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寶馬車緩緩地駛入了怡欣影視公司的地下車庫,兩人下車后,張淇便帶著唐亦可進入了標有總裁專屬的電梯。
怡欣影視公司,總裁辦公室內……
此刻的姜呈負手而立,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修長的身形如同標槍一般筆直而又不失力感。
“姜總,唐小姐已經請來了。”
張淇敲了三下門后,便帶著唐亦可走進了總裁辦公室內,她非常公事化的跟姜呈匯報著。
姜呈并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嗯,你先出去吧,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是,姜總?!睆堜哭D身退出了辦公室,并將辦公室的門帶好。
伴隨著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消失,偌大的辦公室內瞬間顯得格外的安靜,靜到姜呈甚至能夠清楚的聽見,他身后那一道略顯緊張地喘息聲。
良久之后……
待身后之人的呼吸略微均勻了一些后,姜呈這才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打量著唐亦可。
唐亦可無法形容那是怎樣一張俊美的臉:濃密的眉峰目光如炬,高挺的鼻梁似平原突起的山峰,堅毅而倔強的面部輪廓,仿佛每一道曲線都似經過巧奪天工的精雕細琢一般。
僅僅一眼,唐亦可便覺得這個男人的渾身上下,無處不在散發著一種不可戰勝的鋒芒。
看著他,便會覺得與他相伴的詞匯只能是成功、是勝者!
姜呈被唐亦可盯的有些不悅,他聲音清冷的開口提醒道:“看夠了嗎?看夠了的話我們就坐下來談談正事吧!”
他踱步至總裁專屬的座椅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桌上擺放的一份資料,看似隨意地翻看著。
唐亦可恍然回神,自覺失態,瞬間羞紅了臉頰,好在她現在戴著口罩并不會被人看到,可她那雙躲閃的眼神卻仿佛又出賣了她此刻慌亂的內心。
唐亦可坐下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便開口自我介紹道:“姜總您好,我是唐亦可?!?
姜呈聞聽唐亦可的聲音非常甜美,略感意外地抬眸看了一眼唐亦可,繼而又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文件,他用十分平淡的語氣開口提醒道:“唐小姐難道喜歡戴著口罩與人講話嗎?”
唐亦可在姜呈的提醒下,立即手忙腳亂地摘下了口罩,“抱歉姜總!我因為體質原因所以在室外時一般常年戴著口罩,一時間忘了?!?
唐亦可此刻內心有些慌亂,為自己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而感到有些悔過自責,她可不想給姜呈的第一印象就留下任何不好的記憶。
姜呈打量了幾眼唐亦可的容貌,又低頭看向了手中文件的右上角。
他的嘴角不明所以的有些微微上揚,隨口說道:“唐小姐本人與照片的相似度,貌似差距很大?!?
緊接著他便將手中的文件丟到了唐亦可面前。
唐亦可原本還有些疑惑姜呈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當她拿起姜呈丟過來的文件后,瞬間便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這份文件里的內容居然是有關她的資料,而在第一頁的右上角處,居然貼著她三年前被王阿姨傳遍醫院的那張的照片。
唐亦可瞬間有一種社死的感覺,心里嘀咕了一句:“這又是哪位好心人,將她以前的這張照片貼在這份資料上的?。俊?
一下子,唐亦可回想起了張淇接她時,降下車窗后的表情。
還有剛才姜呈看著手中文件時的眼睛,分明是一直在盯著右上角位置的。
唐亦可頓時覺得滿臉窘態地低下了頭,她現在恨不得眼前立刻出現一道地縫讓自己鉆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了。
姜呈饒有興致的看著唐亦可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故意表現得很沉默,不愿意開口說話替某人打破尷尬的局面。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對而坐,一個是恨不得把頭埋在土里,喪失了語言能力,另一個則很有可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惡趣味,故意而為之。
少頃、唐亦可默默地將口罩再次戴了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得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這樣做似乎能夠稍微排出她臉上的熱量,口罩也是一層阻擋某男視線地遮羞布。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唐亦可調整好了心態,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不過她卻仍舊不敢與對面男人的目光對視。
唐亦可只能試探性地開口建議道:“姜總,我們還是直接談談,您找我來的原因吧!行嗎?”
姜呈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于是收起了他那玩味兒的目光,薄唇微張,先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好?!?
隨后他接著正色說道:“三年前我出資組建了pt病毒科研團隊,在國家相關部門的監督下研制pt病毒疫苗,整個團隊經過一年的努力終于研制出了一些成果,可就在這個時候……”
姜呈的話說到這里時故意停頓下來,他在觀察著唐亦可的表情變化,果然、唐亦可聽到這里時表情瞬間呆滯了。
姜呈一邊密切注視著唐亦可的情緒變化,一邊繼續往下說道:“我的科研團隊中,竟然出現了兩名監守自盜的盜竊者!”
“不是!他們不是!他們不是盜竊者!”
唐亦可聽到姜呈在說她的父母是盜竊者,于是開始大聲地反駁著姜呈的話。
姜呈并沒有與唐亦可繼續爭辯這個事實,他選擇沉默以對,繼續觀察著此刻已然是花容失色的唐亦可。
唐亦可此時的目光呆滯,面部表情也滿是驚慌失措,她自言自語道:“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她此刻的眼中似乎有數不盡的悲傷往事浮現,那段如同噩夢一般的記憶,似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入腦海之中,直接填滿了她整個思維空間。
隨著痛苦記憶的涌入,唐亦可漸漸的喃喃自語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
一顆顆晶瑩的淚滴仿佛想要爭搶著逃出眼眶,自她那空洞的雙眼中滑落,僅僅一瞬間便暈濕了她那潔白的口罩。
姜呈注視著面前似乎陷入無盡悲傷中的唐亦可。
她明明就坐在自己的對面,可姜呈卻仿佛感覺到了此刻的唐亦可,正身處于一個孤立無援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有那么一秒鐘,姜呈甚至想要放棄自己接下來要對她所做的事情。
不過最終,姜呈還是選擇了無視唐亦可的悲傷,他看見唐亦可的呼吸似乎有些漸漸發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因此而引發病情導致休克,甚至是死亡!
姜呈看時機已到,于是他便立刻開口打碎了她的世界:
“你想不想彌補他們因你而犯下的過錯?”
近乎冷漠的,如同斷絕了七情六欲的‘神明’一般的聲音,將唐亦可的意識逐漸從噩夢中,強行拉了出來。
唐亦可的內心逐漸恢復了清明,她的思緒也漸漸返回了現實世界中,她在心里對著自己激勵道:“對!還能彌補,姜呈就是希望、爸爸媽媽還有希望!”
唐亦可恢復了神智后,開始努力地調整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她終于止住了抽泣,呼吸頻率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雖然她的頭還有些暈,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情緒波動太過劇烈,導致她呼吸困難卻沒有及時發現的原因造成的。
她有些艱難地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姜呈的面前,言語中更滿是身為下位者的語氣,“姜總,我懇求您一定要幫幫我的父母,他們一直以來都遵守醫德,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坑害病人的事情,只要您愿意出面幫助他們,我……我可以把命還給您!”
姜呈打量著面前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剛剛她還在陷入那無盡的悲傷之中不能自拔,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還是那個人,她的目光中雖然還帶有許多的哀傷,但同時也透露著一股無比堅定的信念。
姜呈發現唐亦可此刻的眼神也不再閃躲,就算是自己與她對視,她也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就在姜呈思慮期間,唐亦可竟然就在他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唐亦可就這樣跪著,仰視著高高在上的姜呈,雖然她沒有像電視劇里一般哀求、哭泣,可就是這樣,仿佛越能讓人感覺得到,她此刻的屈辱感更加濃烈。
姜呈怒視著唐亦可厲聲喝道:“站起來!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跪下說話的人!”
在姜呈的字典里從來不會有下跪這個詞匯,所以他也非常厭惡別人以下跪的方式來表達訴求。
唐亦可將姜呈眼中流露出的嫌棄之意盡收眼底,但此刻的她只想讓父母早點脫離苦海,除此之外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
什么尊嚴?什么榮辱?只要能夠將父母解救出來,她通通都可以不要!
“我說了站起來!你聽到沒有?難道還要我過去扶你起來嗎?”
姜呈見唐亦可仍舊跪在地上倔強地看著自己,他的語氣中不免有種火山即將噴發的氣息。
唐亦可仍舊直視著姜呈,絲毫不在意他那充滿嫌棄與厭惡的目光,也不在乎姜呈怒不可遏的語氣。
她倔強地回懟道:“您高高在上、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別人為什么才會選擇下跪,若不是走投無路,誰又喜歡跪著跟人講話!”
唐亦可瞪著姜呈把想說的話跪著說完了,然后她便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姜呈,眼神中擁有的全都是不可磨滅的信念。
姜呈被唐亦可這種目光盯得有些怒火中燒,在他看來,這種眼神中充滿了挑釁的味道,他長這么大還從來還沒遇到過哪個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滾出去!今天我已經沒有心情跟你再談下去了。”
姜呈說完便站起身,憤怒地快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背對著唐亦可一言不發,就如同他們剛見面時那樣,誰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