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等等……我跑不動了……呼……”莫語累得彎下腰，雙手支撐著膝蓋，氣喘吁吁道：“讓我休息一下……”

莫語現在毫無形象可言，單薄的里衣被汗水打濕，緊貼在皮膚上，頭發凌亂不堪，臉上的妝容也花了。

她不知道跟紙人跑了多久，走得路彎彎繞繞的，眼花繚亂。好在路上并沒有太多的影衛，行動起來很是方便。不然邊逃邊躲，要浪費好多時間。

紙人堅決地搖搖頭，一手指著前方，一手拽著莫語的褲腿，使勁把她往前拉。

“就休息一會……”莫語累得眼前發黑，不管不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紙人苦于不能說話，急得原地打轉，它指指莫語的身后，又指指前面，最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莫語滿臉茫然，不清楚紙人在表達什么，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你是說有人在追我？”

紙人點點頭。

莫語驚出冷汗，不用想也知道追她的是誰，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由于動作過猛，沒站穩差點崴到腳。

魙不是說好了會拖他一會嗎？怎么這么快就被他發現了！

莫語驚駭之余，加快了速度。

紙人在前面迅速地飄著，最終在一堆雜草叢旁停下。

莫語跑過去，撥開灌木叢，視線落在地上金色的陣法上。陣法似乎正在運行，金光時隱時現，像是在呼吸。

莫語大喜，正準備進入時，突然感受到背后傳來強大的威壓，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襲上心頭，汗毛在瞬間倒立，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喜之日，夫人準備去哪？”

男人就站在她背后不遠處，聲音很是溫柔。

莫語梗著脖子，只覺落在身上的視線火熱到灼燒著她的后背。

她說：“我想回去。”

回哪，莫語沒說。但很明顯不是這里。

“你答應過我的。”男人站在原地沒有動。

答應什么？當然是答應做他夫人。

莫語理虧被堵得說不了話，想想呆在這里的這些天受到苦，心中更是郁結。

她轉過身，直視男人道：“是。我是答應過你做你的夫人，可這是在你的逼迫下答應的，完全違背了我本人的意愿。”

男人今天格外好看，眉眼如畫，唇色艷麗，身穿大紅喜袍，頭發用紅玉束起。他垂著眸，翹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男人沒說話，望著莫語好一會，這才移開目光，眼神落在她背后的紙人和陣法上。

他做了個抓取的動作，紙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吸住，顫顫巍巍地飛到男人的手心里。

紙人在男人手里瑟瑟發抖，他嗤笑一聲，手心竄出的火焰將紙人燒的一干二凈，飛灰都不剩。處理好紙人，男人又將目光放回莫語身上。

“想回去為什么不和我說？”

莫語莫名覺得好笑，難道說了你會把我放回去嗎？她答非所問道：“因為我不喜歡你。”

“為什么？”男人輕聲問道。

莫語心里生出厭煩，搖搖頭，不想再作答。和一個鬼討論喜不喜歡的問題實在是閑的無聊干出來的事兒。可男人卻較起真來，一遍遍問著為什么，甚至邁開步子朝她走來。

“你別過來！”

莫語被嚇得退到陣法里，她一進去，陣法便高速運轉起來，金光大震。

男人站在陣法外，兩人的目光隔著強烈的光線，對視了。莫語錯愕地發現，男人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很平靜，面對她逃婚沒有半點憤怒與不滿，仿佛在意料之內，冷靜地像個局外人。

莫語皺起眉頭，直覺告訴她，男人的反應不對勁，腦海里靈光一閃而過，卻始終抓不住。

即將脫離這個世界時，莫語恍惚間好像聽見男人對她說了一句話，很短。

他說：“下次見。”

……

莫語是被夢驚醒的，醒來時冷汗連連，坐在病床上半天緩不過神。

此時外面天光大亮，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地面上，照射出一道斜長的光影，空氣中也是消毒水的味道。

隔壁病床的大爺看不下去了，問道：“丫頭，咋啦？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莫語捂著臉，悶聲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壓抑的夢……”

“什么夢這么可怕？快說說，大爺我給你分析分析。”大爺靠在病床上，樂呵呵道。

“我……”莫語回憶著夢境里的內容，卻發現夢里的人和物如潮水般褪去，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她頓了頓，有些尷尬道。

“我好像不記得了……不好意思……”

大爺擺擺手道：“欸，沒事沒事，不記得那不更好嗎，夢里都是假的，做不了真，好好休息吧丫頭。”

“嗯嗯。”

莫語放下手，思緒莫名其妙地開始四處擴散，簡單來說，就是在發呆。可能夢里過于陰暗壓抑，導致她現在的心情很沉重，像是壓了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

莫語發了一會呆，躺回了被窩里，拿起枕頭邊的手機玩了起來。不知道為何，明明一個晚上沒碰手機而已，她卻覺得恍如隔世。

一連刷了好幾個搞笑視頻，莫語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這時，護士過來換藥了，看著她發白的臉色，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養病就好好養病，少玩點手機。”

莫語：“……好的，謝謝。”

面對護士小姐飽含關愛的目光，莫語心里莫名發虛。

即便她只玩了一會。

聽話地將手機放回原位，莫語癱在病床上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放空自我。

欸。

莫語嘆氣，真的好煩啊。

總覺得自己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但老是記不起來。

到底是什么事呢……

該死的，車禍不會真的把她腦子撞傻了吧。莫語摸上綁著繃帶的額頭，臉上帶著些許茫然和困惱。

……

莫語是在中午吃飯時，發現自己左手手腕處有一圈血紅色的紋身。莫語很疑惑，她之前有做過紋身嗎？

自打出車禍后撞到腦袋，從前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零零散散的。

她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是什么時候做的紋身，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也不在乎，所以忘得徹徹底底，莫語猜測道。

唉，沒想到自己以前不僅喜歡紋身，還喜歡紋這么丑的……

挺一言難盡。

美女不解·jpg

3天后，莫語出院了。其實她算幸運的，腦袋撞得并不嚴重，輕微腦震蕩，多休息就好了。

莫語在醫院門口叫了輛出租車，馬不停蹄地趕回居住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