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頌南駕駛著宇宙飛船“探星者CUOO號”飛出太陽系后,意外進入了一個時空隧道。
隧道就像縮小的宇宙,四周光亮且布滿碎星,每一粒碎星上,都有幾顆小黑點的影子在緩慢的隱隱約約的變動著。
李頌南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太漂亮了!多完美的行星運動演繹啊!”
剛開始的時候,隧道很寬,有將近三個飛船那么大。
再飛行一段時間后,隧道便開始變窄,那些碎星越來越靠近,小黑點的運動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飛船外機記錄下這一切,并將畫面傳送到地球。
越往前飛行,隧道越窄,直到隧道已經被機體劃破,白色的強光開始變暗,幾秒后,世界便徹底陷入黑暗。
他不敢掉頭,怕打破平衡,他只能捏著汗向前飛行,但隧道如同無窮無盡一般,他怎么也飛不出去,他向地球傳遞信號:
“緊急呼叫!緊急呼叫!這里是探星者CUOO號,我是探星者-李頌南!飛船進入了一個新型蟲洞,疑似時空隧道!目前飛船狀態不容樂觀,請求立刻連線地球,組織緊急會議,探討對策!”
“重申一遍!”
“緊急呼叫!緊急呼叫……”
……
直到他的聲音啞了,無法再清晰地向地球傳遞信號,他終于肯停下來。
他改變思路,按下了“光子速波”(一種運用超光速電波技術制成的信息傳遞按扭)將剛才的呼叫又重申了一遍。
但是這些都沒有什么用,地球遲遲未給予回應。
飛船艙外的碰撞聲不規律的出現著,而飛船內卻靜得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心跳聲,仿佛這一切都是一場鬧劇。
事實上,那一刻的他多么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他閉上眼睛,默數3秒后又睜開,眼前的場景絲毫未變,他的額頭和手心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告訴自己:“李頌南!你必須學會面對,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快醒醒吧,這根本不是一場夢!”
深深的絕望挨著隧道的邊緣將他包裹起來,他好像從明亮的白天,忽然被人丟進了沒有一點光的黑夜,廣袤無垠的夜色令人感到窒息。
他癱軟在駕駛位上,不敢再亂動,可過了一會兒,飛船室內的燈光一一點亮,整個艙內變成了白天,他又想自救。
他試圖去感知隧道運動的距離,以及其中蘊藏著的規律,但很快他便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徒勞。
他開始感到恐慌,回想旅途中的一切,依舊毫無頭緒,他設置自動駕駛,讓飛機以這種平衡的速度飛行。
七天過后。
他的食物和水源已經消耗過半,他再次將生還的希望寄托于地球。
于是,他又接連向地球發送了幾個信號,可依舊無法得到任何回應。
到了第十九天。
飛船艙外的聲音開始減弱,飛船的飛行速度也慢了下來。
生存資源快要殆盡,許多資源已經見底。
他已經對生還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自己死不死的,其實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但是,他對他進行的事業,卻始終心存不甘,他不甘于就此結束,一想到這,他的心便隱隱作痛。
他平復了心情,最終,面對被無情的宇宙吞沒,他決定留下一封遺書,以此證明自己的存在:
“3490年,地球二號公轉的十月十三號記。我是李頌南,來自遙遠的銀河系中地球二號的一個人類科學家,如果你知道或能夠看清我們的文明,請幫我一個忙,我想回家,如果你拾到我的遺體或飛船,無論是否完整,請將我的基因或者飛船的殘骸,送回地球二號,交給一個叫“宋臨川”的人類科學家,基因有雙份,帶走一份即可,感謝。”
平靜的文筆,如同無風的海面,他認真的交待了自己的后事,縱使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仍關心著自己的事業,他認為,人類的生存事業,就是自己的生命。
正是這片刻的放空,令他又找回了希望。
在靜心寫作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稀疏且細小雜音,繞著他的筆桿,從筆頭穿過。當他落下了句號時,他停下筆,他仔細的聽著,這陣雜音從飛船外傳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刮打著機體。
為了聽清這聲音究竟是什么,他把耳朵貼近了機壁,這次,他發現了這個聲音的規律,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告訴他,這是“風”。
一陣風的影響力能有多大?
結合之前的經歷,他內心漸漸的有了答案。
“這樣一來,一切都理的通了!”
“時空隧道的形成,或許就是…太陽風和其他恒星的帶電粒子風,沖擊形成的"宇宙風暴“夾擊的一絲空隙。”
“那么,隧道變窄,反向證明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宇宙與本體宇宙的邊緣。”
“至于機體劃破氣層,這是必然的經過,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幸好不是氣層將機體擠壓成薄片!”
他自言自語著,嘴角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輕輕的笑意。
他忽然想到什么,反應過來后,便飛快的計算著。
“已經到了沖刺階段,氣流越發不穩定,馬上飛行速度就又要變快了!”
他感到驚喜,無論無何,再撐五天,五天后,就可以徹底飛出本體宇宙了!
雖然目前情況來看,任務十分艱巨,但是此刻的他卻十分激動,人類勝利在及,他甚至做好了犧牲自我的準備……
顯示到這里,畫面中斷了,地球上的科學家們再也沒聽到黑黑的屏幕上傳來任何聲音,科學家們聯系不上他,地球發出去的每段信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始至終,他們都只看見了屏幕里倒映的自己。
李頌南消失了,但是很快,他就又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