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云楚話音落下,沐風藍和秦杏兒都是一臉茫然,不知他此話何意。
秦萬安驚訝過后,表情恢復平靜,眼神中的驚奇之色卻沒有消散,淡淡的說道:“鐘公子,此事你是如何知曉?”
他突然有點懷疑鐘云楚了,自己有靠山的事非常隱秘,普通人有了靠山,無不是恨不得人盡皆知,可到了他這里,卻是小心謹慎,原因便是,這靠山非同小可,只可暗中相見。
見他似乎不愿意說,鐘云楚也沒有勉強,道:“秦家雖然家大業大,但終究不是習武之人,江湖中的亡命之徒甚多,兇手若是雇兇直接殺了秦府家主和嫡系,想必秦家也無力尋仇”
這也是鐘云楚一開始就納悶的地方,當日見秦奮對那曹幫主似乎頗為恭敬,并不像對待雇傭打手一般呼來喝去,由此可見,秦奮是知曉此人厲害的,明白自己秦家大公子的身份,對方不一定看上眼。
如此一個人物,最后舍棄秦奮而逃,之后又將半死的秦奮殺了,還大費周折的隱瞞身份,只能說明,對方怕的不是秦家,而是秦家背后的人。
秦萬安聞言,長嘆一口氣,神色復雜的道:“鐘公子所言不錯,秦家的確有靠山,而且來頭非常大。”
“爹,我怎么不知道?”
秦杏兒一臉震驚,從小到大,她并未聽說過爹爹有什么靠山,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老爹是白手起家。
“因為事關重大,所以連你和奮兒都不曾知曉。”
幾人聞言全都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樣的靠山,居然需要如此保密,莫非是什么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身份見不得光?
“爹,咱家有這樣的人物相助,為何大哥的事,你不求他幫忙呢?”
秦杏兒大眼睛眨巴著,問出了鐘云楚和沐風藍想問的話。
“此人明面上不能與秦家有任何關系,而且,與其說靠山,不如說是一把懸在秦府頭上的利刃,我一旦有暴露他身份的做法,秦家必定會一夜之間雞犬不留!”
“啊?”
秦杏兒嘴巴張的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萬安。
“唉,”
秦萬安再次長嘆,看著秦杏兒苦澀道:“你娘不愿我與其攀上關系,故此一氣之下出了家,可我又何嘗愿意趟這趟渾水呢,只是礙于對方身份,不得不屈服罷了。”
鐘云楚等人眉頭緊鎖,心中都在猜測究竟是何人,能逼的連云鎮首富如此憋屈。
秦萬安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沉聲道:“總之,奮兒的事,只能拜托鐘公子,那人絕對不會插手。”
“那這樣的靠山,分明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嘛!”
秦杏兒嘴巴一撇,嘟囔道。
“慎言!”
秦萬安神情緊張,瞥了一眼門外,見四下無人,這才松了口氣,小聲道:“此事以后休要再提,否則秦家必將大禍臨頭!”
鐘云楚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問,竟是得到這樣的秘密,深深看了秦萬安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這秦萬安絕非普通商人,身份怕是不簡單啊。”
秦萬安見鐘云楚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審視,知道此人已經對他有所防范,心中有苦難言,只好岔開話題道:“鐘公子與沐道長出手相助,秦某感激不盡,備了薄酒,以表心意,”
眾人跟隨秦萬安來到飯桌前,滿桌都是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可惜秦家父女心事重重,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甚少交談。
回到秦萬安安排的房間,鐘云楚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心思開始轉動,引誘兇手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對方上鉤即可,他擔心的是秦家背后的靠山。
秦萬安雖未明說對方身份,但話里話外都透露出忌憚和恐懼,而且對方有能力將秦家一夜除名,有這樣實力的人有很多。
比如江湖大派,門派弟子眾多,底蘊也深厚,面對秦家這樣的普通人,想要將其全府上下殺光,自是極為容易。
鐘云楚卻很快又否決這一點,江湖大派的確能做到這一點,可卻沒有人去這么做,要說原因,就得說一說當今天下的勢力分布了。
當今天下屬于大羅王朝統治,掌管四方,無論普通平民還是各大門派,都在其管轄范圍內,雖然武者同屬于臣民,卻又與普通民眾不同。
武者屬于江湖人士,雖然功夫良莠不齊,各有高低,但無一例外都對朝廷恭敬的同時,又大為抵觸,江湖人,哪一個愿意被人管教?而且越是武力高深的人,越是如此。
有道是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這不是沒有道理,個人或團體能力達到足以對抗朝堂的時候,便不再遵守律法,這是自然而然會發生的事情。
大羅王朝也深知此點,知曉緊靠人海戰術,用普通士兵與武者戰斗,無非螞蟻啃大象,雖說蟻多咬死象,但其中會死多少螞蟻,那是大羅王朝所不能承受的。
于是也發展自己的武學流派,經過幾百年的積累,到如今已經可以和江湖各大門派平分秋色,甚至高手數量略勝一籌。
武者和朝堂之間的關系,勉強達到一個平衡點,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只要不是一方做的太過出格,一般不會出現爭斗。
倘若有門派出手殺光秦府上下近百口人,這便是朝堂所不能容忍的,一旦發生,勢必會出證討伐,當然,這不是為了秦家,而是為了大羅王朝的臉面。
鐘云楚皺眉沉思:“若非江湖之人,那便是朝堂之內的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不錯,秦萬安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對朝堂的畏懼更為強烈,只是這又牽扯出了另一個問題。
秦家主要產業是酒坊,也是以此起家,后來又經營了綢緞和金銀首飾之類,這些都是秦杏兒當初說的,她從小生活在府中,家族產業應該都清楚,也沒必要對鐘云楚隱瞞。
“既然秦家產業并沒有什么特殊,那人為何會找上秦家?貪圖秦家財產?不可能啊,朝堂中人,只要略施小計,秦府便可冠以罪名被抄家。”
鐘云楚百思不得其解,他琢磨這些,并不是擔心秦家會如何,而是有些擔心秦杏兒的安危,不過想來想去,也沒頭緒,索性不再思考,他就是一個江湖散人,即便朝堂中有人對秦府不利,他也不可能憑一人之力救下整個秦家,不過單槍匹馬截個法場,大牢之類的,還是可以做到,但也僅限于救秦杏兒一人。
白日間一天都在施展扶搖九天,雖然內力可持續供應,但此刻也是有些疲憊,不得不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