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爐鍛鐵
- 打鐵,然后成為鍛器宗師
- 醉罷臥明月
- 3001字
- 2024-02-08 22:34:24
聽到這話,顧春生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開爐?你打算用打鐵的路子鍛造靈兵?
荒謬至極!
屋內(nèi)的其他人也一臉古怪,褚江海皺著眉,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隨后十一又要了一些顧春生平時丟給徒弟練手的金屬,便來到冶爐前拉動風(fēng)箱,冶爐中的溫度驟然上升。待溫度足夠后,十一將材料投入爐中,火焰升騰,很快便將金屬燒的通紅。
十一拉動著風(fēng)箱,全神貫注的觀察著爐中的進(jìn)度,待到金屬快要熔化,迅速抓了一把腳邊的泥石灑入爐中。
“呲呲...”
爐中響起一陣異聲,十一頓時停止拉動風(fēng)箱的動作,隨后熔化的金屬便從爐中流進(jìn)事先放在熔爐底部的容器中。
顧春生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此時他已經(jīng)從剛才的激動情緒中平復(fù)過來。
“倒是做工匠的好手,懂得使用融爐旁沉淀的泥灰來助熔。”
十一并未聽到這似是稱贊的話語,他看著爐中取出的容器里,眼里只有經(jīng)過助熔后已排盡雜質(zhì)的火紅液體,瞳孔在爐中躍出的火光映襯下顯得熠熠生輝。
緊接著將一根極粗的鐵桿伸入容器里,片刻過后,便將有些凝固的金屬從容器中取出,繼續(xù)放進(jìn)熔爐中煅燒,待粘在鐵桿另一側(cè)的金屬塊再次被燒得通紅,便將其取出,放置到一旁的鍛造臺上。
隨后,十一將上身穿著的薄衫脫下,露出赤裸的上身,雖然削瘦,卻隱隱透著一股力量感。
“他脫衣服做什么??”褚清河被十一的這一舉動弄得莫名其妙,還是第一次見工匠鍛鐵的時候把自己脫干凈。
“怪人。”顧春生的小徒弟滿臉鄙夷的說道。
顧春生同樣覺得不解,工匠鍛鐵在不做防護(hù)的情況下極易把自己弄傷,但此時他更在乎另外一件事,只聽他搖搖頭說道:
“看來此人不過嘩眾取寵之徒,他所做的事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鍛鐵之法,連我這不爭氣的徒兒也可以做到。”
“即便不提方法,一個連修士都不是的人,根本不可能鍛造出靈兵!”
一旁的褚江海盯著赤裸著上身的十一,淡淡說道:“要是我告訴你,他是個連靈氣都無法產(chǎn)生的殘廢,你作何感想啊?”
聞言顧春生猛地睜大雙眼,剛平復(fù)的情緒又不穩(wěn)定起來。
顧春生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難怪自己剛見到他時便感覺怪怪的。自己今天竟差點給一個廢人跪下,想到這顧春生便感到一陣暈眩,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艱難地說道:
“侯爺怎會聽信一個殘廢的話,先天沒有靈根的人非癡即傻,侯爺為何要老朽奉陪這樣的瘋言?”
顧春生心情復(fù)雜,想不通自家侯爺這樣做的理由。他看了一眼十一,繼續(xù)道:
“這樣的殘廢,沒有靈氣加持,怕是連我那鍛錘都拿不起來。”
對于天生體內(nèi)便催生靈氣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靈氣在體內(nèi)自然運轉(zhuǎn)便可帶來強健的體魄,也因為如此,即便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重量也十分可觀。所以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工具都按普通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制造,而這些標(biāo)準(zhǔn)顯然不是殘疾者能夠承受的。
然而很快,這個常識便被打破。
十一一手緊握著鐵桿,另一只手則握著鍛錘高高舉起。
“鏘!”
鐵錘重重地撞擊在暗紅的金屬上,剎那間,火星飛濺,淋在十一裸露的身軀上,很快,十一的皮膚便出現(xiàn)星星點點的灼痕。
鍛錘一下一下有力而富有節(jié)奏的錘鍛著金屬塊,每敲擊一下,暗紅的金屬便短暫的亮起金紅色,隨即又迅速暗淡下去,然后再次被鍛打喚醒,不斷重復(fù)。
顧春生驚愕的看著,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而對于十一來說,這樣的錘鍛在過去的十年里,幾乎每個夜晚都會經(jīng)歷數(shù)千次。
在十一六歲那年被石無歸收養(yǎng)至冶兵坊時,他便對坊中匠人不斷重復(fù)的動作感到疑惑。而在某一個夜晚,十一偷偷溜出房間,學(xué)著匠人們的樣子燃起煅爐,用盡全力砸下第一錘時,十一仿佛進(jìn)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隨后十一便每天在坊中收集材料,在來到冶兵坊的第二年,偷偷地在兵坊后山的一處山洞里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熔爐,那之后,錘鍛的聲音便陪伴了他十年。
十一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這塊逐漸變形的金屬塊,他已無法聽見擊鐵聲以外的任何聲音。
金屬塊的溫度逐漸冷卻下來,十一再將它放入熔爐,拉動風(fēng)箱,瞬間升騰的火焰很快就再次將金屬燒紅,等到一個微妙的時間點,十一便將其取出,然后繼續(xù)錘鍛、拉長。
在這個工序重復(fù)了六次后,金屬塊的形狀已變成一個完整的劍身。
十一停止了鍛打,轉(zhuǎn)身將冰玄晶扔進(jìn)熔爐中。
身后見到這一幕的顧春生師徒頓時露出驚愕之色,那可是靈礦啊,你就這樣一整個投進(jìn)熔爐中?
這樣的靈礦基本無需冶煉,只靠老練匠人對力度精巧的把控,和無意中靈氣的輸出便可錘鍛成型,而在真正的鍛器師手中,更是可以回應(yīng)鍛器師自身的靈氣,隨心所欲的變成所需的形狀。
小徒弟心疼地在滴血,而顧春生面色陰沉,若不是安遠(yuǎn)侯站在自己旁邊,他早就將那人和煅爐一起掀翻在地了!
冰玄晶雖是靈礦,卻是十分脆弱的礦石,被投進(jìn)熔爐中不久便以極快的速度熔化,并且似乎快要蒸發(fā)殆盡。
顧春生見他這般糟蹋自己的珍藏,差點就要跳起來沖上去,下一秒,十一迅速地將已經(jīng)成型的劍身淬進(jìn)冰玄晶化作的熔液中。
在十一的視野里,以凡鐵鑄成的劍身如同有了生命般化做流動的液狀,與熔化的冰玄晶交融,就像是吞食一般,將冰玄晶融入自己體內(nèi),而后液狀的劍身重新開始凝聚成形,連爐中的火焰也被牽引著包圍在劍身周圍。
十一專注地看著這一切,直至劍完全凝聚后,將鐵桿從爐中抽出。
成了。
十一將劍身放到鍛造臺上,用鍛錘敲斷粘黏著劍身的鐵桿,隨后放下手中鍛錘,重新穿好衣物。鐵桿的連接處已被煅燒的通紅,仿佛隨時都會熔化,而那劍身卻不同于之前還是金屬時的樣子,已經(jīng)迅速冷卻,絲毫不沾爐火的灼熱。
見十一已經(jīng)完工,眾人紛紛圍上前。
呈現(xiàn)于眾人眼前的,是一塊像是長劍形狀的石頭一樣的劍胚,不僅不像靈兵,甚至連寶器也不像,畢竟寶器之所以以寶為名,不僅是因為用材已是難得的寶物,更是因為其成品通常瑰麗無比,如同珍寶一般。而眼前這個東西,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它是從熔爐中取出來的,還以為一塊形狀奇異的石頭。
見此情形,小徒弟嗤笑一聲,臉上的嫌惡快要溢出來,“演砸了吧,裝得還挺像樣!”
顧春生也是緊皺著眉頭,他的那塊冰玄晶算是毀了,眼前這玩意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用靈礦打造出來的兵器該有的氣息,他重嘆一聲,像是在惋惜,或是在埋怨。
褚紅霜面色復(fù)雜,畢竟十一是他帶來的,即便他之前有功于無涯城,可是他親口向自己的父親許下了承諾,這下怕是躲不過了。
原本是來看樂子的褚清河此刻卻一臉嚴(yán)肅,他定定的看著這個石頭一樣的劍胚,作為修士,他能感覺到這件東西的特殊。而和他反應(yīng)相同的,還有他的父親。
褚江海的表情同樣嚴(yán)肅,還有一絲復(fù)雜。他知道這是什么,但卻又不敢說出口,畢竟這樣?xùn)|西,竟如此簡單的誕生在自己面前,更別提是出自眼前這個被他視作是殘廢的青年。
顧春生見安遠(yuǎn)侯不語,還以為他是過于憤怒而忘記說話了,正準(zhǔn)備開口提醒,然后讓常遠(yuǎn)拿下這個又瘋又可惡的傻子,最好是直接砍下他的頭顱!
而還沒等他出聲,十一便拿起那劍胚,無視其他人緩緩走到褚紅霜跟前。
十一看著眼前的少女,淡淡道:“三小姐,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是修士了吧。”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褚紅霜十歲便已是修士,天賦比她那二哥更加令人驚艷,只是這件事被安遠(yuǎn)侯嚴(yán)令禁止告知外人,即便是她本人也從來不對人提起。
可眼前這個連靈氣都沒有的人,他是如何得知的?
褚江海雙眼微瞇,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想。
“你怎么知道?”褚紅霜被問到時心下一驚,更加好奇眼前這人。
十一并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劍胚遞過去,立于褚紅霜身前。
“那么便請三小姐握住它,然后將自己的靈氣注入進(jìn)去。”
褚紅霜聽著這從來都不見波瀾的聲音,帶著疑慮伸手接過這劍胚,隨后按十一的說法將自己的靈氣注入其中。
褚紅霜心中不過動了個念想,體內(nèi)靈氣便仿佛被吸引過去一樣,瞬間涌入手中的劍胚中,未等她驚疑出聲,剎那間光華從劍胚中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