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德里希沉默不語，老約克心中微微嘆息，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

他示意海德里希再喝一口紅茶，然后緩緩說道：“海德，你知道一個古老的貴族家庭，除了子嗣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海德里希抿了一口紅茶，剛剛有些微苦的口感現在喝起來卻十分柔順，回甘很明顯。

他聽到老約克的問題，思考了兩秒：“財富？”

“財富？這種說法嚴格來說對也不對。”老約克搖了搖頭，又點頭繼續道，“但古往今來，所有大貴族們追求的從來不是財富，而是足夠大的封地，因為只有足夠大的封地，才能讓他獲得足夠多的家臣的簇擁。”

“換句話說，一個貴族心儀的家臣，甚至比他手底下的一塊封地更讓貴族動心。”

“合適的家臣，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去網羅，有的時候利益關系反而比所謂的交情更有價值。”

海德里希心中一動，他隱約覺得老約克這句話若有所指。

人才才是最寶貴的嗎？

不過老約克沒給他思考時間，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的話非常有進攻性，兩個選擇都很艱難？”

他指著海德里希面前的紅茶：“就像你喝的這杯紅茶一樣，任何先苦后甜的事情都是艱難的，先甜后苦才是常態。”

“當你和盜賊合作開始獲取利益時，你就別想和他們洗清干系，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老蠻錘都提醒過你不止一次。”

“也就是說，你現在的處境是咎由自取。”

他敲著桌板下了定論。

海德里希靜靜聽著，他知道老約克說的沒錯，自己明知道和盜賊合作有風險，但是因為榮耀點數的問題還是陷進去了。

他默默呼出一口氣兒，開口道：“您的意思是摩多伯爵絕不會放過我？他不怕遭到其他邊境貴族的抗議？”

老約克嗤笑一聲：“抗議？如果你從小歷史課足夠優秀的話，就根本問不出這種問題。”

“四百年前，紅月行省的總督名為，康斯坦丁·馮·什末林……”

“一位貨真價實的戰爭騎士！”

……

……

妮娜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海德里希走出了府邸大門。

老約克出現在妮娜身后，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小姐，他已經走了。”

此時的老約克，不像是一位位高權重的教會書記官，而像是最稱職的老管家。

窗前，妮娜的表情有些惆悵，她默默地看著海德里希離去的背影，將手放在面前的玻璃上問道：“約克叔叔，您覺得妮娜做的對嗎？”

“雄鷹總要展翅高飛的，這并不是大小姐您的問題。”老約克低頭道。

“但是哥哥，他真的很傻，很善良啊，妮娜想讓他永遠活在庇護之中。”

“恕我直言，大小姐，如果作為您選中的人，連這種難關都度過不了，我不認為那孩子是一個好的歸宿。”老約克淡淡道。

他看著妮娜抿著嘴唇，沉默不語的樣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再次開口。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帶他逃吧，我雖年邁，但是將您和他活著帶出紅月行省還是做得到的。”

仿佛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妮娜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嗯！約克叔叔，給妮娜準備一頭牛肉。”

“妮娜感覺有點餓了。”

……

……

海德里希走在大街上，腦子里還回想著老約克的話語。

賽特他們雖然利用他的身份，但是從始到終他都是默許的。

因為對金錢的貪婪，他喪失了對危機的基本判斷力。

他默默嘆了口氣，什末林家族和摩多家族竟然有那種淵源，看來摩多伯爵確實很難放過自己。

最關鍵的是他把妹妹也暴露在了摩多伯爵的眼中，雖然有老約克庇護短時間內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但是暗中出手也很致命。

他算是了解為什么老約克會給他那兩個選項了。

一旦他表現出復興什末林家族的野心，再加上損害到了摩多伯爵的利益，一場戰爭的發生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雖然這一切的源頭，只是他想打打鐵，搞點小錢。

想清楚這些，海德里希摸了摸自己剛長出來的寸發，呼出了系統面板。

這個系統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東西了。

【騎士榮耀系統】

【宿主：海德里希·馮·什末林】

【種族：人類】

【職業：平民】

【等級：五級】

【超凡力量：圣焰之力】

【職務：二等兵】

【超凡天賦：鋼鐵心智LV2（6/7）】

【技能：薪火騎士團基礎劍術LV3（2/3），圣焰吐息法LV2（2/10），蠻錘十鍛術LV1（4/5），圣焰騎士團軍用劍術（1/10）】

【榮耀點數：1】

【功勛值：53】

【可兌換黃金數量：0（單位盎司，黃金和榮耀點數兌換比例1:1）】

【擁有勛章：鐵十字勛章】

海德里希看著自己的面板，心中逐漸有了計劃。

他準備去找賽特，利用賽特的糧道好好撈上一筆，然后加點！

只要黃金足夠，點數夠多，就算是神來了也殺給你看！

打鐵什么的賺錢太慢了，還是走私糧食給力。

之前他怕陷進去太深，沒敢上車。

現在別人都要搞自己了，海德里希索性也懶得裝了。

搞錢是第一要素，既然摩多伯爵這個同好也喜歡搞錢，那殺了他肯定會爆很多金幣吧？

寧可我爆天下人，休叫天下人爆我，曹老板當時的心情，海德里希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他加快腳步向集市街走去。

遠遠地，海德里希就看到一群人圍在墻邊上看。

他好奇的湊過頭去，只見布告板上畫著一個光頭無須的兇惡壯漢，旁邊印有一行小字，下面印著貴族議會的標識。

“海德里希·馮·什末林。”

“罪名，勾結惡魔，進行邪惡召喚儀式……”

“懸賞金額，十枚金加侖。”

真的假的啊？

伯爵大人您也太快了吧？

海德里希默默拉高了自己的衣領，還好今天他為了見老約克，換了一身有領子的衣服。

他心中驚訝，對方發布通告的速度太快，讓他有種身在局中的錯覺。

海德里希默默轉身，向遠離人群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時，一抹幽芒瞬息而至，于側后方直直刺向他的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