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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些許愛戀,與開學前的最后傍晚

指間按壓鋼弦,手指上下撥動,吉他的聲音在耳畔繚繞。

雪夜冷寂,九花月坐在小木亭中,下意識地朝對面那個座位看去。

一個星期前...有個人就坐在那里。

他表情平靜,神情沉穩...半框眼鏡下的雙眼有股說不出味道的溫柔。

他抱著吉他,在自己面前彈著自己喜歡,但又一直不與他人所分享的歌曲。

歌很小眾,但是自己向他問起對這首歌的評價的時候,他是這么說的——

“雖然我只彈唱了一遍,但創作這首歌的人,是在通過音樂來表達內心難以明說的情感...他害怕主動找尋朋友,害怕社交,內心卻又極度渴望一個能理解他的人...如果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之中,那么...那便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束光,他愿意用盡一切去維護兩人之間關系。”

當時的九花月便好奇于他是怎么做到彈唱一遍能知道這么多。

他又這么回答——

“音樂是一種語言,歌曲則是一句話、一個故事。演奏一首用心創作的曲子,則是在與創作者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對話。我是從這里得知的這些。”

......

九花月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說。

音樂是一種語言,是一種能讓共鳴者彼此交流的語言。

所以,當初分享音樂被他人評價“你就喜歡這個?”的時候,實際上是對方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

九花月當時就明白了,同時立刻追問道:

“大叔...你喜歡昨天那首歌曲么?”

“我很喜歡。”

“為什么。”

“很簡單,我和作者是同一類的人,從大學開始,我便沒了所謂的朋友。畢業,直到工作結束,一直都是一個人。每天回家面對的是空無一人的窄小房間,重復的工作和內心的空虛讓我夜晚根本找不到‘家’的實感,只能托于他物,試圖尋求認同與理解。”

......

九花月對他的回答印象無比深刻。

自那天開始,九花月便越發感覺自己被他那晚彈吉他的帥氣形象所糾纏。

以至于她在這一星期內還有了后悔的想法。

作為主動結交的朋友,自己是不是可以試著去依靠他一些?

自己當時是不是應該答應他教自己彈吉他?

自己是不是應該試著分享給他更多自己喜歡的音樂?

自己是不是應該真的買幾張CD拿去送給他?

......

想要分享、想要認同,想要被人理解。

這些過去一直便存在的情感難以遏制,從內心深處噴薄而出的時候,她才恍然明白。

他...大概真的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最能理解自己的人。

“呼...”

努力收拾起情緒,九花月抱著吉他,在冰冷的雪夜里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庭院。

庭院小道盡頭的大鐵門,靜靜地閉鎖著。

他...今天為什么還不回來?

九花月將吉他平放在雙腿上,拿出手機,用LINE找到他的聯系方式。

兩人在聊天界面上的訊息僅有剛加上好友時系統自動互發的兩句“你好”。

‘作為朋友,自己是不是應該稍微主動一點?’

少女雙手抱住手機,猶豫了。

在聊天框的字符翻來覆去地輸入,刪除,輸入,刪除。

來來回回刪了幾百個字的最后,少女還是咬著唇,極其不好意思地將想要問的話發送了出去——[晚上不回來嗎?]。

‘他應該會回話的吧...’

少女心懷忐忑,一直盯著手機熒幕。

她抿了抿唇,內心甚至有了點小期待,期待下一秒他的回復。。

可九花月抱著手機在外等了半小時,訊息仍還是“未讀”狀態。

他不在么?

少女的心情莫名冷寂了不少。

又在木亭中等候一小時,等到了凌晨。

九花月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門口那面依舊緊緊閉鎖的大鐵門...

少女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居然在期望他回應自己,期望他回來。

她隱隱感知到了自己的內心,察覺到了這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情緒。

這到底...是什么?

*

時間是第二天下午六點半。

藤井樹在下午將近五點的時候醒過一次,但宿醉頭疼得實在是厲害,索性又倒頭睡去。

他知道自己蓋的是千歲用過的被子和枕頭,這上邊帶有她身上的些許香氣。

他并不討厭這味道,因為睡起來很舒服,有點像是那丫頭在自己懷里蹭來蹭去,像是流浪貓一樣一直向自己撒嬌。

“樹哥哥~”

“樹哥哥~~”

“樹哥哥~~~”

夢里有好多千歲...

每一個都可愛且賢惠漂亮。

她們會做菜,會打掃家務,會對自己撒嬌,還會在自己摸她們頭的時候,開心到幸福不已...

“樹哥哥——樹哥哥別做美夢啦!快起床!”

“...!”

藤井樹猛然睜眼,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對撲閃撲閃的雙眼,這雙眼睛異常的大,眼里蘊含著的光令他無比熟悉。

“千歲啊。”

少女笑逐顏開。

“樹哥哥終于醒了。”

陽葵千歲把探在他臉上的腦袋收了回去,在藤井樹的床鋪邊上正襟危坐。

藤井樹撐起身體,扶著發脹的腦袋。

“睡多久了?”

“一整天!喏,樹哥哥把這個喝了吧,這是醒酒湯。”

“你做的?”

“那可不!只有我才會對樹哥哥這么好哦~”

藤井樹看了眼,順手接過,慢慢喝完有些酸甜的醒酒湯,“酒這東西喝多了還真是不好受。”

“我都說了讓樹哥哥少喝一點了,樹哥哥一點也不聽我的...”陽葵千歲嘟嘟囔囔,“就知道和木子姐姐一個勁地喝酒。”

“借酒澆愁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藤井樹手搓著臉道,“赤井呢?”

陽葵千歲瞬間鼓起臉,抬高了聲音,“木子阿姨三個小時前就醒了!過來看了下樹哥哥后,就離開了!”

“你這丫頭——”

藤井樹因為她的調皮,摸了兩下她的頭,“我只是在意赤井有沒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話。”

陽葵千歲任由他摸頭,“樹哥哥真過分...但我不會生樹哥哥氣的,我原諒樹哥哥了...就是樹哥哥從東京回來后,怎么一直都在和女人接觸...以前你就和木子姐姐走得那么近,還總不帶我去玩兒。想起這些,所以我才生氣。”

妹妹醋意濃重。

“那不是因為我和她過去是一個社團的么...千歲就這么在意有異性和我走得很近?”

“是、是有那么一點!”

“一點點?”

“嗯,一點點而已,樹哥哥和其他人交流是樹哥哥自己的自由!”

“騙誰呢,醋味都能酸死我了。”

“是真的!”

“那赤井離開之前有沒有對你說什么話?”

“她啊,她說她兩天后要再去一趟我們學校...”陽葵千歲視線忽然飄忽不定,不敢去看藤井樹的眼。

“還有呢——?”藤井樹微笑,故意拖長聲音。

“樹哥哥...”

“千歲。”藤井樹喊到妹妹的名字。

“好吧,”陽葵千歲屈服了,拿出一張紙條,泄氣道,“她還說,兩天后樹哥哥如果也要去學校的話,就聯系她,一起去,這是她的電話號碼。”

藤井樹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將紙條收下。

“樹哥哥到底和木子姐姐是什么關系?”

“老同學。”

“不太對...我認為木子姐姐對樹哥哥有其他的想法,你們喝酒聊天的時候,她就時不時地盯你看好久。她是不是喜歡樹哥哥你?”

“不太可能,我們之前就是男女朋友。”藤井樹語氣隨意,脫口而出。

......

......

空氣驟冷直降冰點。

陽葵千歲瞬間傻了。

‘什、什么——?!’

要不是要在藤井樹勉面前維持住好妹妹的形象,她現在就得爆發。

她沒聽錯吧?

男女朋友?

樹哥哥一定是在開玩笑。

“樹哥哥...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沒有,事實如此,高三的時候,我們交往了一年。”

......

......

少女的呼吸,停滯了。

“我忽然口渴,我出去喝點水。”

陽葵千歲說完便起身出了房間,她來到溫泉屋的二樓廊道,雙手緊緊抓握紅色的木護欄,對著室外的冰冷空氣大口喘氣,大口呼吸。

不、不可能的。

樹哥哥...樹哥哥怎么可能和那種女人交往?

她有什么好的?

她有自己漂亮嗎?

比自己可愛嗎?

有自己體貼,有自己愛樹哥哥嗎?

她憑什么可以和樹哥哥交往,憑什么可以?!

“呼——呼——”

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快瘋了。

一年。

男女朋友一年。

這一年代表了什么,換誰來都很清楚。

這一年里那個女人一定會對樹哥哥動手動腳,對著樹哥哥又親又摸。

樹哥哥的初次約會,樹哥哥的初吻,樹哥哥的初次——

千歲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那明明都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連樹哥哥的嘴都舍不得去親哪怕一下。

而那個女人...!

啊啊啊啊啊!可惡!

她忽然有了一種提刀的想法。

一刀,又一刀地剁在那女人的身上,讓她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讓你接近我的樹哥哥,讓你和我樹哥哥交往,讓你敢牽我樹哥哥的手。

讓你碰、讓你親、讓你摸。

對。

對。

就是這樣。

哀嚎、尖叫、鮮血四濺,最后只配在絕望與悔恨中與苦痛一起湮滅。

爽快,這實在是太爽快了!

“呼——呼——”

靠著空氣中刺骨的冷氣,陽葵千歲足足深呼吸了幾十下,才勉強按捺心中的躁動。

她不斷安撫自己必須冷靜。

要是殺了人,以后就不能和樹哥哥在一起了,所以絕不能這么做。

兩人只是男女朋友交往一年...還是高中三年級的那一年。

沒準...樹哥哥和她,什么都沒有做過呢?

連手都沒有牽過,就只是單純的男女朋友關系。

對的。

絕對如此。

陽葵千歲稍微松了口氣,放開了緊緊抓握紅色木護欄的手。

*

滋...

木障門被推開的聲音。

藤井樹放下手機,看向前方邁著輕盈步伐來到自己床鋪邊上跪坐的陽葵千歲。

細心點話,能明顯察覺到她比一開始要更靠近藤井樹一些。

...少女小心思還真多。

“喝完水了?”

藤井樹沒有揭穿她,知道她剛才是因為吃醋跑出去釋放小情緒去了。

按照千歲的小性子,她應該是在某個地方可愛地生悶氣跺腳吧。

“嗯!”陽葵千歲微微傾斜著頭,笑得很好看,“樹哥哥請繼續說剛才的事情。”

“說到哪里來著的。”

“就是木子姐姐的事情。”

“對,我和她高中交往了一年。”

“樹哥哥!我有一個問題!”陽葵千歲高抬起右臂,舉手。

“千歲同學是吧,請說。”

“是樹哥哥表的白,還是木子姐姐表的白呀。”

“赤井向我表的白。”

“那樹哥哥為什么答應呢?”

“因為沒人對我表白過啊,有對我表白,還是熟悉的人,我為什么要拒絕?”

樹哥哥!你怎么這么好攻略!

“那個,親嘴的話,是什么感覺?”

藤井樹淺笑,“千歲好奇的話,去找個小男友不就是了?”

“樹哥哥——”

“沒什么感覺,一般。”

“......”

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那、那那那——”陽葵千歲臉紅,做出不敢去看藤井樹的樣子,“那個的話...樹哥哥覺得怎么樣?”

“哪個?”

“就是,那個啊...”

藤井樹變得極其認真,“千歲,你想知道你就去找個小男友。”

“...我才不要,我只是單純的好奇...好奇而已。”

“好奇也別問我。”

藤井樹明顯沒有要說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種事情,怎么能和千歲這個妹妹討論。

陽葵千歲心中氣餒,只好作罷。

“那樹哥哥說只交往了高三一年,是不是在畢業的時候分手了。”

“的確是這樣,”藤井樹回想起過去那段頹廢的時光,“還她主動對我提的分手。”

“她主動對樹哥哥提的分手?真過分!”千歲語氣依舊明快。

果然,剁了那女人還是不夠的吧?

應該更加、更加、更加地折磨那個女人。

要綁在十字架上,用針線縫爛她的嘴。

“也算不上什么過分不過分的,她當年要出國留學,我又要去京都讀大學,既然分道揚鑣已經注定,那么分手也是早晚的事情...千歲如果想問我有沒有消沉,那還是有的...那段時間不是你來找我,我都說沒什么空么。”

陽葵千歲察覺到了什么,“樹哥哥就是在那段時間染上的煙癮?”

“就是這樣。”

必須親手宰了那女人!

“不過都過去了,七年的時間,我甚至都快忘了還有這件事。”

“所以樹哥哥才只會喊木子姐姐的姓氏...”

藤井樹:“現在她對我來說,只是個老同學而已。千歲不要多想,也不要瞎猜。”

“好吧。”

陽葵千歲心中已經暗自決定了。

開學以后她有空閑時間了,必須想方設法地讓樹哥哥遠離那些可惡的女人。

赤井木子暫時沒有把柄,可九花狐貍...

只要九花那只狐貍敢對自己的樹哥哥表露那種不軌的想法,絕對要讓她后悔這么做。

......

“另外,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千歲你,我應聘橘北的事情又有了轉機。”

“真的啊?!”

原本還很消沉的陽葵千歲驚得向他一瞬間靠近,“太好了!但為什么又突然有了轉機。”

“這個,誰知道呢,還得兩天后再去學校看看才清楚,赤井也要去,說明我們極大概率是被聘用了。你們多久開學來著?”

“嗯...”陽葵千歲想了想,“十號,新年過后了。”

“也不遠了...那行吧,今天就先到這里了,我去跟你父母親打個招呼,然后回去了。”

“樹哥哥今天不留在這里啊?何必麻煩回去一趟,我的房間隨便樹哥哥睡的,實在不行,樹哥哥和我睡一起也可以!”

“行啊,和千歲這么漂亮的年輕女孩子睡覺,我求之不得。”

“好哇好哇~”

咚...

藤井樹一個手刀劈在了她的腦袋上,陽葵千歲吃痛抱頭。

“疼——”

“還知道疼?女孩子家家說些什么話。”

“我可不會對別人說!我只和樹哥哥睡。”

又是一個手刀。

“疼...樹哥哥別打了。”

“我和赤井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在意我們什么過去的身份,別瞎猜,七年了,早沒了什么留戀。”

“知道了...”

與千歲又簡單聊了兩句,藤井樹穿好衣服,起身準備下樓。

“我要送樹哥哥出去!”

“不送呢。”

“不送會不開心——”

“行,那你換身衣服去吧。”

“好!樹哥哥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其實在里面我也不介意的!”

藤井樹做出手刀的姿勢。

少女抱頭,“我不開玩笑了。”

......

趁著千歲換衣服的空檔,藤井樹站在陽葵溫泉屋的二樓走廊,看向小樽市臨海的風景。

冬天的傍晚說不上美,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海面翻出白肚,地平線上青色的云霧繚繞,半個太陽躲在云層后方,僅有幾點零星的落日余暉,在海面輕搖。

他吸嗅著冬日海風寒咸的氣息,將手放到了紅色的木護欄上方。

十三天之后,大概率就可以正式上班了吧。

回來小樽的這段時間不算太長,可貌似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九花、松前、千歲...

希望三人在學校相遇之后,能成為朋友,友好相處吧。

畢竟都是三個好孩子。

心里想著這些,藤井樹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下意識地將目光下移。

怪哉。

...這刷了油漆的紅木頭上,怎么能有五個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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