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又反應過來，急促深呼吸之后，他穩住心態，聽著兒子的慘叫，他對李維說道：“你知道的，現在不可能放你出來！”

李維腳下發力，周炳榮的尿液流了出來。

周正啟繼續道：“放你出來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殺了榮兒也是一樣的結果！”

李維冷笑道：“聽到了嗎，你爹要殺你。”

“爹！嗚嗚嗚。”

“你莫要折磨他，我給你些吃食！”

李維松開腳，看著頭頂那一條縫隙：“快些吧，要好消化的。”

“一盞茶的時間，如果沒有送來吃食，我就切他一根手指。”

“一刻鐘沒有送來，那我就斷他一臂。”

頭頂有腳步聲匆匆離開。

李維回頭看著趙書婷，笑道：“別急，馬上有飯吃了。”

趙書婷背靠石壁，身上披著李維的袍子，面上、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本想扯起嘴角笑一笑，但卻沒有力氣。

饑餓感和虛弱占據了她周身的每一個角落。

她這時候才明白書里寫的災荒年，人為什么會吃樹皮、吃土、甚至......吃人。

因為饑餓實在太難受了。

身體虛弱，止不住的顫抖。

像是有一只手在胃里抓撓，空虛感始終在刺激著人要進食。

這是最原始的欲望，也是身體最基本的需求。

她首次遭遇這種折磨。

李維將視線轉移到周炳榮身上，溫和道：“你暫時安全了。不過只有一盞茶的時間。”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效率讓李維有些震驚。

一盞茶的時間本來是不合理的，他想的是再給周炳榮一刀，增加對方的緊迫感。

但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熱氣騰騰的飯菜和飲水已經送了上來。

對方甚至貼心地準備了揉軟的草紙。

周炳榮瑟縮在一角。

趙書婷大口吞咽著熱水，而后開始狼吞虎咽。

小縣城的大家族，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但吃食用度是從來不缺的。

加上她本就受寵，從未如此倉惶的進食。

送來的食物很貼心，大都清淡，適合長時間饑餓后用來補充體力。

李維看著趙書婷，有些無奈。

再美的姑娘，如果把整張臉都埋進碗里吃飯，那姿態也不會好看。

“一點也不優雅。”搖了搖頭，李維看著頭頂：“多謝老周了。”

周正良眼角跳了跳。

他在極力壓制怒火。

他雖然不是修行者，但這些年不管走到哪里，別人都得稱一聲“周爺”。

李維看到了他臉色不愉，笑道：“你和你哥一樣，生氣的時候總是動眼角。”

周正良臉色沉了下來。

他和三哥關系復雜，是親兄弟，更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對三哥的死，他是極為震驚和詫異的，同時也知道，如果不是這一次趕上了好機會，周家將在周正啟死后陷入衰退。

趙書婷吃飽喝足，摸了摸已經微微有些鼓起來的小腹，很滿足。

而在一旁的周炳榮此時已經呼呼大睡。

輕微的鼾聲在地牢中格外清晰。

隨后趙書婷倒了。

李維踉蹌兩步，他扶著墻，看向周正良：“你這卑鄙小人！”

看著李維倒地，他有些得意，帶著憤恨：“小雜種！”

“你周爺爺也是你能折辱的？”

“同樣的迷藥，還是好使！還得是老祖宗弄的東西！”

他手里握著個瓷瓶，里面裝著周家秘藏的迷藥，這是周家多年前某位當家人無意中發現的。

這也成了周家這些年能夠發家的原因之一。

無色無味，可入藥，可入水，可入食，可入氣。

最重要的是可以送對手入土。

此時他又召集來幾個扈從護衛，指揮著他們下地牢。

“我周家要弄死你，和弄死一條狗有什么區別？”

“小雜種，老子要砍了你的雙腿，廢你雙臂，讓你終生乞討！”

“閹了你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隨后周正良搖了搖頭：“不成，得讓你祖祖輩輩世世代代為我周家為奴，你女先供我玩賞，玩殘了再送進我周家的青樓里，就讓她接待苦力！”

“若是男兒，便當做豬狗，只留一人不閹，其余者全部去勢！我周家這些年開拓生意，就缺忠心耿耿的狗！”

“得讓你兒從小接受我周氏族學，教導其為奴為狗的本分！”

護衛首先下了地牢，踢了踢李維。

陷入昏迷的李維沒有反應。

“老爺，還是咱周家的秘藥好使！”

周正良這才松了口氣，他丟下繩索，吩咐道：“把少爺和那趙家女子弄上來，送回少爺房里。”

“安排好大夫給少爺治傷，再吩咐后廚，備好吃食，少爺最遲今下午便會醒來，做些吃食給他恢復體力。”

扈從領命，抓著繩索，帶著人，分兩次便將二人送了上去。

“那這小子呢？”

周正良冷冷一笑：“先弄上來。”

繩索套進了李維的脖頸。

隨后他被吊了起來。

李維的頭露出地牢，周正良抓住他的頭發，有一種終于踩死了蟑螂的快感：“你不是很狂嗎？”

“死狗一樣的東西！”

“老子割了你的舌頭，再先挖了你的眼！”

懂事的扈從馬上遞上來匕首。

周正良接過匕首，動作嫻熟，明顯不是第一次了。

這伸向李維口腔的一刀突破雙唇，卻被牙齒咬住。

周正良一愣，而后面色一白。

無意識地拔了拔手里的匕首。

李維單手抓住地牢邊緣，睜開眼，笑道：“死狗活了。”

瞬息之間，套在李維脖頸處的繩索爆碎。

在飛舞的棕絮間，周正良駭然的眼神里，李維從地牢口飛身而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雙人隔著不到半尺，李維眼里閃爍著兇光：“我現在心頭有一股火，你說，怎么消？”

周正良作為周家僅次于周正啟的當家人，瞬間冷靜下來。

他看向李維：“此前之事既往不咎。”

李維點點頭，這是談事情的態度。

隨后他又搖搖頭：“還不夠。”

“你說怎么辦？”周正良看著他，感受著刺骨的殺氣：“我照辦便是了。”

“讓你殺了你兒子，你肯定不干。”李維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緩緩用力。

耳朵在手里變形，耳朵邊緣開始滲血。

忍著疼痛，周正良咬著牙，一聲不吭。

李維靠近這只麻花般的耳朵，低聲道：“你帶來的這些狗腿子，讓我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