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師儒離開滑州城后就往汴州方向而去。
因為洛陽,鄭州,蔡州等地都在秦宗權亂兵手中,西面走不通。
而他之前曾和宣武軍節度使朱溫一起打過秦宗權,算是有一點交情,現在正好先去他那兒落腳,再順河而下回淮南老家。
……
汴州。
書房之內,朱溫皺著眉頭處理軍政事務。
昨天陳州刺史趙犨又派人來求取糧食了。
他手中的糧食也不多,但是又不能不支援。
陳州就是他和秦宗權的緩沖地帶,一旦失去,汴州就會直接面臨蔡州方向的威脅。
所以,陳州不能丟。
就在這時,他的首席幕僚敬翔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
朱溫一奇,他的這個軍師一向不茍言笑,今天這番做派是何故?
于是笑問道:“子振,是什么喜事讓你如此開心啊。”
“不是我有喜事,而是大帥你呀。義成軍士卒作亂,牙將張驍趁機驅逐了節度使安師儒。”
敬翔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原因。
朱溫起身看向敬翔,驚喜的問道:“此言當真?!”
“這還有假,安師儒此刻就在城中。”
敬翔說完便一臉笑意的看著朱溫。
“好!得趕緊出手,朱瑄那斯離得近,怕不是已經有動作了。子振,你覺得派那個去拿下滑州合適?”
朱溫一邊踱步,一邊發問。
滑州就在汴州北面,如果拿到手中的話自己的戰略回轉的空間就大很多了。
不僅如此,還能得到大量人口,豐富的后備兵源。
之前他不好動手,安師儒怎么說也是朝廷冊封的正經節度使,他無故侵略的話難免受到周圍藩鎮的敵視,在跟秦宗權爭鋒的時候這么做不是什么好選擇。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義成軍兵變驅逐節帥,他出兵就名正言順的多了。
一旁的敬翔則是不慌不忙的撫須說道:“屬下認為朱,李二位將軍應能擔當此重任。”
“就這么辦,命朱珍為北面招討使,李唐賓副之,率軍一萬攻滑州。”
朱溫拿定主意后就開始布置軍令,旁邊的書記官筆走龍蛇很快就將命令潤色書寫完畢。
接過寫著軍令都白色絲帛,檢查無誤之后蓋上印章,朱溫就讓屬下拿著前去發布。
隨著命令被傳下,宣武軍各個部門開始轉動起來。
負責軍備的后勤部門緊鑼密鼓的準備軍械,糧草。
負責訓練和召集的都教練司開始聚集士卒。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宣武軍的戰爭機器已然開動。
“下雪了。”
有士卒說道。
越來越多的雪花落下,一個晚上之后就能看到銀裝素裹的景象了。
農民們看著不斷落下的雪花,心中甚是喜悅。
這意味著開春后土壤能夠吸收充足的水分,雪作為很好保溫物質可以保護作物不被凍傷,來年能有一個好收成。
城門處,十幾名士卒守衛著一個粗豪的壯漢走進城內。
李摧鋒對那個壯漢有點印象,是個姓孫的十將,當初防守靈昌城外軍寨的就是此人。
這也是幾位能和張驍競爭一下的將領之一,不過他們也沒有做什么過激的舉動。
畢竟大局已定,士卒們領了賞錢,就算將領想鬧他們也不一定會跟著。
沒準還會把想要鬧事的將領綁了,然后到新任節度使面前邀賞。
這幾日,李摧鋒發動手下士卒打聽“無常傘”的相關消息,看能不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也沒閑著,這段時間在滑州城周圍鄉村四處走動,看有沒主神的十公里范圍提醒。
可惜毫無進展,李摧鋒都準備將滑州各個州縣有人煙的地方走個遍。
不過這也不是辦法,三個月內光憑兩條腿可走不完大唐全境。
更何況還有那么多荒無人煙的地方,鬼知道那個“無常傘”到底在什么位置。
要是有筑基境的修為還有可能,那就可以凌空飛行,沒準就能依靠主神十公里探測范圍將東西找出來。
就在李摧鋒想著如何完成主神任務之際,一道呼喊聲將他拉回現實。
“將軍,你要找的東西有眉目了。”
說話的是一名剛被李摧鋒提拔成親兵的年輕士卒。
“當真?!”
“當然是真的,有個窮措大說知道消息。”年輕士卒一臉肯定的說道。
“好,帶我去,消息是真的話,重重有賞。”
說罷,李摧鋒就在這名士卒的帶領下往城中而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一處稍顯破敗的院落,竹籬笆上有好幾個缺口,院中還有一個小石桌。
主人是個身材單薄,面容削瘦的青年。
親兵對著青年說道:“你要是敢騙我,可有你好受的。”
李摧鋒看向青年,示意他說出知道的。
青年訕笑著拿出一本發黃的書冊:“將軍,您要找的東西應該就是這書上說的。”
說罷,青年將書翻開某頁后呈到李摧鋒面前。
定眼一看,只見淡黃紙張上寫有幾段文字:
“無常傘
范無咎與謝必安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某日兩人相偕走至南臺橋,天將下雨,必安要無咎于橋下稍待躲雨,回家拿傘。
豈料謝必安走后,大雨傾盆,河水暴漲,范無咎不愿失約,淹死橋下。不久謝必安取傘趕回,只見河水沒過橋面,范無咎已不知所蹤。謝必安痛不欲生,從此只著白衣,無論晴雨皆背當日黑傘,神色癲狂,最終自縊于南臺橋下。
而黑傘卻在不久后被一商賈買下,不知去向。”
削瘦青年希冀的看著眼前的軍官。
如今世道喪亂,生活愈發艱難,他這種沒有家世的讀書人很難找到正經營生,過的窮困潦倒。
還被那些粗魯的武夫嘲笑為措大。
想到這些,削瘦青年默默的嘆了口氣。
希望他的書對這個軍官有用,那樣就能得到點賞錢。
他已經沒米下鍋了。
就在削瘦青年胡思亂想之際,李摧鋒對著他問道:“你知道這書上所說黑傘的下落嗎?”
青年迅速回神,斟酌著語氣道:“這本書我也是早年間無意中得到,對于書中所說的東西并不清楚。”
李摧鋒也沒有責怪,能夠得到現在的信息已經是極大的進展,不必苛求太多。
讓手下拿來幾十貫錢之后,李摧鋒將這本叫做玄異志的書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