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姐姐，看來是在家……呵呵，江一們都這么玩大的……”小夕尷尬地笑笑。

“或者吧，只是希望你理解，機關城危機四伏，江一不得不謹慎點。”小高仰頭望望天，解決了手上的兔肉，動手去翻滾另外一只。

“江一知道……”小夕狠狠咬了一口，真好吃！“對了，除了江一姐姐，那……蓋先生呢？你相信他么？”

“蓋聶？”小高愣了愣，“你們似乎很關心他？”

“冤枉……”小夕心里暗暗道，咱明明最關心你么……

“江一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他。”小高斟酌了一下，緩緩道。

小夕沒有料到，向來果斷的小高，也會猶豫？此刻就算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對，江一就是不相信他，相信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為什么，他竟然猶豫了。

“小高，蓋先生，他，其實值得的。”小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不知道為什么，她向來很怕有這樣的回答，雖然，這似乎不是最壞的回答。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江一才開始的猶豫，但是，畢竟是有人因為相信他，所以才……而恰恰那人，是江一曾經最在乎的……所以江一很難，很難再接受……”

“小高……”看著小高一臉掙扎，小夕握著兔子的手更加抓緊了幾分。

這夜，小夕過的很興奮，但是絕說不上是幸福，雖然很喜歡喜歡小高，但是看到今夜的小高，小夕有些悵然，本來對秦初這個亂世充滿了向往和好奇但是此刻，她居然感覺隱隱有些厭倦了，小高這樣燕趙游俠一樣干凈利落的人物被卷入這紅塵紛擾中，。

小夕真的感覺到了一種殘忍，亂世……出英雄，但是又有多少英雄真正愿意生活在亂世呢……

“有時候想想，明國，或許是很幸福的，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兒存在……”小高表情有些不自然。

“或許吧……”小夕最終選擇了沉默，將嘴巴里滿滿塞上了香噴噴的兔肉，可一股苦味卻隨著味覺沉浸，沉浸到腸胃的最低端，鼻尖濕漉漉的，天忽然有了點蒙蒙雨，好像是誰哭了……

莫盤安安靜靜地走在安安靜靜地機關城內，雖然他自己沒有中毒，但是看著這陰森森的氣氛仍然讓他有些發慌，腳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輕，一步比一步慢……

“你這么小心干什么？”白鳳笑笑，“不出意外，他們應該都躲到密室里了，你要不要去找下他們？”

“那，墨麒麟是不是也在里面？”莫盤站住了，抬頭。

白鳳輕輕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莫盤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江一——不——知——道！”白鳳一句一頓，“那家伙行動的行蹤除非他愿意，否則沒有人可以跟蹤的。”

“哦。”莫盤點點頭，表示認同，“那，江一現在應該干什么？”

“咦？這話你對江一說，可有點奸細的味道了呢……”白鳳笑的更歡，“怎么，終于決心背叛你的蓉姐姐跟那群朋友了么？”

“江一沒有！”莫盤難得提高了聲調，“江一不會幫你們的！”

“沒指望你……”白鳳挑起了眉頭。

“你們，你們是不是馬上要打進來了？”莫盤又問。

“什么你們，你們的，你是哪門啊？”白鳳一掌拍在莫盤的天靈蓋上，“教了你那么久，怎么還不開竅……衛莊到底看中了你哪點啊……”

“江一不是哪門！江一是盤子……”莫盤抱住腦袋，以防再次被襲擊。

“你要真是個盤子，信不信江一現在就粉了你……”白鳳揚了揚手中的羽毛。

“鬧夠了沒有？”

莫盤發現他現在對莊叔是越來越依賴了，雖然他經常神出鬼沒，雖然他的脾氣那一琢磨，但是……莊叔總是能在危機關頭沖出來，只需要淡淡一句話，就化解了他面臨的危機……

等等，衛莊來了……那是不是……天……蓉姐快被抓住了啊……大叔，南姐，你們倒是快點啊……

“恩，說來你跟蓉姑娘，相處時間算是最長的吧……如果……恩，江一說的是如果啊，你不許生氣，應驗了不準誣賴江一是烏鴉，如果蓉姑娘被抓了，你會不會去救她？”無聊了半晌，江一還是選擇跟這個榆木疙瘩聊聊，雖然只有幾個詞，好歹也算是人話吧……

“會。”相當肯定。

“即使陪上你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江一再接再厲。

“是。”依然肯定。

“那，是報恩，還是有別的什么的……”江一有些支吾，感覺自己回家后，可以去狗仔隊歷練一下了……開玩笑，劍圣的情史都被江一挖出來了呢……

“報——恩——”兩個字幾乎是從嘴里擠出來的，千難萬險，哪有半點的干脆利落。

“切——”

江一你晲他一眼，心虛了吧，心虛了吧，不然怎么這兩個字怎么這么結巴，蓋聶呀，蓋聶，說你什么好，看中了人家就直說么，你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人搶手啊，走在大街上，漂亮姑娘都只會對你投懷送抱的啊，人家蓉姑娘不是一個性質么？

虧你還是劍客，先下手為強這道理你師父沒教你么？真是的，白白耽誤人家，江一看你等會出去怎么見人家……不是，出去，現在，現在出去……不就是看著蓉姐直接為你這變異型的太空隕石現身了么？

江一掃了一眼還在不斷觸動的淵虹，蓋聶雖然閉著眼睛萬分休閑的模樣，但是額角時不時滲出的汗珠顯示，他還是有些吃力的……

鴆羽千夜的毒性越來越重了么？外面的你們還好吧……江一思忖著，等待著……

再轉頭蓋聶，腦袋里嗡地浮現月神的話……宿命，既然是注定的，蓋聶，對不起，沒有人可以幫你，端木蓉，江一真的不知道你是否還有機會去珍惜她，她是值得的……

山谷中的風蕭索地低回，仿佛是靜寂中的逆流風雨。剎那間，石座猛地一震，江一和少羽戒備地退后，“噤聲！”少羽很自然地把江一護在身后。江一沉住氣站在那里，緊緊地盯著棋盤對面的青銅龍頭。

一陣強烈的山風驟然卷地而起，似乎還加雜著雄渾的勁氣。剎時間青光大盛，青龍驀地開口，一種直沖云霄的氣勢沖天而起，江一捂住了眼睛，好耀眼！原來……破陣有那么盛的光芒么？

少羽抓著江一手臂的手又緊了緊，似乎有掩不住的興奮，“小子，睜開眼睛！”

江一睜眼，一剎那的時間，一根通體烏黑的破陣霸王槍赫然出現在江一眼前，九金暗紋的龍盤旋之上，兀自閃著耀眼的光，仿佛一洗千年間的沉眠，龍之怒，莽然吟嘯。江一的心中一震，看著少羽一把拿起了這個重有千鈞的破陣霸王槍，恍惚中感覺到，這一人一槍，從這一時刻起，便如蛟龍入海，天下，必將風起云涌。

風的聲音，千年間，一沉不變。

驀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青銅之口噴薄而出，幽紫色的光芒靈異一般地閃現著，似乎是幽冥之火，熒惑一樣的光芒仿佛能奪人心魄。

江一的心中都一凜，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注視著那柄緩緩升騰的雙環刺刃……散發著塵封于輪回中的殺氣，好冷的兵器！一種冷冽寒漠的氣息從江一背后隱隱升起，可是，江一的雙手卻不聽使喚地握了上去。

置于兩臂之上，剛好合適。幽暗的光在霸王槍的氣場下，居然絲毫不黯淡，“九陰勾魂”么？……江一皺起了眉頭，唇角居然滑落意思淡漠如煙的微笑。

“破陣霸王槍？……哈哈哈…很合江一的口味！”少羽撫摸這愛槍，仰頭大笑，“小子，比你這個武器有氣勢多了，看來江一少羽還真是命定之人啊！”

少羽拍了拍江一的肩膀，而江一卻一陣怔忪，“屠龍之刃？……”江一不經意地吐出這幾個驚異的字，這劍刃上刻得字……？

“你小子嘀咕些什么呢？”少羽湊了過來，“這柄兵器質地寒冷，長久地帶著會不會傷身？”

看著少羽意氣風發而隱含著擔憂的重瞳，江一擺了擺手笑道，“有內功護體，哪那么容易傷身。照你這么說，高漸離早就被他的水寒劍凍死了。”話至此，江一又想起了中央大廳此時此刻緊張的情況，江一的心頭一跳，蓉姐姐……你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

“哈哈哈，也對，江一可不會認為生猛有力的你會出什么問題。”少羽挑了挑眉毛，一臉欠扁地搖了搖頭。

怎么又是生猛有力這個詞？江一舉起了左手的九陰勾魂，威脅性地瞇起了眼睛，“項少羽，不要惹江一發飆……”

破陣霸王槍在江一面前劃出一道弧線，“小子，誰怕誰啊？”少羽挑釁地看著江一，孩子氣的表情讓江一撲哧一聲笑了。

好熟悉啊……江一不由的想起了小時候，和紀淵哥哥斗嘴的情形，紀淵哥哥無奈撫額的神情……那時候，真的好無憂無慮呢！

“好啦，看你小鬼一個，叫聲大哥就饒了你吧！~”江一朝他眨了眨眼睛。

“臭小子，你說什么？！”少羽毫無形象地扛著霸王槍就追了上來。

“哈哈，小子，快叫大哥啊，叫大哥！~~”江一邊回頭邊向前跑著。

“站住！虞威你小子給江一站住！——”

“江一傻啊？站住等你抓江一……？”

王道之上，兩個少年互相追逐著，兵刃交輝的光芒如青史的大籇渲染出了一副即將開始的征圖。千里麾歌，萬眾俯首。征程的戰鼓已經擂響，極目可見的遠方等待著他們的逐鹿。而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仿佛有什么，早已隱隱注定。

山谷間的風陰涼地吹著，石壁上的火光燃燒著微弱的光芒，靜寞地渲染了整條王道。

光線有點黑暗，江一戴著九陰勾魂，緊緊地跟在少羽身邊。“少羽，有點不對勁……”江一垂眸，看著腳下踏過的王道之路，上面映著影影綽綽的火光，一如幾百年的滄桑……從來，沒有改變過。可是，有點奇怪，火把的影子向兩側飄開，而不是山風的方向……難道？……

“低頭！”少羽一把按下江一，頭頂一陣風呼嘯而過，一根橫木一下子蕩了過去，掀起的勁氣差點讓江一跌倒。

“啊？！”江一驚呼一聲，四壁的火把瞬間熄滅，一片黑暗……“項少羽？”江一下意識地抓緊了少羽的衣角，心里有一絲不知所措，和緊張……

“江一在這里。”少羽握緊了江一的手，語氣嚴肅而認真，“跟著江一，小心周圍機關。”

這樣毋庸置疑的語氣，和那寬厚溫暖的手掌的溫度，讓江一不由地全部將自己交給了他。少羽，有你在這里，江一似乎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安危……這種安心的感覺，讓江一有些貪戀……那就，一起走下去吧！

江一抬眸，無邊的黑暗中，看著項少羽昏暗而堅毅的側臉，江一微微地笑了，若是，能這樣一直走下去……“少羽…你想過離開墨家機關城后的打算么……？”

“什么？……”正在前面摸黑探路的少羽一頓，回過頭來，“打算？你小子剛剛說什么？”

“離開機關城，你準備怎么走下去？”江一閃爍的目光尋找著少羽那雙深邃的重瞳。

“自然是結識各路反秦英雄，推翻暴秦了，怎么了么？”

“那推翻秦朝之后呢？……”江一緊追著問，帶著意思不易察覺的迫切，眸子里隱隱的波光，連江一自己都讀不懂……

江一感覺到握著江一的手又緊了緊，片刻之后，少羽字句鏗鏘的聲音傳來，“之后，便問鼎中原，平定天下，與民休息……”

聲聲堅定，字字珠璣。江一的心中一震，有一瞬間的失神，少羽他，居然早就已經想好了？無邊的黑暗中，這個紫色的身影，仿佛是一條即將覺醒的墨龍，龍之怒，將巡于世……仿佛這一瞬間，江一恍惚意識到，眼前這個少羽已不再是那個鏡湖醫莊里，嬉笑怒罵，孩童心性的少年，而是……

“小心！”隨著少羽聲音落下的同時，地面“轟隆”一聲強烈的震顫，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