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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絕對饞死你!

“月,媽媽說話你怎么就是不聽呢,媽媽這是為你好啊。”

“...我不聽......”

“月——”

“都說了我不聽!”

九花月看起來已經帶有哭腔,歇斯底里。

而在她正對面的,那位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藤井樹猜的不錯的話,就是她的母親了。

并不是有意在意她們母女的外貌,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見她們倆,就不可能不注意她們母女倆極美的容顏。

她們母女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天生麗質。

大概是藤井樹開門的聲音引起了那位中年婦人的注意力,藤井樹在看見兩人時,便被她所注意。

“月,你看,有人來了,你這個樣子展現在別人面前,你覺得合適嗎?你可是紫之花啊!”

“什么紫之花...”

九花月雙手握緊,低著臉,聲音低沉,“你每次都是這么說...除了這些,你還會說什么?”

“月,你又想說我不應該在陌生人面前斥責你這樣表現?這你反而是錯的,這是最基本的禮儀,最基本的禮貌,你是九花家的長女,也是真正繼承了九花家血脈的人,你理應在外注意你的形象。”

“嗯...對,我在外面與你爭論,應該注意我形象是我...我明白的......反正都是為了別人,你怎么不去拿別人當你的兒子女兒?為什么還要找上我?”

“月?你又在胡亂說些什么,我正是因為關心你,所以才特意請了假,從東京飛過來啊,欸——月!”

中年婦女想要伸手阻止,卻無力阻止女兒向二樓的逃離。

“唉...”

她嘆了口氣,轉而來到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邊沒什么動作的藤井樹面前。

藤井樹:“我是不是不小心打擾到你們了?”

“并沒有,”中年婦女又嘆口氣,她面向藤井樹,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態,十分有禮儀地笑著詢問道,“您就是藤井老師吧?”

“您知道我?”

“我是剛才那孩子的母親,我和那孩子的父親,以前受過院長的照顧...同院長是熟人,她經常同我們在書信中提及您。從書信里面我們就看得出來院長她十分信任藤井老師您。”

“那這件事我...怎么不太知情——”

九花太太笑了笑,“院長之前大概和你說過一些吧,我和我丈夫還在小樽的時候,你才剛住進福利院不久,前后多年我們都從未回來過這里,你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也實屬正常。”

明明九花太太年齡不小了,至少也有個40歲,可看起來,她就和20多,接近30歲的年輕女性沒什么區別,保養得相當好,十分年輕。

藤井樹皺著眉頭回憶片刻,“我記得您和您先生,是到東京去發展了?”

“是的,”九花太太將眉頭略微低下,右耳上的水晶吊墜璀璨閃爍,“那年我們就看出來小樽的經濟發展將會越來越差,與其在這座基本沒有什么前程的城市茍且生活,不如到東京去放手一搏...月那孩子就是在這段時間內誕生的。”

“那她就是從小在東京長大,怪不得我聽她一股標準的關東口音。”

“這倒不是,她以前在小樽生活過一陣,后在兵庫縣那邊長大。這段時間真是勞煩您看著那孩子,真是麻煩您了。”

“這倒是些小事,反倒是我,這些天多多受太太您房子的照顧了。”

藤井樹一直都對九花月為什么會在那天選擇自殺而感到好奇。

她母親身上一定有很多情報。

只是他肯定不能直接問,因為再怎么說,他也答應那丫頭不能將她那件事告訴其他人,即便是她母親。

“那,這次太太您過來找九花月是為了——”

“啊,抱歉,這件事我還沒有解釋...我這次找到這里來,是為帶月這孩子回東京的。”

“回東京?”

九花太太說到這兒,又輕嘆口氣,“回到小樽,是這孩子的自作主張,我和孩子她爸都極力反對這件事。再怎么說她也還有工作和事業,是名副其實的‘紫之花’,她來到小樽讀高中,來往麻煩不說,很多練習還很難安排上。”

“具體工作是——”

“抱歉,這個暫時不能透露,因為在內部,這實際上還處于保密階段,因為那孩子很特殊。您暫時可以將她理解為年輕的藝人,目前她也的確有在做為雜志當模特的工作。”

怪不得初見九花月,會覺得她氣質絕佳,原來是當過雜志模特啊。

的確,她長這么絕美,身高又如此高挑,不當模特實在是可惜了。

“那她還在做這些工作?”

“是的,應該說當然,她就不可能放棄這些工作。”

紫之花...

聽起來像是個閃閃發亮的藝名。

藤井樹原以為她來到小樽一個人生活,順路打工的人設...沒想到還是個藝人?

這么說那些天她忽然消失不見,跑去“打工”,實際是坐飛機回東京,參加藝人活動去了?

“太太您知道她為什么會特意選擇回到小樽么?”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她其實從沒回過小樽,她過去一直都在兵庫縣那邊讀書。當時的我們在東京還無法落腳,于是我們選擇讓她父親一個人在東京忙事業,我就同月先到兵庫縣居住,在那邊我們還有套房產。”

“了解了。”

九花太太說著說著,主動詢問起來。

“這些天...那孩子有沒有做些什么怪異的事情?”

“九花太太是指——”

“啊,就是脾氣特別暴躁,不聽勸,還總是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什么的。”

九花在母親眼里,是這樣的形象么?

藤井樹想起那天九花月給自己端飯粥過來的形象,搖頭,“并沒有,在我眼里,她是個內心很善良的孩子。”

九花太太微笑,“那還真是意外,在家里她從來可談不上什么‘善良’...違背我和她父親的話,都是常有的事了。”

那丫頭是有些叛逆,這點倒是不錯。

可要說完全談不上“善良”,藤井樹認為還是不對的。

她明白是非道理,也知道償還人情、照顧關心他人。

“藤井老師。”

九花太太突然雙手合攏在前,對藤井樹彎腰行禮:

“我知道突然這么做很是突兀,但這些天能再勞煩藤井老師多幫忙照看照看我們家月嗎?她一個人住在小樽,我和她父親實在是難以放心得下...我們會盡量勸她回東京的,在這期間您可以隨意使用我們家的房子,也不需要付房租費之類的費用。”

父母的人之常情啊...

“當然,之前我也是這么答應院長。”

“真是勞煩藤井老師您了!”

“不不不,舉手之勞罷了。”

“那么,我也該離開了。”

“...?九花太太您不留在家里住一晚?難得回來一次小樽,我想九花她應該有很多話想和太太您這個做母親的吧。”

九花太太聞言,笑著搖頭,“不了,我也只有一天的假,晚上還訂了飛回東京的機票...這次來實際上也沒指望能帶走月,可總歸還是要繼續勸一勸她的...至于她是否想對我說什么話,藤井老師可能不太清楚...她很早開始就少找我討論事情,想必我繼續留下,她這幾天也不愿再同我講話。”

“父母與孩子之間還是需要保持溝通。”

“這點我清楚。”

......

九花太太撐著傘,在雪夜中離開了。

雖說給的信息不太多,但藤井樹已經能多少摸出九花月為何會想要自殺的情緒來源。

極大概率來自于她的工作和她的家庭。

父母并不能理解她所做的決定,她也不太能理解父母對她的期望。

這是很多現代年輕人所面臨的問題。

藤井樹過去也見過不少有著類似問題的學生。

他在了解情況后,都會將家長邀請到學校進行會談。

絕大多數家長,都會說因為工作,沒什么空,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延后時間。

這很不好,但也恰恰印證了父母并不是非常關心孩子的個人成長,家長們認為這點小事,等兩天就過去了,孩子自己就會好,根本就無足輕重......

九花太太...身上也有這種特質,藤井樹看得出來。

至于九花身上的問題...

藤井樹還看不太清所有的前因后果,所以不好評價她究竟是因為什么,才會產生出那樣極端的想法。

以至于和她的母親徹底走向對立面,到現在聊兩句都要到爭論的地步。

望了眼通往二樓的樓梯,藤井樹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按照往日的作息洗漱上床睡覺,藤井樹在夜里呆望著空洞洞的天花板。

他個人尚且深陷泥潭無法自拔,自然也無法耗費太多腦力精力,將注意力關注在一個小丫頭的青春叛逆上。

可他又有另外一種感覺和想法。

只要將思考和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那么自己便不再會糾結于過去,獲得臨時的解脫。

這種做法...叫做轉移矛盾吧?

也算是一個十分卑劣的做法,也是種逃避。

......

晚上,實在是睡不著覺。

蓋著被子覺得太熱,不蓋又覺得太冷,透過路燈看了眼窗外永不斷歇的雪花,藤井樹決定出去透透氣。

他穿好千歲給自己買的棉衣、棉褲,踢著毛絨拖鞋,朝外走去。

他本想就在門口附近站一站,清醒清醒下腦袋,卻不想...在剛走到大堂的時候,便看到了門外的石階上...有著一個纖細背影。

少女面對室外,坐在大門口的石階前。

她的身旁有一張木椅,椅子旁立著一面吉他。

雪夜本沒有什么光線,可一束從頭頂白熾燈投來的寒光,模模糊糊地將她周圍照亮。

她的背影同燈火重疊的那一瞬間,那些外界的雪花,便像在夕陽余暉里輕盈飛舞的美麗螢火蟲。

她頭頂落下的路燈輝映著她嬌小的身影,她細膩的濡黑長安被照得發白發亮。

她就那么安靜地坐在那邊,靜靜的坐在那頭......

這丫頭,是又有心事了。

藤井樹回房間,拿了點之前買的零食,然后再朝她靠近,并在她的身邊坐下。

“拿去。”

九花月聽到身旁突兀的聲音,側頭,朝他遞來的物品看了一眼,“薯片?”

“那天買料理包的時候順帶買的零食,晚上我餓了,我就會吃點。”

“......”

九花月的紫色眼眸看向他。

如果稍微細心一些話,會發現她眼眶是發紅的狀態。

藤井樹又朝她遞了遞,“拿去吧,今天千歲沒來,我又回來得晚,你和你母親大吵一架,八成又沒吃上什么東西。”

“......”

九花月的確很餓,但比起餓,她更不喜歡莫名其妙接受其他人給的東西。

“我們都這關系了,你還跟我客氣?拿著。”

“欸!大叔你——!”

“你先回答我你餓沒餓,再決定好要不要還我。”

“......”

九花月不說話了。

“拿去吃吧,我知道你食量大。”

“...誰、誰告訴你我食量大的?”九花月氣得有些臉紅。

“那天明明我給你做了五個菜,千歲卻說中午就沒剩多少了...那可夠五六個人吃三頓啊,你說你是不是食量大?”

“......”

少女沒有吭聲,而是默默地將薯片攬入到懷里,有些心情不佳的她,低聲喃喃道,“反正我是會還你人情的...”

“人情呢——你就不用想著還了,這當是我還你的。”

“你還我?”

“那當然,九花你明白你那天在我感冒的時候,給我端白粥來的形象嗎?那簡直是溫柔的天使...還是特漂亮的天使!”

九花月努起嘴,“你這個大叔一點也不正經...!”

“莎士比亞說過,這個世界就是個舞臺,而我們每個人不過都是這個舞臺上的演員...這句話雖不是真理,卻也有一定的道理,面對每一個人都要戴著面具生活,會很累的。”

“...大叔你不戴面具,就是這樣說話的?”

“錯,沒準還要更流氓一些,”藤井樹笑著上下掃視九花月,從她的臉蛋到她的身材,“比如,我就打心底覺得九花你漂亮。”

九花月將薯片抱住的同時,護住上半身,不滿地對他嘟囔:“...大叔你不會是在故意調戲我吧?”

“說不準呢,沒準我是在拿你當做實驗,好看看不戴面具的我是否適合能找到女朋友。”

“那大叔你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反正以我的觀感來判斷,你不戴面具的話,是一輩子也找不到女朋友的!”

“你這話也太絕對了點。”

“哼...本來就是這樣...不過,還是很謝謝你夸我漂亮。”

九花月捏了捏懷里的品客薯片包裝袋,“我剛才以為你過來,又是媽媽派來監視我的,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你怎么會這么想?”

“因為媽媽離開的時候,絕對和你說過要注意我之類的話,然后你來我這里,絕對會拐彎抹角和我說一些勸我回去的話,但是你沒有說...”

“九花啊,我這個人呢,最討厭麻煩事。”

“所以呢?”九花月微微傾斜頭,側著去看他。

“我知道你又是個倔脾氣,所以我才懶得耗費精力去勸你回去,這可不是我負責的事情。”

九花月好看地笑起來,“果然!大叔你也算是我的盟友嘛。”

“...?我算什么盟友。”

“你一邊答應媽媽監視我,一邊又不會說讓我回去的話...監視什么的你肯定也懶得管,不是盟友是什么。”

這丫頭...孤獨出毛病來了吧,前面不還很討厭自己?

九花月收起微笑,又低下臉來看薯片包裝袋,“媽媽絕對對你說了我很叛逆,很不聽話...”

“事實呢?”

九花月又捏了捏薯片的包裝袋,“事實...現在的確是這樣,反正我現在是想明白了,不會聽她的話回東京的。”

藤井樹注視著少女美麗的側顏,說道:

“并不是特意安慰你,而是我覺得你母親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你。”

九花月愕然,面向他,“大叔為什么會這么說。”

“你母親臨走的時候,我對你的評價是‘內心善良的孩子’,你母親卻對我這個評價很是驚訝,并予以否定。”

“媽媽是怎么說我的?”

“你要聽?”

“大叔說吧...”

“‘真是意外,在家里她從來可談不上什么善良’——大致就是這么回答我的。”

九花月又捏了捏薯片:“......”

“九花?”

“...想不到比起自己的母親,反倒是你這個大叔更覺得我好一些......”

藤井樹:“九花又是怎么認為自己的呢?”

九花月抬頭,透過頭頂微弱的光線,遙望黑夜中的白色飛雪,“嘛...誰知道呢,沒準我本身就是母親所說的壞孩子呢,不夠聽話,也不夠尊重父母意愿。”

“......”

夜晚寒冷,又落雪紛紛的。

藤井樹覺得身旁的少女抬起頭來的樣子,看起來是那么的孤寂。

少女而后將視線從夜空中收回,面向了一旁陪自己坐了許久的藤井樹。

少女看了他幾秒,而后將目光回避,低聲說了句:

“...謝謝大叔。”

“謝啥?”

“愿意陪我聊天,大晚上的聽我說些苦水話。”

“畢竟身邊是位絕美的美少女,我這個變態大叔很樂意效勞。”

“...明明是變態大叔,說話語氣卻這么紳士。”

“紳士即變態這句話,不知道九花你有沒有聽過。”

“沒有!我也不關注...另外...你可別因為母親就認為我是家庭原因才有那個想法...我才沒有那么幼稚脆弱。”

藤井樹好奇,“那是因為什么?”

“我才不會說呢!對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對吧。”

“明天不了,為期一星期的工作,結束了。”

“哦,那你明天還會早起么?”

“怎么?”

“...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面條?”

藤井樹笑了出來,“想給我這個變態大叔下碗面吃?”

九花月站了起來,高挑的身材在頭頂燈光的輝映下,一覽無余,“你可不要誤會哦,我這是...為了回答你這個薯片的人情!”

“明白明白,你有個不喜歡欠人人情的設定...面條我隨意都行,但我可先說好,面不好吃我可會直接倒掉的。”

“你敢!那可是我煮的面條!”

藤井樹再次微笑,“我只看好不好吃。”

“絕對饞死你!”

說完,丫頭就帶著薯片,拉著吉他跑回去了。

藤井樹一個人在這里待著也無聊,看了眼院內九花月搭的那個小雪人后,也隨即走回去,鎖上大堂的門,準備回去睡覺。

“喂!”

聲音從二樓傳來,藤井樹尋聲望了過去,只在樓梯與二樓交接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向下探的可愛腦袋。

“晚安我忘記說了,晚安!大叔!”

藤井樹對那可愛的小腦袋笑了笑,回應道:

“晚安。”

“另外...明天我做的面條絕對饞哭你!”

話音剛落,她就立刻沒了影子。

這丫頭,不是蠻可愛的嗎?

藤井樹帶著笑容,回房間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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