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幾乎有十年長度的手機鈴聲，趙曉青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出來。

趙曉青：“爸，怎么了？”

趙德吸了口車內的二手煙，迷醉道：“嗯，只是想問問，曉青，你最近生活怎么樣？”

趙曉青的語氣有些勉強：“很好，不就是考試學習嗎？都是我很擅長的事兒。”

趙德閉上了眼，足夠安靜的環境內，他聽到了趙曉青所在的環境中，某個游戲的BGM。

自己兒子應該是在玩游戲。

趙德沉默的有些久了，趙曉青發問：“爸，你還在嗎？”

趙德睜開眼：“在的，曉青……你……”

趙德想問問趙悅說的，趙曉青早就被退學的事兒是不是真的，但轉念一想，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從把趙悅的脖子扭斷開始，這一切都沒意義了。

趙德親手把自己唯一的退路給掐斷了。

趙德吸了吸鼻子，壓住了哽咽，強制鎮靜道：“曉青啊，你現在也20歲了，是成年人了，爸爸沒本事，一大個攤子全部被砸了，家里的重擔，不管愿不愿意，以后都得落到你身上……”

趙曉青急了：“爸，你別和我說，你沒籌到我的學費！？你不是說你買了套五百萬的房子嗎？你把房子賣了，你們租房子住不行嗎？”

趙德：“曉青，你的學費不會少的。”

趙曉青這才安靜下來。

趙曉青：“爸，什么時候給我學費？”

趙德：“很快的，爸爸很快就能給你籌到錢，還有啊，曉青這么大個年紀了，現在爸爸又不在你身邊，你以后要學著自己生活，自己長大，我希望啊，我兒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才……”

趙曉青：“我已經是上青大學的學生了，爸，我已經夠優秀了，嗯，爸，我要上課了，掛了。”

趙曉青那邊掛了電話。

一肚子話的趙德還想說什么，但看著手機上的掛斷界面，最終只是唉聲嘆氣。

已經沒救了，自己殺人未遂還逃跑，周衍和趙悅還都是烈士家屬，等到被警察抓到，不但身上背的債還不起，未來進了監獄還不知道要遭遇什么折磨。

哪怕自己咬緊牙關從折磨里活了下來，幾年后從監獄出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事業，也必然一團糟。

趙德還活著，但人生已經沒了希望。

所以，豁出去自己一條爛命，給自己的兒子，父母一個機會。

趙德從腳邊拿出了兩個布偶。

作為當年清城的高級資本家，作為當年一呼百應的地頭蛇，趙德手上是有一些賣不出去錢，但用處非常微妙的東西的。

比如這兩個布偶，就是當年趙德花了一個人情從一個擅長盜墓的筑基大佬手上拿來的。

按那位筑基大佬說，這兩個布偶，是百年前的金丹高手制作的，雖然過去百年，磨損的很厲害，但是對付筑基以下的凡人，下咒必死。

趙德覺得有趣，就要了過來，哪怕趙德知道，筑基以下的凡人，找人去殺其實不花多少錢。

筑基以下的凡人，99%都能被一顆狙擊彈干碎。

為此這要支付代價才能發動的詛咒布偶，性價比太低了，以至于相當的不值錢。

不過這世上沒有垃圾的道具，只有不會使用的人而已。

現在就到了這兩個詛咒布偶發揮效果的時候了。

趙德拿出一把小刀，割開了手心，再握住了面前兩個小人。

血液滲入了布偶的身體，淡淡的血光從兩個布偶的眼眸向外滲出。

趙德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和生氣都被布偶吸取。

不出意外的話，使用兩個詛咒布偶的趙德會死。

然后，周衍和趙悅一起死。

周衍，趙悅，是周家最后的兩個人了，一旦這兩個人一死，周衍手上的存款和軍屬小區的房子，只能由趙悅父母繼承。

而趙德父母拿到周衍的遺產，就等于趙曉青的未來有著落了。

畢竟趙悅父母，也就趙曉青這么一個直系孫子。

期間也不怕周衍父親的戰友感覺到什么。

先不說趙德現在做的事兒，完全避開了自己父母，光是周衍，趙悅一死，軍方要是不把周衍財產交給周衍外公外婆繼承，只要周衍外公外婆一鬧，向記者舉報說軍隊強占烈士的遺產，不把遺產分給烈士家屬，就能讓軍方顧及影響。

所以，只要周衍和趙悅死了就好！

因為手上兩個布偶抽血的速度加快，趙德開始窒息。

痛苦化作了憤怒。

明明早上的時候，作為妹妹全力支持自己這個哥哥就好。

明明都是一家人，把手上的錢都交出來就好。

明明自己都已經困難到這個地步了，妹妹居然還能收著財產，不肯拿出來半分。

為什么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

周衍和趙悅的死，是他們活該！

自己已經給過機會了，是周衍和趙悅不珍惜！

下了地獄，自己一定要向這對母子問責！

趙德目眥盡裂，氣絕當場。

……

常青藤醫院，手術室外。

周衍拿著兩瓶奶茶走到了公共座位上搖著小腳丫，玩手機的陸華身側，又將奶茶遞給了陸華。

周衍：“陸老師，你要的奶綠口味。”

陸華接過奶綠，插入吸管后喝了口，皺眉道：“啊，好討厭，是奶粉泡的奶茶，不是鮮奶泡的。”

邊上的周衍撕開了奶茶的塑封包裝，喝了口后疑惑道：“嗯，我的奶茶為什么是咸的？”

陸華不解的扭過頭去。

陸華：“咸的？你的奶茶不會放錯了鹽吧？”

陸華仔細想想又不對，現在奶茶加的糖都是用的融化的果糖，不是白色顆粒糖，怎么可能和鹽加混？

視線中突兀印入的血色回答了陸華心里的疑惑。

在陸華身側，拿著奶茶的周衍七竅噴紅，血液如瀑布掛在了奶茶上方，將奶茶染紅。

滿臉是血的周衍喃喃道：“不只是咸味的，還好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