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縣街市喧囂。人流中,身負碩大包袱的漢子格外醒目:濃眉如墨染,肩寬似山橫,殘破橫刀與麻繩纏裹的槍頭在腰間叮當相撞。最奇是頭頂那只紅腮白腹的綠羽鸚鵡,襯得藍衫漢子如同移動的戲臺,引得行人頻頻側目。甲胄袍肚的裂口隨步伐翻飛,卻掩不住他沙場歸來的凜然氣度。
城門口,騎驢入城的朱順猛地勒住韁繩。那件千瘡百孔的袍肚刺進他眼底——四載邊關歲月霎時涌上喉頭。
他催驢近前。
朱順看到了那男子的袍肚,心中一動,這個袍肚他當然知道,他也曾是兵士,曾在邊境抵御寇鬼入侵,整整四年。
他的戰友穿的甲胄樣式他也當然知道。
朱順已經確定,這個男子是一位返鄉軍人。
于是朱順決定上前搭話。
朱順拍毛驢背催快,近前向男子拱手笑問:“壯士步履如松,可是行伍歸來?”
漢子轉身憨笑,鸚鵡振翅叫嚷“寇鬼滅盡!”袍間硝煙味未散:“正是,打完仗該回家了。”
“貴姓?”
“朱言。”
朱順雙目微亮:“巧極!在下朱順,也在江陵殺過寇鬼,也是近段時間剛回來。”二字相撞如銅磬清鳴。
朱言甩下包袱拍他肩頭:“竟是本家戰友!”二人并肩而行,閑聊起來。
轉至路邊食攤。
粗陶碗盛濁酒,朱順斟滿:“既是同袍又同姓,這頓該我請。”
朱言摩挲豁口碗沿:“箭雨漫天時,就念這口酒。”碗沿相碰聲里,四段戍邊歲月汩汩匯入酒漿。
酒肆檐角下,粗陶碗相碰。“當年箭雨潑天時,就念著這口濁酒。”朱言摩挲著豁口碗沿。
兩人交談甚歡,仿佛多年的摯友。
殘陽給鸚鵡羽毛鍍了層金邊。
“我聽這邊百姓說,咱們朱家人出了個大人物呀。”
“朱兄,不知你說的是哪個大人物啊。”
“蒼山百姓都在聊你們縣的朱捕頭呢,聽百姓說,這個朱捕頭了不起,查出一個很大的貪官,還洗清了一個冤案,可是蒼山縣的青天啊。”
朱順聽聞此言,心中一陣激動,但表面上卻盡量保持平靜。
因為朱言所說的朱捕頭便是他。
他端起酒碗,輕抿一口,淡淡地笑道:“咱們朱家人盡出人才啊,朱兄,你所說的朱捕頭,我也有所耳聞。”
“他確實為蒼山縣的百姓做了不少實事,贏得了大家的尊敬。”
“不過,為百姓守護邊疆,擊退邊境寇鬼更值得我們尊重。”
朱言豪爽的笑聲在路邊攤上回蕩,他用力拍了拍朱順的肩膀。
正當兩人談得興起,忽然一陣歡笑聲傳來,朱順和朱言的目光被路邊的三個小孩吸引。
有兩個男孩大約七八歲的模樣,正圍著一個小女孩,手舞足蹈地爭論著什么。
那小姑娘身穿紅色的短打,頭上扎著兩個俏皮的小辮,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她手中緊緊握著一串糖葫蘆,時不時地舔上一口,那滿足的表情仿佛品嘗。
一個個子稍高點的小男孩,對旁邊的小胖墩說道:“這小妹妹還怪可愛嘞。”
那男孩笑嘻嘻的看著那小姑娘,湊著臉,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說道:“妹妹,來給哥哥一巴掌。”
小胖墩連忙湊過來,笑道:“給我倆一巴掌。”
然后那小姑娘,先給了那胖墩一巴掌。
胖墩滿臉滿足,唉了一聲。
隨后又給了那男孩一巴掌。
男子也滿臉滿足,隨后笑道:“唉,還摸我小臉蛋。”
那個小姑娘,高興的笑了起來。
朱言和朱順二人見這情況,捧腹大笑。
朱言感慨道:“小時候后悔了,像他們倆這樣也不至于我現在單著,如果小時候像他們兩個這樣,我逢人就說有個小姑娘摸我臉蛋。”
朱順聽后,哈哈大笑。
朱言望著熙攘街市,忽然怔住:“竟這樣不知不覺長大了。”
朱順輕嘆:“昨日還在槐樹下掏鳥窩呢。”
“欲買桂花同載酒...”朱言話音未落,頭頂鸚鵡精準投下一泡鳥糞。
“鳳兒!”他狼狽抹臉,“正念著'終不似少年游'呢!”
白羽團子歪頭打量爪尖,緋紅面頰在陽光下泛起珠光。忽又撲棱棱蹦到他肩頭,脆生生嚷著:“酸掉牙!酸掉牙!”
朱順笑得直拍石凳:“可不正是少年游?”
朱言被鳳兒的舉動逗笑了,他抹去臉上的鳥糞,搖頭笑道:“你這小家伙,真是調皮得可以。”他伸出手,鳳兒輕盈地落在他的指尖,朱言輕輕撫摸著它的羽毛,眼中流露出溫柔的光芒。
這一幕被朱順看在眼里,他感嘆道:“朱兄,你這鸚鵡真是靈性十足啊。”朱言笑道:“是啊。”
說完,他的臉上便充滿了憂愁,他道:“可惜它的主人再也見不到了。”
朱順有些疑惑,問道:“朱兄不是它主人嗎?”
朱言輕聲道:“他的主人戰死了。”
當年朱言在行伍里是個悶葫蘆,根兒在黃土壟里埋著。泥腿子出身,打小撂地啃土,哪懂軍營里的門道。
新兵蛋子都嫌他一身土腥味,晾他在校場邊當獨狼。
王付出和他一樣的出身,只有王付出不嫌棄他,肯和他溝通。
兩件布丁摞布丁的碰在一處,酒碗里晃著同樣的窮骨頭。
王付出也是底層百姓之家,他有兩個弟弟,一個哥哥。
他的大哥王付開和四弟王付杰都是兵。
江湖子弟最恨背祖刀!王家兄弟三把刀,老大付開一次戰役折了脊梁骨,降了桑武寇鬼。軍中頓時炸了油鍋——“叛將的血親,留著當暗樁么?”
老四付杰也受影響在演武場讓人拿唾沫星子淬刀。
付杰倒是不以為意,也和朱言要好。
王付出喜歡養鳥,這個鸚鵡是他最喜歡的。
在“江陵戰役”最后一仗中,朱言被擒,王付出用自己性命只身犯險,救出了朱言,但是自己卻被敵人亂箭射死。
這次戰役后,華安便將桑武寇鬼擊退,華安勝利。
之后,朱言便將王付出的鸚鵡帶走,他的弟弟王付杰也歸鄉了。
和他同行了一段路就分別了,王付開生死未知,杳無音訊。
朱言回憶。
舊事,那夜。
夜帳中,王付出拋來的酒囊砸碎了朱言枕邊的凍饃。那人袖管里滑落半截家書,“長兄”二字被火燎出焦黑的洞。
帳外忽起爆裂聲,四弟付杰正將染血皮甲擲入火堆。王付出拾起火星里的藍羽荷包:“叛徒的血濺不著這個。”
江陵城破那夜,朱言腕間鐵鏈映著敵營篝火。運尸車下忽滾出草料包,王付出脖頸插著三支鳴鏑,卻把襁褓的鳳兒護在殘甲之下。
再臨舊戰場,朱言靴底碾到半枚藍琉璃。鳳兒倏地俯沖啄食,掀起的風里恍惚有人輕笑:“這扁毛倒比咱先瞧見太平。”殘陽把影子拉得老長,恰似當時分別時付杰背上的斷槍。
朱順聽后,心里亦五味雜陳。
朱言扯下腰間纏著槍頭的麻繩:“付出咽氣前攥著的槍頭,我拿戰袍布條編的繩。”
橫刀出鞘時帶起龍吟,刃口二十七個豁口映著日光:“這刀陪他砍透十三副重甲。”拇指撫過刀脊裂痕,“最后那戰替我擋的箭,他笑著說刀名該叫'信仰'。”
朱順想到現在也沒有給自己的刀劍起名字呢,他的刀劍也陪了他好多年了。
隨后又抽出了另一把劍,這把劍鋒芒畢露,朱言說道:“這就是我的配劍,我給他起名叫“少年夢”。
朱順疑惑問道:“為什么叫少年夢呢?”
朱言看著不遠處巍峨的蒼山,喃喃道道:
“少年時總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
“三尺青鋒在手,天下便無難事。”
“堅信三十年河東河西的豪言,定會在人生里寫下濃墨重彩的篇章。”
“直到市井煙火熏褪了眉間狂氣。”
“原來武林不會為誰留座,劍碑最高處的“李唯樂”三字終究沒換成“朱言”。”
“菱花鏡里照見的,不過蕓蕓眾生中的一粟。”
“該棄了那些癡念么?”
朱順的橫刀忽在鞘中嗡鳴,震落刀柄積塵:“輸給天命尚可恕,敗給怯懦最可恥。”
長街忽起穿堂風。
朱言按住腰間躁動的少年夢,劍鞘與刀鞘相撞的清音驚碎殘陽。暮色正沿著玄鐵云紋攀爬,卻在刃口撞見一痕不肯褪去的雪亮。
“這些年丟盔棄甲的次數,多到記不清了。”他腕間發力,寒光劈開漸合的天色,“但至少這次——”
刀劍齊鳴截斷話音,兩道身影倏忽沒入橘紅色晚照,只在青石板上烙下錚然余音:
“要贏得漂亮!”
............
殘陽如血,漫過城墻豁口。
兩人踏過青石板。
朱順說道:“山高水遠,有緣再會。”
朱言喉頭滾了滾,終只迸出個“嗯“。
絳紅城門洞子。
城頭老鴰啞著嗓子叫開,暮色已吞了半截驛道。
人這一生會遇見不同的人,有些成了朋友,有些成了過客。
有的能陪你一生,有的只能陪你一程。
遇見了就是緣分,相處過就是福分。
我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不出最美的相遇在什么時候。
最痛的離別會在哪一天?
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
路過的永遠是風景,留下的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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