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斯踏入這個寬敞的教室，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里。

整個教室非常大，幾乎是其他教室的兩倍，足夠容納一場激烈的魔咒對決。

她感到奇怪，為何學院從未利用過這個空間。

在教室的盡頭，講桌下方，一個藍色的身影蜷縮著。

唐克斯之所以能看得如此清楚，是因為那身影的大部分都暴露在外。

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但很快又調整了表情，緊握魔杖，小心翼翼地靠近。

直到她走到那身影的背后，對方依舊沒有反應，還時不時的探頭看向門口的位置。

像極了正在玩捉迷藏的孩子。

對方的身高更讓唐克斯確定了自己的看法，她取消了隱身咒，小聲地在對方背后打了聲招呼。

那身影突然僵住，腦袋像卡殼的時鐘，一點一點的轉過頭來。

唐克斯這才注意到，對方的頭部異常巨大，五官在驚訝中凝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發現了。

“嘿！醒醒，我現在可沒空和你玩木頭人的游戲。”唐克斯不滿地說道。

她說的話成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問道：“木頭人？那是什么游戲？”

“就是...”唐克斯下意識就要解釋，但及時反應過來，“不對，應該是你來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他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因為我抓到你了。”

大腦袋思考了片刻，點頭同意：“是這樣沒錯，你贏了，那你問吧。”

“首先，你叫什么名字？你為什么要在晚上到處跑？你在和誰玩游戲？”唐克斯一口氣提出了一連串問題。

大腦袋疑惑地問：“抓到一次可以問這么多問題嗎？”

“當然！我可是一口氣說完的。”唐克斯帶著不可置疑的語氣答道。

似乎被她的氣勢所影響，大腦袋老老實實回答了問題：“我叫烏拉德，我沒有跑來跑去，我只是在和我哥哥玩游戲。”

“你哥哥？”唐克斯看了眼四周，懷疑地問，“他在哪里？這里好像只有你一個人。”

烏拉德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掰起了自己手指，直到兩只手全部展開，然后展示給唐克斯看：“十天之前，哥哥突然不說話了，我以為是我不小心惹他生氣，所以想玩游戲逗他開心。”

對方委屈的聲音引起了唐克斯的同情，她追問道：“那你有做什么惹他生氣的事情嗎？”

“沒有！”烏拉德急著說道，“我很聽話的，因為哥哥很聰明，所以我都聽他的。”

唐克斯心中涌起共鳴，對方也是自己在乎的人突然沒了音訊。

她問道：“那你哥哥長什么樣子？我或許可以幫你找找。”

“不用找。”烏拉德背過身，掀起自己的大腦袋，“哥哥就在這里。”

在他腦袋的背后，一張皺巴巴的人臉緊閉著雙眼，如果不是仔細看，還以為只是堆砌的褶皺。

“這...是你的哥哥？”唐克斯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還是沒忍住露出一絲驚駭。

“是的，他叫烏拉爾。”烏拉德說著轉過來，一臉自豪的說，“我們是雙胞胎哦，哥哥比我早出來一點點。”

他用纖細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微小的距離。

然后又興奮地說道：“但是哥哥比我聰明的多，祭祀也經常夸他！”

“別人都不喜歡我，說我是怪物，但哥哥和祭祀從來不這么說。”烏拉德臉色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很快又變得沮喪，“雖然祭祀之后不見了，但哥哥一直陪著我，不過在十天前哥哥也突然不說話了。”

他張著自己的兩只手掌，仿佛想讓自己牢牢記住這個數字。

「十天之前？」

唐克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但很快又發現了不對：馬修斯失蹤已經是兩周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是他的話......」

唐克斯的目光落在烏拉德身上，他還在專注地觀察著自己的雙手。

她試探性地問道：“如果到了明天，你哥哥還沒回來，那他算是離開了多久？”

“他沒有離開，他只是不說話！”烏拉德激動地說道，在唐克斯點頭同意后才稍微冷靜下來。

然后又從頭掰著手指，直到兩只手打開。

“十天！”他得意洋洋地看著唐克斯，似乎在等待她的夸獎。

唐克斯這下明白了，對方計數的上限取決于手指的數目。

排除掉時間差，這樣一來，馬修斯的失蹤就很有可能和對方的哥哥有一定關系了。

唐克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沒有注意到烏拉德期待的目光，這讓他感到有些失落，默默地收回了手掌，站到了一邊。

唐克斯回過神，這才注意到他。

她急著想向對方打聽更多的情報，但烏拉德好像完全陷入了沮喪當中，不再回應她。

她感到既無奈又好笑，沒好氣地對他說：“明明是你自己數錯了，怎么還生氣了呢？”

“我沒數錯，哥哥和祭祀都是這么教我的！”烏拉德居然硬氣地說道，看來哥哥和祭祀給了他很大的勇氣。

“那我問問你，今天你數下來哥哥已經十天不說話了，那到了明天，又加了一天，怎么還是十天呢？”唐克斯盡量用簡單易懂的方式解釋。

烏拉德皺著眉頭，表情越來越困惑。

唐克斯看到他開始理解，松了一口氣，至少他還能學會新東西。

“可是...”烏拉德舉起雙手，“我只有十個手指啊。”

“......”

唐克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烏拉德的腳下：“你除了手指難道就沒有其他指頭了嗎？”

在她的提醒下，烏拉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腳掌數了起來。

片刻過后，他一臉興奮地站起來：“十五天！哥哥已經十五天不說話了。”

說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黯然，這才意識到，從出生就和自己在一起的哥哥，已經十五天沒有聲音了。

“現在可不是難過的時候，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嗎？”唐克斯問道。

這次，烏拉德沒有反駁，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想知道。”

“那你就把更詳細的情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唐克斯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