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千古人杰來了，師兄的下場并不意外。”

背對著曹醒的紅衣道士又開口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曹醒一愣，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外號了。

意外道：“你認識我?“

本以為只是一個一時走入歧途的道統，無知者無畏。

卻沒想到對方一口叫出自己的稱號。

畢竟即使是這個稱號如日方升的時候，大多數人也是只知其名，不聞其人。

更何況經過這幾年的沉寂，大多數人更只知道一個名頭，所作所為便成了口口相傳的奇聞異事。

曹醒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的戒備起來。

雖然千古人杰這個名頭大多事都是虛的。

但英杰榜第一的名頭，凡是跟除了曹醒以外英杰榜前十交過手的人，都知道英杰榜第一這個名頭有多離譜。

聽過傳說還敢來找事兒的，都不簡單。

“不認識，但來之前有人千叮嚀萬囑咐過。一見這四季輪轉，與天地自然相和的畫作，便不難猜到。”

“哦，認識我卻不逃跑，莫非閣下是人間榜哪位高手？說出來讓我驚一驚，然后你就可以試著死一死了。”

“......哈哈哈......”

忽然，紅衣道士肩膀抖動，一陣笑聲響起。

“千古人杰果然豪氣，張嘴就是人間榜的高手。可惜，莫說我了，便是我的師父一輩子降妖除魔，修持己身，都未曾攀登榜尾。”

那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紅衣道士一甩拂塵，空中出現了一陣波紋，形成鏡子一樣的東西，鏡子里呈現的正是他師兄的尸首。

“聽聞英杰榜第一的千古人杰，大約兩年前，身受重傷，一身儒道修為盡廢，只是一直未曾與人交手才沒有掉落榜單，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縱使師兄道行精深，卻也不過不足百余年的道行，殺他時看似聲勢浩大，反而說明了千古人杰的虛弱。

曹醒無語失笑。

曹醒很想告訴他，哪有那么復雜。

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戰力，你是沒早點來。

你要是早點來，惹到了我，那早就踢到了棉花了。

懷中的鐵憲英的嬌軀一顫，身軀開始緊繃了起來。

曹醒輕輕的拍了拍她，笑道：

“既然如此，英杰榜第一的名頭在此，不來試著拿一下嗎？”

紅衣道士頓了一下，搖頭道：

“不敢，不敢。不過以居士當前的狀態，也沒有把握穩拿下我吧？不如就此退去，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我兩家安好。日后，師兄所許諾的丹藥丹方都雙手奉上，貧道更會另開一爐療傷圣藥奉上。”

江湖人所求的無非是名利二字。

不與其爭，保其名。延壽之丹保其利。

像他這種修為被廢過的天驕，同樣最缺時間。

意氣風發的上升階段被打斷，再想追趕同代天驕便只能靠機緣和天分苦熬。

機緣虛無縹緲，延壽之丹便是一個保障。

曹醒沒吭聲，目光扭頭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孩子們。

這道士倒是有一句話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沒有把握拿下他。

跟被廢過修為沒有關系。

自己的系統統如其名，“藝術家的鐵拳”--拿筆桿子的手，軟弱無力。

即使各種畫作有著神奇的功能，但大多數意境都像藝術家這個群體一樣，少有殺傷力。

總體而言，一直以來自保有余，殺力不足。

就比如剛剛使用過的《四景山水圖》。

以這個世界的人視角來看，畫作如此精美，蘊含春夏秋冬四種意境，能以畫中天地覆蓋現實環境，起碼是畫道的一代宗師，修為境界深不可測。

可實際上，《四景山水圖》本身沒有任何殺傷力，只能演化四季景色，其中溫度最熱的時候，是不能超過現實中夏日最熱的時候的，冬季也一樣。

或許對普通人來說有些威脅，但對修煉者而言，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完全可以頂著各種溫度大戰三百回合。

其他畫作也大同小異。

黃衣道士完全是自己嚇自己，亂了陣腳。

至于那首歌，更完全是裝神弄鬼，一點效果沒有。

黃衣道士之所以呆住，真的只是良心未泯，心生悔意。

卻自己騙自己，一條路走到黑。

曹醒自己也沒想到朱子的治家格言效果這么好，不愧是名留青史的儒學大家。

這個紅衣道士就沒這么好解決了。

師兄死在面前無動于衷，話里話外，又是英杰榜第一的名頭，又是讓人延年益壽的丹藥。

唯有幾個小乞丐的命運提也不提，仿佛根本不重要。

這態度，讓曹醒想到了個人......

真讓人火大。

“敬酒不吃，你吃罰酒。”

曹醒無言的態度，激怒了紅衣道士，又或者僅僅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紅衣道士雙眼中滿是貪欲，英杰榜第一的名頭，加官進爵的未來，就在眼前。

一道紅色火光炸起。

紅衣道士眼中貪欲化為實質，貪欲至，火光至。

貪欲所指向之物，火焰便如附骨之蛆，黏著而上。

同時，手掐劍訣，一陣紅光涌動，一道法劍成型。

下一刻，紅光乍起。

滿是意外的一聲輕咦：

“咦？”

不知何時鐵憲英已經脫離了曹醒的懷抱，半蹲在安全的遠處。

一柄短錘已經砸破了火光，距離紅衣道士咫尺之地。

紅衣道士手訣一指，法劍便迎了上去。

雙方碰撞兩下，曹醒又被逼了回來。

已經試探出曹醒根底的紅衣道士，大笑起身，語帶諷刺：

“人稱千古第一人杰，就這么點微末道行，竟然使的是錘法。”

曹醒毫不在意地轉了個短錘，無所謂的說道：

“誰規定大俠不能使錘子的嗎？”

紅衣道士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世人皆是只看表象的癡愚之人。只是一廂情愿的哪里的廟大就去哪里，誰的道袍鮮艷就拜誰。不辨是非，不分黑白。”

聽到這話，曹醒回應他的卻是一種諷刺至極的笑容：

“那你想必就是修行有成，知是非，辨黑白了。”

“沒錯。”

紅衣道士認真道：“名聲便是白，這代表著道教等級的紅衣便是白，權力便是一切，等我功成名就，聲勢在望的時候，我便是潛心修行的得道高人，我就是白。”

“嗯，說的好，有幾分道理。”

曹醒附和道，隨即話鋒一轉：

“有機會在瑤臺仙子、濟世和尚、霸道書生等人面前再說一遍，但凡沒把你屎打出來，都算你拉的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