說了一聲:“早上好。”

桑榆:“……”

她微微頷首,手上動作未停,另一只手輕輕碰了碰那小小的花骨朵,下一瞬,時辰看到那花苞竟慢慢地散開花瓣,淡黃色的花蕊朝向桑榆,一擺一擺的,像是在問好。

他深吸一口氣,心里暗示自己要學會適應并接受這種情節的發生。

畢竟,她是一株樹妖,花草樹木,皆是她的同類。

“你今日怎么不急著去上班了。”

她放下水壺,饒有趣味地看著時辰。

他剛下樓,頭發順在額前,沒有像往日那樣梳好,黑色休閑褲配上黑白拼色長袖衣衫,瞧著模樣都年輕了幾歲,顯得多了兩分乖巧。

他開口:“今天周六,學校里沒課,我不用上班,明天也不用。”

桑榆收回視線,轉身繼續撥弄花草。

“你吃東西嗎,我要準備早飯了。”

她側身回眸,又恢復了平日里無悲無喜的模樣:“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吃東西。”

時辰愣了愣,她確實說過。只不過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總會習慣性地把桑榆當作“人”來聊天。

時辰聳聳肩,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飯,因為就他一個人,做好早餐后,他照常在客廳的吧臺上用餐。

從那天之后,桑榆再也沒看過電視,她也不怎么在沙發上坐著,只偶爾會出去曬曬太陽,欣賞院子里的風景,除此之外,絕大部分時間,時辰是見不到桑榆的。

他們的房間都在二樓,中間隔了個書房,桑榆在最里面的那一間,除了剛搬進來的時候,他幫忙把桑榆的東西放了進去,后來便再也沒有踏足過一步。

他每天不是上下班,就是待在房間里玩玩手機,偶爾理理財,經營一下自己的經濟狀況,想買什么東西會網購,基本不會去逛街。只偶爾桑榆會要求添新衣服,時辰會選擇在周六日帶她去逛商場,她選中什么,時辰就買下來。

長此以往,桑榆的衣服首飾多到已經放不下她那間房間里的衣帽間了,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時辰把書房改裝成了一個新的衣帽間,專門提供給桑榆使用。

桑榆對他的這種思想覺悟十分滿意,那兩天時辰眼中的桑榆瞧上去比之往日都往隨和了許多。

日子很平淡地到了年底,時辰這學期在學校的課程即將宣告結束,這兩天待在家里守在電腦前刪刪改改地出期末卷子。

不能太簡單,不然出的太沒有技術含量,但也不能太難,太難的話掛科率太高。

桑榆坐在沙發上看書,她聽著時辰敲打鍵盤的嗒嗒聲,歪頭看了看,不清楚他在干什么,轉頭合上書,往庭院里走去。

楓葉早已落完,只剩光禿禿的樹干,昨夜一場大雪,將院中的花草樹木悄悄覆蓋,瞧著有幾分蕭條。

桑榆不甚喜歡這滿目蕭瑟之景,抬手輕輕一揮,白雪悄然散去,花草慢慢抬頭,樹干也悄悄地長出綠芽。

時辰確定好卷子的最終版本,點擊保存,然后給組長發過去,合上電腦,松散松散筋骨,驀然看向窗外,突然怔住。

他起身走出去,白雪散去,花草復蘇,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但是!今天才十二月十九號!昨天西安剛下了雪,現在整個西安大小街道哪家哪戶不是在除雪掃雪,偏偏他這里,沒有絲毫降雪痕跡反倒更像是春日之景。

他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院中那一抹倩影,聲音洪亮有余底氣不足:“你就是再討厭冬天,也不能說讓這變成春天,就讓這變成春天吧?!”

榆樹為落葉喬木,到了冬日就會悄悄落下葉子。桑榆還未化形時,每每到了冬日,葉子會漸漸枯黃,隨后便悄悄落下,經常是一夜過去,她的樹身就禿了個干凈,再一夜過去,樹身被雪覆蓋,她漸漸喪失五感,在冬日里沉睡。

桑榆不喜歡在寂無的空間中睡去。

她回的理直氣壯:“為何不可。”

時辰深吸一口氣:“這左鄰右舍的,要是有人出來看見外面一片白茫茫這里面卻生機盎然的,你讓人家怎么想!到時候再引來電視臺記者諸如此類的人物,你讓我怎么解釋!”

桑榆看了看他,不得不承認,時辰考慮的很全面,桑榆本也不是胡攪蠻纏的妖,大多時候,她十分講道理。

桑榆輕輕抬手,又是一揮,時辰眼睛都沒眨,眼睜睜看著春氣盎然的庭院又變得一片荒蕪,就連撲面而來的冷氣都讓他的身體適應不了溫差而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桑榆走回客廳,不再看這滿院蕭瑟。

***

西安的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周,好在時辰結課了,這幾天都是待在別院這邊休息。

桑榆這幾天都待在房間里,鮮少出門,她不喝水也不吃東西,雖然是妖怪,但時辰偶爾還是有點好奇她這么生活會不會餓死。

當然,經過時間證明,桑榆不會餓死,但他一頓不吃就快要餓死了。

期末考試結束,他加班加點地改好卷子,因為個別同學就考了二三十分,時辰又倒回去給他們加平時分,這聽上去雖然是個省心省力活兒,但當那平時分都加到一百了最后的期末總分還只是五十九的時候,時辰覺得心累。

他真的,盡力了……

夜色降臨,時辰把車停在車庫里,人走到客廳的沙發旁邊,燈都不開直接就躺下,化作死尸,動不了一點。

“怎么現在才回來。”

聲音從樓上傳來,時辰懶懶地拿出手機打開燈光的開關鍵,客廳瞬間亮堂起來,他看見桑榆倚在樓梯扶手上,長發直直披散自身后,微微俯身。

她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她。

時辰驀然想到他們初見時的那個場景,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十分相像。

他直起身體坐起來,從茶幾上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在學校改卷子,加班了。”

桑榆看向外面,暮色降臨,但無法從夜空中覓得星辰。她收回視線,隨口一問:“吃飯了嗎?”

“沒有。”時辰擺擺手,又躺下了,“我點了外賣,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桑榆緩緩下樓,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時辰余光看到她這個動作,不自覺地把頭側過去。

她喝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泡的時間有些久,微微苦澀,她抬眼同時辰的目光相撞,問他:“你這是什么眼神?”

一副見鬼的樣子。

“你還喝水啊?你居然會喝水?!”

桑榆:“……”

時辰沒留意她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坐起來說話:“我還以為你不吃東西也不喝水,每天都靠吸食日月精華來維持生命。”

桑榆輕輕放下杯子,水晶杯與茶幾桌面的接觸發出嗒的一聲,時辰的心跳突然猛的跳了一下。

她正要開口講話,外面卻傳來拍門的聲音,時辰馬上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我去拿外賣。”

等他走到院子里又拿出口袋里的手機,看了看手機界面,并沒有收到外賣電話,他覺得奇怪,拍門聲斷斷續續地傳來,他走上前去,鋪面飄來一股酒味,實在難聞。

庭院大門是歐式鐵藝門,因此等時辰走上前去細看,只看到一個半靠在地上,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腦袋頂著鐵門,一只手不停地拍著門。

男人旁邊還有一個打開了的酒瓶,依稀看出里面還剩下半瓶酒。

時辰有點無語,他出聲喊了喊人,試圖把他叫醒。

卻未曾想男人喝得六親不認,當街耍混。

“你,你……誰呀?!”男人打了個酒嗝,“怎么,怎么在,在我……女,朋友這兒啊!”

時辰:“……?”

“大哥,你喝多找錯地兒了吧。”

男人擺擺手,張口就說不可能。

大聲嚷嚷著,然后又醉倒了下去。

桑榆在里面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時辰回來,她閉上眼睛探聽院外的動靜,倒是聽見另一道男聲。

她起身出去,走到那棵楓樹旁,靜靜觀看門那處的情形。

時辰見男人喝得爛醉,簡直是無法溝通,他打開手機直接報警。電話很快撥通,待對面接線員的聲音傳來,他簡單幾句說明現場情況,又說了地址,拜托他們快點過來,然后掛了電話。

門外有電車經過,穿著外賣工作服的小哥拿著一份外賣從車上下來,他正要拿手機打電話,抬頭卻看見門內的時辰,以及門外的醉漢。

他愣愣地停下來,搞不清楚狀況。

時辰看到了外賣員,問他:“是尾號6708的外賣嗎?”

對方點點頭,站在那醉漢幾步后,說:“這要怎么遞給您?”

時辰想開門,但是那醉漢倒在門的正中間,如果他開門的話,保不齊這男人會趁機倒進來。

他歉意地笑了笑:“麻煩您先等一下。”

桑榆走到他旁邊,泠泠開口:“你怎么不去拿外賣?”

時辰見她出來,低聲給她解釋:“有個醉酒的大哥,我怕我開門他再闖進來,有點麻煩。”

桑榆又問:“那怎么辦?”

“我報警了,警察一會兒就到。”

桑榆看了看天,她繼續道:“一會兒要下雪了,再等下去,你外賣就要涼了。”

她聲音不大不小,門外的外賣員也聽見了,他還有另外幾家要送,有點趕時間。

“時先生,我要不先把東西給您放這兒,我這還有另外幾家要送,時間有點趕。”

時辰點點頭:“嗷,不好意思啊,麻煩您先放在門口旁邊吧,謝謝啊。”

外賣員點點頭,把東西放在門外,轉身趕緊騎車走了。

“那你就在這兒一直等著?”

桑榆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對方將醒未醒,喝的爛醉如泥,酒味四處彌漫,熏得她頭疼。

“那我也不能現在就走吧,我外賣怎么辦。”

“嘔……嘔……”

酒喝的太多,男人撐著門邊吐了起來,一股惡臭散開,時辰和桑榆同步往后退了兩三米。

桑榆語氣似笑非笑:“你們人類喝醉酒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時辰聽她這么說,面上有點不服氣,忍不住回懟:“你這也太以偏概全了,雖然的確是有一些人酒后德行有失,但是也會有一些人喝醉了很乖很聽話的好嗎!而且!”

他聲音低了一度:“你也不是人啊。”

這句話是針對桑榆說的那句“令人作嘔”。

桑榆十分淡定,輕飄飄地回了句:“你不是人嗎。”

時辰:“……”

他心里有點崩潰,肚子也餓的開始叫嚷。

桑榆瞥了一眼他的肚子,好心問起:“要不要我幫你把外賣拿進來?”

時辰雙眸一亮:“你能拿進來?”

桑榆沒說話,抬抬手,只見他的外賣緩緩升起,到一米高左右,竟然直接從門外穿了進來。

歐式鐵藝門的裝飾復雜,門上有各種雕鏤圖案,能從里面看清門外的事物,但由外往里塞東西卻是行不通的。

可桑榆就那么輕輕一抬手,那外賣就隔空穿梭,并且平移到他身前。

時辰睜大眼睛,雙手慢慢抬起來,拖住外賣底部,下一瞬,外賣結結實實地待在他手中。

這真是比現場觀看魔術表演還要神奇!!!

時辰驚的語言系統逐漸紊亂:“哇……你這……”

“妖……妖怪!有妖怪!!!”

門外的男人醉的飄飄然,眼神迷離,將剛剛的情形目睹了幾分,醉意霎時飄到九霄云外,人也酒醒了,他直接跌倒在地上,整個人癱倒在他的嘔吐物之間,連滾帶爬地往后退,好不惡心。

桑榆同他對視,只一個眼神,男人瞬間倒地,昏死了過去。

時辰連震驚都來不及,他甚至都無法確定這男人暈過去究竟是因為桑榆還是因為酒喝多了。

他愣愣開口:“這……怎么辦?”

桑榆看了他一眼,語氣很是無所謂:“什么怎么辦,你要陪著一個醉鬼在外面淋雪嗎。”

她話落,轉身悠悠然離去,時辰看她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心放下去了大半。

臉頰驀然一涼,時辰抬頭,才發現天上正悄然降雪,他看著門外昏死過去的人,嘆了口氣,快速走回客廳,把外賣放在客廳的吧臺上,轉身上樓,沒一會兒,手里拿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又快速下樓。

桑榆看著他快步走出庭院,聽到開門的聲音。

時辰出于人道主義以及生而為人僅剩的良知,他給門外的男人蓋上件衣服。

回到客廳,時辰先去客廳的吧臺旁洗了洗手,最后終于拆開了他等待已久的外賣。

客廳瞬時飄彌著飯香味,時辰先吃了一口米飯,又夾了幾口菜,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桑榆看著他這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微微搖頭,卻又覺得有趣。

大抵這就是人,有可恨之處亦有可愛之處,真是復雜。

時辰吃飽喝足,手機鈴聲響起,不出意外,是來自警局的,畢竟他是報警人。

時辰再次出去,門外多了一輛警車,還有三個警察,領頭的那個說的是西安話,時辰聽的七七八八,他不會說西安話,用普通話簡單說明現場情況。

兩個年輕力壯的青年警察把地上的男人扶起來,男人的褲子上沾著嘔吐物,不過已經肉眼可見地結冰了。

男人醉倒在警車后座,一左一右兩個警察守著,以防止他亂動,時辰把羽絨服遞進去,示意警察給他披上。

反正衣服都臟了,他也沒打算留著。

警察問完話,跟時辰打完招呼就走了。

等警車開遠,時辰才回去,關上大門回了客廳,桑榆已不見蹤影,估計是回了房間,時辰把吧臺清理干凈,回房間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玩了會兒手機,困意漸漸上頭,他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桑榆站在陽臺處,雙手搭在欄桿上,俯視著院子外的風景。

雪越下越大,些許飄落進來,落在她的臉上,陣陣涼意襲來,讓她后知后覺感到冷,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大衣,轉身回屋,輕輕抬手,屋門自動關上,墨已研好,她站在桌前,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水,提筆寫字。

時光漫漫,桑榆唯有如此,方能覓得一絲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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