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袁塵放聲大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放開神情，“你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

他轉身望向月川市的方向，抬手一指道：“不過，你對于仙的界定太低了，不說這月川市，就是整個府城的人全部用來祭獻，也不可能讓他們制造出一個仙來。”

陸良并不詫異，神色依然平靜，只是盯著袁塵，緩緩吐出幾個字。

“所以，他們要降仙！”

這千年來不存在仙，也就是說，千年前很可能存在。

既然存在，以仙的不死不滅特性，如今仙也存在，只是不再和這個世界關聯，或者被什么力量斬斷了聯系。

如果這樣推測，祈冥會的事情就完全有跡可循，目的也呼之欲出。

這是陸良的想法，也是他覺得最有可能的推測。

袁塵沉默了，他雖然不相信這件事能做到，但根據他所知的這一切，這個可能恰恰也是最有可能的。

畢竟，祈冥會就算這一次成功，無論制造出什么完美生物，也不可能逃過頂端強者的追殺，更不可能一步登天。

除非，它就是天！

陸良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轉而問道：“有什么辦法阻止？”

“不用太過擔憂。”

袁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說道：“這么幾千年來，妄圖降仙的人不是沒有，這其中的難度不是這么容易解決的。”

“至于阻止，他們既然要增加感染者，我們只能盡力擊殺感染者，最重要的是感染源，或者說是母體。”

陸良點頭道：“有辦法找到母體嗎？”

“現在沒有，但總歸能找到的。”袁塵道。

陸良扭頭望回去，輕聲問道：“我還是有一件事不清楚，既然他們的目的是感染，那我家的宅院，對于他們來說又有何用？”

袁塵忽地一怔，眼睛陡然變得明亮起來，笑道：“是啊，有什么用呢！”

對話截然而止，兩人開始沿著原路返回，走了一段路后，互相道別后各自分開。

陸良回了自己的宅院附近，但并未回家，而是敲響了隔壁吳芳家的門。

“阿良哥，你怎么來了？”開門的吳芳一臉驚喜，一蹦一跳的出了大門。

陸良笑道：“吳叔在嗎？”

吳芳搖了搖頭道：“我爹去買東西了，很快就回來。”

說著，她探手抓住陸良的手肘，拉動的同時繼續道：“阿良哥，快進來坐。”

兩人順勢走進屋子，吳芳手一帶，將房門關上，轉身跟在陸良的身后。

她抬眼正準備說些什么，卻微微一怔。

她是一個比較大大咧咧的姑娘，心思并不同其他姑娘一般細膩，在此之前，她只是隱隱約約的感覺陸良有了變化。

可此刻一個不經意的抬頭注視，她忽地發現陸良與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竟然無法重合起來了。

他好像距我越來越遠了。

這種突兀的自覺在心中蔓延，一絲晦暗浮現在她的眼中，剛剛抬起的頭不由自主的低下。

陸良回頭望了一眼低頭的小姑娘，有些奇怪，但并未在意，只是說道：“小芳，吳叔這幾日有沒有去打魚？”

再次抬頭的吳芳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顏，搖頭道：“這幾日太冷了，家里也還有存余，所以爹也沒著急。”

陸良頷首，同小芳坐在屋內閑聊。

不多時，吳叔和吳嬸兩人就一起回來，手上還提著一些新的布料。

見著陸良時，兩人不免有些驚訝，但隨之臉上就浮現笑意，讓陸良留下吃飯。

陸良搖頭拒絕，對著吳叔打了個眼色，吳叔很快明白過來，騰出了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小良，是出了什么事嗎？”吳叔淡淡笑道。

陸良一臉正色：“叔，你們得暫時離開家一段時間，最好是能到洛川客棧住上一段時日，實在不行就搬到我那附近。”

吳叔一怔，他本以為是陸良遇到什么事情了，沒成想陸良竟然說的是關于自己的事。

“為啥？”

陸良輕呼出一口氣，注視著吳叔的雙眼道：“叔，你相信我不？”

吳叔依然有些躊躇，不知原由的情況下要他暫時離開家，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放在腹部的雙手揉搓的速度漸漸變快，神色終于從猶豫轉換為堅決，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小良，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和家人收拾一下，明日就去客棧那邊。”

“叔，最好現在就收拾，一會就過去，那邊安全。”陸良說著，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一兩銀子遞給吳叔。

他已經和袁塵說過，只要人不多，也不影響他們的正常行動，袁塵就能夠順手保護他們。

而且，比起搬過去和他住在那順義叔時常不在的地方，他還是覺得客棧更為合適。

吳叔本想拒絕，但陸良十分堅持，最后他也就順勢收下了。

離開吳叔的家，陸良很快又去了楊義家，和楊叔的交流比吳叔更為迅速，幾乎是他提出來，楊叔就答應了。

從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楊叔比起吳叔更看得清局面，或者說，楊叔十分信任順義叔，也認為這個消息是陸良從順義叔那里獲得的。

對此，陸良并未承認，也未否認，只要結果做到了，他也就放下了心。

走在回去的街道上，他心情不可避免的低落下來，特別是看到周邊熱鬧的人群。

追逐的孩童，嬉笑打鬧的聲響，做生意的商販，叫賣的聲音不曾減弱，路過的人群，似乎眼神中還帶著對明日的期許。

這一切，在他的眼中變得模糊，并不大的聲響尤為刺耳，血色似乎侵染了眼中的畫面。

他一路走回，最終只是輕嘆一口氣，腳步再次變得輕快。

無論作何打算，他也沒有辦法拯救所有人，該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包括他在內，所有人的命運早就脫離了他們自己的掌控。

他坐在院內，心神一動，雙眼中的景色瞬間轉換，他和大白的心神鏈接了起來。

雙眼微微眨動，他忽地一怔，空中竟有一絲熟悉白色流光閃過。

“大白，剛才你看見上次那只靈鹿了？”

大白給他的回應是沒有，至于前面的白色流光，它也不知是什么。

陸良又問了順義叔的位置，大白的回復和以往相同，依然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