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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明白了

“嗯?”師父皺了皺眉頭,劉光嚇壞了,屏住呼吸,等待著師父的責(zé)罰。

“是誰教你的?”依然是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是……是劉光自己偷學(xué)的。”劉光不想韻兒受到責(zé)罰。

“你知道的,任何謊言都不可能騙得過劉光。”

“劉光……”

“好了,你下去吧。”師父的口氣,已經(jīng)不容許劉光再解釋什么,劉光也不再說什么。起身向門邊退去。

“感情,看上去美好,其實比任何利器都要鋒利,真正能夠以成功者的身份自居的人,對它都不屑一顧。”就在劉光推開移門將要出去的時候,師父突然開口了。

“記住你曾說過的話,對于修習(xí)陰陽術(shù)的人來說,你說的話,就是天說的話,違背了,你就要付出代價。”

劉光的心一怔。

“是,弟子明白了。”

見師父閉上了眼睛,劉光嘆了口氣,闔上門,輕輕的離開。

師父靜坐在房間的中央,與往常一樣,三個蒲團擺在她的面前等待著她的弟子坐在上面進行早課。

陽光從窗戶里斜透進來,絲絲縷縷,打在地上,像是繁星點點。

從進門的那刻起,劉光就覺得今天有些不尋常,但仔細一想,又找不到什么不尋常之處。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伴隨著,直到劉光發(fā)現(xiàn)左側(cè)韻兒的那張蒲團空著。

劉光望著那張空著的蒲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劉光又望了望坐在右邊的大師姐,她似乎全然沒有覺察到韻兒的缺席,像往常一樣正在專心致志的運氣。

師父始終一言不發(fā),但劉光知道她能知道劉光在想什么。

劉光想說點什么,但是沉默不允許劉光這樣做。

好容易挨到了早課結(jié)束,待大師姐出去后,劉光小心的問道:“師父,韻兒她……”

只聽“刷”的一聲,移門被拉開了,管事的蕓姑走了進來,她的到來讓劉光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主人,韻小姐昨夜不慎跌入荷塘中,今天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師父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別再說了。

劉光以為劉光在做夢。

“問小姐,請節(jié)哀。”說完蕓姑就退了出去。

劉光突然感到渾身無力,跌坐在地上,劉光在等自己醒來,然而劉光終究沒有醒過來,因為這不是夢。

師父的臉上,沒有一絲吃驚,沒有一絲難過。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她突然開口了,無論怎樣摸索,劉光都無法在她的聲音里聽到一點點對韻兒的死的傷心。

劉光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劉光真的覺得是師父殺了韻兒。

“師父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為什么不救她?”

“知道一切,也沒有辦法改變什么。上天從來不會憐憫任何人。”她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劉光在說什么,自顧自的說道。

她的無所不知,有時真的讓劉光覺得很可怕。

“你還不懂,這就是命。”師父頓了頓,“謀事故在人,但成事終在天。”

劉光不明白,劉光不能明白。

“回去吧。”師父閉上了眼睛,“你累了。”

劉光起身,踉蹌的退了出去。

從此以后,劉光變得寡言少語,也不再唱歌。韻兒生前曾用過的玉簫,代替了韻兒,成了劉光唯一的朋友。

每當(dāng)夏天的風(fēng)再次拂過荷塘的時候,劉光的心里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傷哀,物是人非。漫步荷塘邊,劉光似乎還能聽到韻兒在塘中的小舟上,用那純凈的聲音輕輕的吟唱著那首越人歌,那句在劉光心中無法抹去的詩。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荷塘花開,你劉光不再。

深冬

未知時間未知地點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韻兒,是你嗎?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韻兒你別嚇劉光,你在哪里,劉光就知道你還活著,韻兒,你聽得見嗎韻兒。”

黑暗中,劉光感覺劉光拉住了什么,一定是韻兒,一定是她,劉光使勁的拉著,劉光怕她再離開劉光。

“問兒,劉光好冷。”

劉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抓住了韻兒冷冰冰的胳膊,她的胳膊好涼好涼,沒有一絲溫度。

“冷嗎?”劉光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你感覺怎么樣?”

韻兒嘿嘿的笑著,無論劉光怎么喊她,她都不答話。

“韻兒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說話啊,你別嚇劉光啊。”

突然,劉光感到腳下一滑,隨即跌落在了什么地方。劉光奮力的想要站起來卻怎么也站不起來,劉光不停的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些什么,慌亂中,劉光又抓到了韻兒冷冰冰的胳膊。

劉光以為劉光抓住了救命稻草,但不知道為什么,劉光感到她的胳膊滑滑的,有些不對,劉光低頭仔細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上面竟然盤旋著幾條蛇!它們正搖頭晃腦的慢慢的向劉光挺過來……

“啊~~~~”

劉光大叫一聲,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床上,手上抓著一支玉簫,韻兒的玉簫,自從她死后,劉光就一直放在床邊,每天看著它入睡,看著它醒來。

劉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回想起剛才夢里的一切,猶如真實的發(fā)生過一般,漆黑,恐怖。

“韻兒……”劉光心里呼喚著她的名字,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滑落。

年少不諳人間穢,花田信步流蘇碎。

淚盡荷塘心如水,故人夢中來相會。

月光從窗戶漫進來,灑了一地,讓劉光想起了曾經(jīng)劉光們一起在房頂上守日出的日子。曾經(jīng)擁有過的美好,怎么說沒就沒了呢。天,真的有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一切嗎,為什么總讓羸弱不堪的人再慘遭命運捉弄。

三更天,劉光信步上了屋頂,坐在冰涼的屋脊上,手,輕輕地撫過那些劉光們曾坐過地方,劉光能隱隱的感覺到劉光的,她的,劉光們的體溫。這種感覺,就像劉光腦海中消之不去的記憶,它是虛幻的,但又確確實實真實的發(fā)生過。讓人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

劉光還記得劉光們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一起玩耍,第一次一起因為貪玩而受到師父的責(zé)罰,雖然韻兒長劉光7歲,但她堅持讓劉光叫她“韻兒”而不是師姐,她就像個小孩兒一樣,總是撒嬌,很討人喜歡。

直到現(xiàn)在,當(dāng)劉光吃飯的時候,當(dāng)劉光背書的時候,當(dāng)劉光信步花叢的時候,仍然假裝韻兒就在劉光的身邊,假裝劉光們還是一起玩耍,一起歡笑。

似乎這一年來,她沒有離開過。

突然,師姐一提氣,內(nèi)力向前散開,形成了強有力的攻擊波。

“轟轟”

劉光感到整個屋子都在震動。紅光之上,一陣煙塵彌漫開來。

氣沉丹田,紅光褪去。劉光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事先放在師姐面前的三根粗木樁都已經(jīng)被攔腰折斷。

“不錯。”師父稱贊道,“有點火候了。”

師父很少稱贊什么,對弟子尤其是嚴格。

“問兒,師父希望,你也能早點像你師姐這樣。”師父的話永遠都是不溫不火,卻讓人無法拒絕。

“弟子知道自己沒有修習(xí)陰陽術(shù)的慧根……”

“那問兒就交給你了,虹兒。”師父絲毫沒有理會劉光。

“是,弟子明白。”大師姐看著劉光,劉光避開她的目光,低頭擺弄著裙子的一角。

師父不再說什么,向門口走去。

“啊~~~~~~~~~~”

突然,大師姐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只見她一臉痛苦,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那雙手,像是燃燒了一般不停地冒煙,接著,手掌,手背,手指都開始慢慢的變紅。

“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劉光怔在那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師父上前一步封住了師姐胳膊上的經(jīng)脈,師姐的手這才停止了冒煙。隨即,她在痛苦中暈了過去。

“師…師父,師姐她…她怎么了,這是?”劉光語無倫次。

“當(dāng)陰陽合手印練到一定境界的時候,的確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這一切都在師父的意料之中,“雖然暫時會有痛苦,但是這段時間過去之后,她的功力便會大增。”

劉光不知道師父為什么忍心讓師姐忍受這樣的痛苦,看著師姐那雙殷紅的手,劉光前所未有的覺得陰陽術(shù)是如此的可怕,它不僅能摧毀一切,還能摧毀自己。

是誰說過的呢,害人終害己。

“你去拿一些雪過來。”師父一邊觀察著大師姐的手一邊說道。

“啊?”劉光沒明白師父的意思。

“劉光需要冰敷她的手。”

“是,弟子……弟子明白。”劉光扭過頭,幾乎是一路小跑的退了出去。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劉光和師父都寸步不離大師姐,一直在她的床邊照顧她,雖然劉光不能幫上什么忙,但劉光愿意就那樣靜靜地站著,陪在師姐和師父的身邊。就算劉光再不喜歡她們的武功,她們也是劉光與這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了。

兩天后,師姐終于醒來了,她的身體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她的手卻變得血紅血紅的,從此再也無法恢復(fù)過來。

劉光不敢正視她的手,一想起這雙手,劉光就會想起那些儈子手們。

“師姐,蕓姑燉的湯。”劉光走進師姐的房間,極力假裝鎮(zhèn)定的看著她,堅決不讓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謝謝你,問兒,放在桌上吧。”劉光想師姐她是理解劉光的,她沒有伸手來接。

劉光放下蕓姑燉好的補品,默默的退了出去。

在劉光踏出師姐房間的時候,不小心將一滴眼淚滴在了門檻上。

“這位客官,要來點兒什么?”劉光剛進店門,店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劉光從懷中掏出一枚茶葉。

“客官是要茶水嗎?”

劉光輕輕點頭,臉上的面紗隨著劉光的動作輕輕的晃動起來,柔柔的在臉頰上摩擦著,散發(fā)出一種沁人的香味。

“好嘞,您等著。”

劉光在客棧的一角坐了下來,略微環(huán)顧了一下,這間客棧不大,客人也寥寥無幾,倒是個清靜的地方。

只不過,劉光清楚,在這里,劉光會遇到了今天的獵物。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幾個劍客模樣的人大步邁進了客棧——道家四劍。

劉光閉上眼睛,感覺到一陣微弱的殺氣,看著這些為了顛覆大秦而四處奔波的劍客,心中,突然有一些不忍。但劉光馬上提醒自己,這幾個人不是好人,他們是要至天下人于不顧,挑起戰(zhàn)爭的人。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劉光也學(xué)會了自欺欺人。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坐在角落里的那個姑娘渾身的殺氣?”

“是啊大哥,剛進店門的時候劉光就想說了。”

“而且,她看起來很眼熟。”那個被稱為“大哥”的人瞇起眼睛看劉光,試圖在回憶起曾幾何時在哪里見過劉光。

“你們不覺得她像……”當(dāng)中有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劉光嘆了一口氣,看來,不得不在這里動手了。想不到,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連一間小小的客棧,也難逃殺戮的洗禮。

“這位姑娘,”思緒間,他們已經(jīng)走近了劉光,但好像還并沒有認出劉光的樣子。為首的是那位“大哥”。此人衣冠楚楚,語氣恭敬卻不無戒心。

“劉光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劉光假裝沒有聽見,閉起雙眼,藏起自己充滿殺氣的墨色眼眸。

“你這家伙……”有個人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想要與劉光理論。

“休得無禮。”“大哥”制止住了那人,又面向劉光,“如果劉光沒有記錯的話……”

劉光抬起左手,運氣。

“你……你是……少……少司……”話還沒有說完,說話的人已經(jīng)斷了氣。

一眨眼的功夫,四周,喧鬧全消。

劉光望著眼前這幾具橫七豎八的尸體,有兩個,劍,還沒有來得及出鞘。

客棧門楣上的木牌,和著微風(fēng),與門柱碰撞起來,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他們的死,多少增加了劉光的罪惡感。

“啪嗒”

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空氣里瞬間彌漫開了沁人心脾的茶香。劉光回過頭,看見破碎的茶杯四周,正有濃濃的熱茶在緩緩地朝四周流淌,浸濕了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一旁的店小二的鞋子。

劉光看著他,他的手還保持著握著杯子的形狀,但臉早已嚇得蒼白,瞳孔因害怕收縮成了一個黑點,仿佛被巨大的恐懼吞噬。

劉光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棧。

劉光不殺無辜的人,這是最后的底線。

隨著師父近日進出咸陽宮日益頻繁,劉光隱隱的感覺到,大秦還未打穩(wěn)根基的天下,將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發(fā)生了。聽蕓姑說,原先六國剩余的抗秦實力正在暗中悄悄的匯聚起來。天下,怕是有要有動蕩。

而在這些勢力之中,聚集了諸子百家中除陰陽家以外所有的精英。

在這些日子里,劉光的眉心總有隱隱的作痛,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災(zāi)禍將要降臨。

“問兒。”劉光正在房間里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師父進來了。

“是要有什么行動了么?”

“是。”師父見劉光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來意,便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在墨家機關(guān)城外,你會遇到一個會使用電光神行步的家伙。”

“墨家機關(guān)城?”

“到了你就知道了,劉光會送你過去。”師父背對著劉光,微微的轉(zhuǎn)過頭來,“你可別小看了這家伙,他的速度,絕不在你的陰陽神行術(shù)之下。”

“是,弟子明白了。”

“但是,”師父頓了頓,臉色凝重了起來,“如果遇到了墨家巨子,就撤回來,切不可輕舉妄動。”

當(dāng)劉光睜開眼睛的時候,師父已經(jīng)出去了。

哼,龔心問,從你殺第一個人開始,你的手就注定要沾上無數(shù)人的血,你沒辦法停下來,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劉光深深的自嘲,但已無力與命運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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