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遠處天邊泛起如虹光般絢麗的彩霞,是個極好的日子。娘親很少見的穿了件暖粉色的仙宮裙,鬢間帶著一朵似海鈴花的步搖,如果沒人說肯定沒有人能猜到娘親已經(jīng)有我這么的大兒子了,娘親摸摸我的頭輕聲說道:“木生,今日是你景華哥哥的大喜之日,是要天上天下普天同慶四十九日的,我?guī)闳ヌ旖绾貌缓茫悴皇亲類蹮狒[了嘛?”
“真的嗎?大哥哥是要娶親了嗎?那新娘子長什么樣子?漂亮嗎?”
“你這么個小小的人知道什么叫娶親,快走吧,不然可趕不上典禮儀式了哦~”
“那快些,娘親,我也好久都沒見到大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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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涼黎,是這鬼妖婁然樓的最后一位女主人。
我從未有過印象的母親是鬼妖婁然樓的上一任詭帝,我出世時,正值黎明之際,據(jù)說當時天邊泛起了七色彩霞,緊接著霞光漫布整個詭族的上空,所有詭族的領域都被籠罩在七彩的光芒中。啼哭的嬰兒額頭上帶有象征著新一代繼承人的標志——紅色詭眼就這樣降生了。母親為我取名涼黎,在我出生三天后因氣血全空,法力耗盡去世了,魂歸永生塔。
在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就是父王在打理鬼妖婁然樓,我擁有的,是如囚禁般的童年,除了詭族的領域,我從未踏出過這片土地半步。父王說等我長大了,能力足夠強大了,足以接手整個鬼妖婁然樓了,才能出去,詭帝身份貴重,不能有一點閃失。那時我只是聽從父王的話,認真的點點頭。小時候記憶最深的就是,去楚璉的梅夢莊抓五色珍珠鳥和釋真、孟堂兩兄弟的玄清潭里摸魚,與老龜神爺爺聊天,聽他講六界的奇聞逸事,描繪者六界的囫圇模樣,那就是我童年之中最快樂的記憶了。
我滿三千歲那年,朝霞泛著金光,玄清潭中的龍魚跳躍,梅孟莊的九色珍珠鳥環(huán)繞鬼妖婁然樓飛了九九八十一天,天降神福,賜予我無邊法力,也是那年,我正式繼承了鬼妖婁然樓詭帝之位,也開始了我慢慢詭帝生涯的第一步。
其實我所掌控的事情,很是清閑,即使有厲鬼和瘋魔前來許愿,也會因級別太低便由千瑾長老等一眾人一并代理,不用我親自出面。除了詭族長老執(zhí)事,和少數(shù)詭族中人,幾乎沒有外界的人見過我的真容,因此外界便對我有種種傳聞,有說擁有絕世容顏的,有說因太丑無法面見他人的,還有說我像兇神惡煞一樣可怕,眾說紛紜吧!而我自認為自己沒有所謂絕世容顏,更沒有青面獠牙的樣子,只是生得了一副與詭帝固有的形象完全不符的…清秀模樣。因此楚璉還調侃過我,若跟旁人說我就是擁有無邊法力的詭帝,肯定沒有人信,清清瘦瘦的,有時還看起來弱不經(jīng)風、清純的樣子,誰能想到我就是能與天界和魔界之中強者抗衡之人呢。他第一次這樣說我時,我還是很生氣的,從此便不再叫他長老,只叫他楚璉,釋真和孟堂與我同輩,他們的父親是以前跟在我母親身邊的主事,后來因一些事情也魂歸永生塔了,他們兩兄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年紀比我略長個幾千歲,其實應叫他們一聲兄長,只是他們總跟著楚璉一起調侃我,也沒個兄長該有的樣子,我才不會叫他們兄長,現(xiàn)在也是一方的執(zhí)事了,可我覺得他們除了頭銜老了一些,其心志也未必能與執(zhí)事二字相當。
作為詭帝,我需要記憶藏寶閣所有法器用途和藏書閣之內的所有書籍和古籍,雖然龐大的記憶量對我來說并不算什么,可哪個小孩子會樂意在那里安安靜靜看書背書呢?我總會偷偷跑到楚璉和釋真、孟堂那里玩,玩累了就在梅夢(美夢)莊中休息。
大概在我的記憶中,父王的身體一向都不算太好,大概是常年勞累的緣故吧。我五千歲那年,父王離我而去了,我緊緊握著父王的手,任憑旁邊有再多的人勸我,也不肯撒開,一點點感覺到父王的手由溫熱變涼,我放聲痛哭,在父王遺體前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父王的元神消散,也是那時,楚璉教會了我喝酒,我開始愿意借酒澆愁,最后一位親人離我而去了,從今天開始我涼黎就孤身一人了,大小事宜都要我一人來面對,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在父王遺體消散魂歸永生塔之時,我向鬼妖婁然樓眾人宣布我涼黎從此更名為涼離,離別的離,我要時刻警示我自己,萬事皆要我來處理,我要學會絕對的理智,應遠保持清醒,自那時起我才漸漸知道了什么叫高處不勝寒。
凡是詭族的罪奴或者從金蓮天火燈中洗煉出來的執(zhí)鬼,無任何特殊安排的,都要在玄清河道中撈撿碎石,挖出污泥,以防止玄清河道阻塞,進而引發(fā)天火之源釋放。每一年我都要與眾長老執(zhí)事巡查一次,就在那一年,也是我第一次遇見他,卻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他就像初露晨光的太陽,似朝陽般溫暖萬物生,滋潤著生命充滿希望,一席紫黑暗紋長袍,梳著尋常的發(fā)髻插了一支烏金簪,其余的長發(fā)自然垂落,挺拔的身材,寬大的肩膀,高挺的鼻梁,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眼睛卻亮亮的好似會說話,眉宇卻透露些英氣,沉著冷靜,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眼角淚痣更襯他好像在不諳世事的年紀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待人發(fā)掘,可他強大的氣場卻又好似再說生人勿近,我雖是詭帝,法力高強莫說在詭族地界就是在任何一界也沒有幾個人能跟我對戰(zhàn)一場,就是這樣也自認沒有像他那望而生畏的氣場!
我微微側臉問茹茹:“他是誰呀?怎么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