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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尷尬

劉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發暗器的人肯定是算準了白鳳的注意力會全部被飛鏢吸引過去,把銀針隱藏在飛鏢之后,居然同時擊中了他們兩個!這銀針上鐵定有毒,白鳳大病初愈肯定對毒沒有什么抵御性,而她自己,肯定也會在某個時刻毒發!

她不動聲色地拔下了銀針,裝作毒發的樣子捂住心口半跪下去。

“怎么你也……”白鳳喘著氣道。他還勉強站著,飛鏢在手,戒備地看著現身的偷襲者——一個穿著黑衣,手背上有黑蜘蛛紋的人,另有一個彪形大漢手握巨斧,與這個刺客并肩走著。那巨斧的刃是猩紅色,也不知道染了多少鮮血。

圍在四周的山賊紛紛讓道。劉光甚至覺得,他們懼怕那個拿巨斧的人勝過懼怕剛剛殺了那么多人的自己和白鳳。

“看看我們抓到了誰呀——”刺客陰陽怪氣地開口了,“鳳凰堡的白鷹,還有羿南公主,咱們的招待還算熱情吧?”

兩人都不回話。劉光看著那刺客漸漸靠近,不禁捏緊了手中的銀針。

“怎么樣,赤蚣散的威力,二位可滿意?”刺客走了過來,捏住了白鳳的下巴,“欺負你這樣的孩子,我還真是愧疚呢。”

說時遲,那時快,劉光將手中銀針猛地射向了刺客的心臟!與此同時,白鳳手中的飛鏢,也迅速扎向刺客的眉心!

刺客大駭,向右猛一翻身躲過兩次攻擊,額頭還是給劃了道大口子!

白鳳一改先前痛苦的樣子,凌厲地追擊,道:“鏢里藏針,這個套路我早知道了!”

卻見一枚銀針,安然地躺在白鳳剛剛待過的地上。

刺客失了先機,被白鳳逼得連連后退;劉光眼見那巨斧大漢就要上去援手,忙一揮軟劍攔了過去。大漢身形笨拙,但力量奇大,每一斧劈下都極有威勢,毫無可乘之機。劉光不敢直當其鋒,在大漢四周游走。周圍山賊又漸漸圍上來,這么纏斗下去始終不是辦法。

劉光突然心生一計,躲避中用妖得膩人的聲音道:“哎喲,這位大哥,下手不要這么狠哪。”

周圍人皆是一滯,連那大漢的斧頭也是懸了一懸。劉光乘機又道:“這么英俊的大哥,卻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可惜啊。你這個樣子,就算在山外也能獲得一席之地,為何要跑到這里來,干這掉腦袋的營生呢?你的妻子難道不擔心你嗎?”

她這便是在施展火魅術了。其實用這一招是極為冒險的——她必須把精力集中在施術上,說那些話,也不過是要轉移周圍人的注意力罷了——她絕不相信這些喪心病狂的人還會有什么“傷心事”。

哪想到,話一說完,幾個看著她眼睛的山賊就丟掉了武器,撲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那巨漢的武器,也“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劉光只猶豫了一剎那,抓起軟劍就往巨漢喉頭抽去,這一劍來勢洶洶,卻在最后關頭松了勁——那巨漢不躲不閃,幾滴淚,居然從他眼里滾落出來!

劍刃已經劃破了那巨漢的皮膚,上面的毒,讓這個巨漢轟然倒下。也許是首領的死驚醒了那些嘍啰,有的人不要命地撲上來,有的則是奪路而逃。劉光來不及去想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拿起軟劍從容反擊,不一會兒便把那些人殺了個干干凈凈。

而白鳳,也正好用“鳳凰于飛”干掉了那個刺客。劉光看到他胸口和腹部都有血跡滲出,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剛才干了什么?這些人都哭了。”白鳳悠悠走過來,好像兩處傷口不存在似的。他顯然對地上某些山賊的淚痕很感興趣。

“沒干什么。”劉光沒由來地覺得心煩意亂,“快去找衛莊大人吧。”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好在衛莊身上的鳥羽符,能讓諜刺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去的路上,劉光先后看到了兩具尸體,都是羅網刺客,看來衛莊一邊誘敵,一邊在殺回馬槍。

他們趕到的時候,衛莊已多處受傷。兩個圍攻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怕是在戰場邊緣,劉光還是可以感受到那狂暴的殺意,這還是衛莊首次用鯊齒全力施為,殺意所指的兩人恐怕是渾身不自在,連施展出自己原有的力量都很難了。

全靠配合才能與衛莊纏斗。突然,一個刺客趁著衛莊轉身去格擋另一人的匕首,揚起武器就向衛莊后心刺去!

劉光立刻長鞭一甩,卷住那人武器;白鳳見機連射飛鏢,同時單腿一踏朝那人奔去,突然變成了兩個,一個直奔劉光纏住的刺客,另一個則沖向跟衛莊纏斗的那一刺客!

兩個刺客均是一愣,衛莊挺劍向前,結果了對手的性命,又回身一斬,迫得被白鳳纏住的刺客露出破綻,羽刃一劃,便結果了這最后一個敵人的性命!

“鳳凰于飛?”衛莊拄著劍,饒有興致地看著白鳳,“干得不錯,白鳳。”

劉光為兩人簡單包扎了傷口。衛莊的傷看起來嚇人,實際上都是皮外傷,倒是白鳳腹部的傷口很深,最后用了鳳凰血才讓止住了血。

三人回到山寨。劉光直奔那個韓國女子所在的矮房子,發現了一具已經被凌虐得慘不忍睹的少女尸體。如果不是衛莊及時蒙住她的眼睛,摟著她出來,她可能要當場吐出來了。

“為什么會這樣?”劉光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因為她被抓住了。”衛莊的聲音極端冷靜,“劉光,你在怕什么?”

“我……”劉光看著滿地尸體,一時也無法回答。

然后衛莊就做了一件他此前從未做過的,以后也再也沒有做過的動作——輕輕地把劉光擁入懷中。

劉光聽到衛莊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用怕。我答應過的事,從來不會反悔。”

然后衛莊就放開了她,速度之快,讓劉光包裹在身上的溫暖的真實。

不過這就夠了。足夠劉光冷靜下來,繼續在山寨里探查。

最后,他們發現了一個用來藏兵器的暗房。衛莊似乎早有預料,從懷里掏出一個煙火彈射上天空。

“這是?”劉光不解。

“還記得我早上對你說過的話嗎?給我們賞金的,不是秦國人。”衛莊微微一笑。

坐倒在墻角的白鳳哼了一聲,道:“到這個時候,你也該給我們說清楚了吧。”

“小鬼,性子太急可是刺客的弱點。”衛莊笑道。

“我可不是小鬼。再說了,我又不是刺客。”白鳳皺眉,一臉的小鬼表情。劉光忍不住笑了,招來白鳳一記眼刀。

“你已經是了——‘流沙’的白鳳。”衛莊道。

“流沙?為什么是流沙?”白鳳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劉光知道,他心里還是想要重振鳳凰堡。

“聚散流沙,生死無常。”衛莊看著鯊齒,淡淡道,“這不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態嗎?”

向流沙一樣漂泊不定,朝不保夕。

但也十分危險,一旦陷進去,必定致命。

“好像挺好玩的。”白鳳笑了。對他來說,這就是默許的服從了。

漸漸有人聲靠近。衛莊示意劉光稍安勿躁。他領著兩人出去,正好跟那一隊魏國的士兵遇上。為首的,竟是那個白天跟衛莊交談的官吏。

“衛莊大人果然好手段。”那人恭恭敬敬地說。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衛莊傲然道。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三位這邊請。”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相較城破后那幾日的顛沛流離,流沙三人在魏都大梁過的這些天,倒也算得上是平靜。

但是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畢竟,魏國跟韓國一樣,對秦都采取稱臣的策略。前些日子秦國忙于應付韓國余黨,暫時放松了對魏國的控制。可最近秦國又開始對魏國施壓,魏國隨時有可能把他們交出去,以求得一時茍安。

按照衛莊的想法,他們本該休整兩三日便重新上路的,但魏國重臣一致“盛情”挽留,考慮到三人接下來的路要走得順利些也少不得魏國的幫助,衛莊便答應暫時留在大梁,他天天被找去指教軍政大事,劉光和白鳳倒落得清閑。

可劉光心里并不好受,因為一安定下來,她和衛莊就相當尷尬了——韓滅那日,韓王安把她賜給了衛莊,而后衛莊又在劉光的母親面前保證“會守君臣之道”,顯然已經默認劉光為妻了。

但劉光并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妻子。她也隱約知道些同齡的已為人妻的女孩兒時怎么做的,可她不想那么做——不得寵的孤獨生活里,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有的服從、溫順、體貼——“女人”的一切,她都沒有學會,只學會了“愛”。而且,她敢肯定,衛莊需要的,也不是一個只會聽話的人。

就這樣成為衛莊的妻子?劉光覺得這么做應該是對的,但有隱約覺得,這么做又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而衛莊……劉光不清楚衛莊的想法,只知道他并不比自己好受。只是衛莊要把大部分精力用在應付那群大臣上,不會像她這樣,有這么多時間為兩人的關系胡思亂想。

劉光寧愿像以前那樣,只是跟在衛莊身后——當然,白鳳的存在讓這種愿望變得遙不可及,這個小鬼懂得太多,他看到兩人分房睡時,那個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讓劉光很想給他施一個火魅術。

于是這幾天,劉光除了置辦新衣時出去了兩次,其余時間都待在魏相府中,修煉火魅術。白鳳則天天在后院練習輕功,琢磨著運用那一身內力的方法。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衛莊回來得特別早,還徑直走進了劉光房中。劉光正在運功,覺察到有人突然闖進來,忙引導內力散入進經脈中,緩緩睜眼,卻見衛莊站在面前,似乎,有些高興,又有些擔心。

“怎么了?”劉光忙問道。

“我們要離開魏國了。”衛莊道,“先去找白鳳。這件事有些麻煩。”

在后院找到白鳳,三人一齊來到衛莊的房間,又使蝶刺防備著偷聽之人,衛莊這才把事情詳細講與二人:

原來,衛莊多次提出離開,魏國方面終于不再挽留,又知道他是想去邯鄲,今日便委托他——應該是委托流沙——送一個人到趙國去,報酬在趙國自有人付。此人正在被羅網刺客團追捕,是呂氏后人。其他的魏相不愿多說,只言明天見到人就明白了。

“這么神秘?呂氏一族在秦國早就失勢了,羅網刺客團為什么要追他?莫非是此人掌握了秦國的致命機密?”白鳳把撐著腦袋,一臉疑惑。

“不知道。據說這個人是前幾天才暴露的。”衛莊拿著茶杯,卻沒喝,“奇怪的是,不管我用什么辦法,知情的魏國人好像都不愿意提起此人,就像此人是極兇之物一樣。”

極兇之物?不知怎的,劉光立刻想起韓破那日她遇到的匈奴巨漢。算來那巨漢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逃出新鄭后怎么樣了。

不管怎么說,在沒有足夠情報的情況下接了任務,這可不像是衛莊的風格。不知怎的,劉光心里又是一陣不安,就如同半月前,他們去剿滅“山賊”前夜她那不祥的預感。

劉光猶豫半分,還是道:“雖然我們需要魏國的幫助,但是這個事情我們不能不做嗎?”

衛莊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劉光知道,衛莊肯定以為反對意見是來自白鳳的——相反,這小鬼倒是躍躍欲試的樣子,看來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試試自己的戰力了。

“如果拒絕,也許我們就會被魏國出賣給秦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有一國的力量在表面上掩護,總比再次陷入舉國追殺來得好。”衛莊的銀眼里有一絲責備。

劉光也不說話了。她明白,一味拒絕只會逼得魏國與流沙公然翻臉,對剛剛緩過氣的三人沒有任何好處。可她總覺得,如果接下這個任務,三人面臨的危險將會比被舉國追殺還要大。

不過,既然衛莊覺得這么做更好,那就去做好了。

當下三人意見統一,分頭準備東西,早早休息了。劉光卻怎么也睡不著,輕手輕腳起來,想去后院散心,不想卻見衛莊也拉開房門走了出來。深夜相見,兩人俱是一愣,最后頗有默契地向后院走去。

夜風一改往日的猙獰,輕輕吹拂著。

一時間,兩人什么都沒說,只是站得,比平日緊了些。

“劉光。”衛莊隨意道,“這一走,又要過很久才能安定下來。”

“嗯。”劉光心里一緊。她明白衛莊的意思:一旦重新過上那種危險的生活,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又不會有時間去理清了。

這種尷尬的關系,總要有個人來打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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