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戰場。
契約者們已經不復最初時的神勇。
十幾具如同被野獸撕咬過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死狀相當凄慘,冒著熱氣的鮮血將大地染成暗紅。
一開始,仗著遠程火力優勢,契約者們還能在正面占到一些便宜。
但當尸潮里出現了整整四只夜魔后。
局勢瞬間雪崩。
這種喪尸中極特殊的變異種,就像是一輛輛輕型坦克,橫沖直撞,完全無懼普通子彈的威脅。
一經接觸。
就將這群平均都經歷了兩三場靈境的契約者殺的潰不成軍。
“黑牛,頂??!你撤了所有人都得死!”
血鷹急吼道。
他喊話的對象正是其團隊中的一員。
那是一名體型敦實的男子,此時,他全身的皮膚都泛著青灰色,如同堅硬的大理石,單靠他一人,就扛住了正面兩只夜魔的進攻。
但也只是勉強支撐。
夜魔的爪子猶如堅不可摧的刀鋒,每一擊落在他身上,都會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我……撐不住了……!”
黑牛咬牙低吼。
“該死!”
“你想辦法再控住它們一次!”
血鷹沖他喊道。
“好!”
黑牛豁了出去。
趁著一只夜魔向他發起進攻,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任由其鋒利的刃爪捅入小腹,瘋狂攪動。
他雙眼赤紅道:“快動手!”
血鷹抬起雙槍,眼神瞬間陷入一片茫然,他極快的扣動扳機,相繼射出的子彈,在半空中連成一束金屬洪流。
啪!
被黑牛抱在懷中的夜魔腦袋當即炸碎。
血鷹隨即氣息一滯,從那種特殊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臉色一下子慘白如紙。
這已經是他通過這種方式干掉的第二只夜魔。
若非如此,剛剛相識的黑牛,也不會這么信任的拼命也要幫他拖住。
但兩人的拼死合作也只是擊殺掉一只夜魔。
另外一只呢?
砰?。?
遠處傳來驚雷般的槍響。
正要上前結果黑牛的夜魔身體猛地一個趔趄,胸前炸開碗口粗的血洞,它呲起牙,向槍聲傳來的方向發出嘶吼,下一刻,半邊腦袋便砰然炸碎!
血鷹一愣,旋即目光一沉,不動聲色的瞥過單馬尾的藏身處。
他沒有說什么,趕緊重新組織起潰散的團隊,清理場中殘存的普通喪尸。
“艸!那東西又來了!”
驀然間,有人崩潰的大喊一聲。
尸潮再度分流。
沖在前頭的是赫然一種皮膚青灰色,渾身肌肉虬結,如同古希臘人體雕塑一般的恐怖怪物。
又是兩只!
血鷹臉色陰沉的深吸一口氣,“小武,你的那招還能用嗎!”
他口中的小武,正是在第一波接觸中,除他之外,唯一一個成功干掉了一只夜魔的契約者。
但等片刻沒人回答。
有人顫抖道:“他,他剛才被一只普通喪尸咬死了!”
這消息更讓眾人絕望。
血鷹突然轉身,抬起槍口,對準的卻是一直站在邊緣旁觀的光頭壯漢,和那名氣勢陰冷的青衫老者。
“出手!不然大家一起死!”
他厲聲威脅道。
“呦呵?!?
壯漢一愣,笑容扯動臉上的刀疤,異常猙獰,“敢威脅我,你想好待會兒怎么死了嗎?”
砰砰砰??!
血鷹竟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嗚!
壯漢臉色一變,粗壯的黑氣在身上盤旋而起,瞬息間凝結成一條漆黑的巨蟒,幾顆子彈詭異的懸停在黑煙中,他雙眼泛紅,“你找死!”
“住手?!?
一道蒼老的聲音插入兩人之間。
青衫老者手杖輕磕地面,半闔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冷光。
“主線任務重要,先把人救出來?!?
光頭壯漢似乎對老者相當忌憚,斜睨了他一眼,沒有反嗆,只是對血鷹放著狠話,“等結束后,我會生撕了你!”
“你能做到再說?!?
血鷹冷笑。
光頭壯漢冷哼一聲,肩膀上環繞著漆黑大蟒,動身便向一只夜魔迎去。
青衫老者看向血鷹,及他身后幸存下來的契約者,忽然張嘴一笑,嘴巴好似黑洞。
“用一用你們同伴的尸體,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吧?!?
雖是詢問。
但他并沒有給眾人思考的時間。
篤!
手杖輕磕地面,緊接著,眾人便聽到場中傳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血肉撕扯聲,那些在戰斗中死掉的契約者,尸體突然漲破,從體內鉆出一只只渾身青黑色的尖牙小鬼!
“十五,十六……咦?”
老者忽然看向一具仍然完好的‘尸體’。
眾目睽睽之下,那人沒法繼續裝死,立刻一臉茫然的爬起,“發生什么事了……”
“滾過來!”
血鷹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怒罵道。
……
擦拭著手上如同石油般烏黑的血漿,蘇白走到夜魔和夢魘出現的洞口。
走廊漆黑一片。
地面上有深重的拖行血跡。
一股微弱的冷風帶著濃烈惡臭從建筑深處飄來。
“有風?”
蘇白大致估算著這座倒塌建筑的結構,眉頭逐漸挑起。
他從背包里翻出一支熒光棒。
輕輕一折。
螢藍色的光芒便緩緩亮起。
經歷過地下監牢的探索后,蘇白就對這種照明類的道具格外留心。
臨進入夢魘之城的半小時內。
他特意花一百樂園幣從職工者手里買了五十根熒光棒。
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
不止如此。
提早知道自己要進入的是末日生存類靈境。
他還準備了大量淡水、食物、抗生素,力量提升到13點后,他背包的總負重已經達到了三百九十公斤,可以攜帶大量基礎物資。
而這些由職工者制作的物品在樂園里也都很便宜。
熒光照亮四周。
蘇白沿著昔日建筑的走廊向深處走去。
走出沒多遠,地板就在前方斷裂,腳下變成凹凸不平的石地,這條走廊竟連接著一條通往地下的洞窟。
蘇白暗自驚異。
是巧合?
還是說這些喪尸已經學會了挖掘地下通道?
前方忽然傳來亮光,蘇白快走幾步,大段的金屬通道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陰冷,逼仄,墻壁上鑲嵌的冷光燈好像接觸不良,忽明忽暗的閃爍。
盡頭處打開的閘門周圍遍布血跡。
就像是恐怖片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