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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大結(jié)局

盛景廷大婚,整個京城都被圍得鐵桶一般,恐怕比皇帝大婚還要嚴(yán)密,根本無法逃走。

見守城士兵遲疑,沈棲煙臉色轉(zhuǎn)冷,厲聲道:“這通行令乃是王妃親自向攝政王求來的,你們連這都不信,不如我現(xiàn)在就回去,回稟攝政王。”

言罷,片刻都沒有停留,轉(zhuǎn)身就氣呼呼地走。

兵士大驚,誰不知道若是落在攝政王手里,自己犯下的小小過錯都會被全部查出,然后用最嚴(yán)厲的刑罰處置?

他們連忙把沈棲煙請回來:“不敢不敢,還請出城去吧。”

城門緩緩打開了一條小縫。

沈棲煙策馬而出,在清冷的月色疾奔。

誰都不會想到,原本應(yīng)該在婚房之中的攝政王妃,竟會冒險,親自從城門逃出!

那日她替皇帝診脈時,確實沒有動手腳,但皇帝體內(nèi)的蠱尸香,卻有相克的藥物,名喚荔落草。

這種小草,在盛景廷的庫房之中有,尋常人吃過之后并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可若是用蠱尸香的人接觸,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這,就是她給皇帝的致命一擊。

算算時間,此刻怕是已經(jīng)毒發(fā)了吧。

她仍背著自己的小藥箱,緊緊護(hù)住父母的牌位,忍不住頻頻回頭。

直到,數(shù)十支信號彈在半空之中炸響,成為絢爛的煙花。

她這才露出微笑。

害死皇帝之事,她不愿牽連秦家,也不愿牽連任何相識之人。

因此,必須逃出城,然后給自己選個慘烈的死法。

如此,便將所有罪責(zé),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盛景廷追來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比她想象的要快。

“沈棲煙!”一身紅衣的男人策馬追來,衣袂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眸中怒意難平,“你為何逃婚!”

“因為我反悔了,不想嫁給你。”沈棲煙淡淡道。

盛景廷怒極反笑:“好,好,是謀害皇帝不知該如何面對本王,還是不想嫁?”

質(zhì)問聲尚未落地,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身著白衣的少女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到了懸崖的邊緣,底下就是湍急的河流。

此處名為一線天,乃是守衛(wèi)京城的重要關(guān)隘。

卻也是奪人性命之處!掉落之人無不粉身碎骨!

而沈棲煙的神情,讓他毫不懷疑,只要再上前一步,她便會立刻跳下去。

“謀害皇帝確實是我做的,我不想讓殺人兇手活著。”沈棲煙淡淡道,“不論如何,我的父母,都因他而死。”

“我不愿讓你為難,也不想再嫁給你了,盛景廷,等我死后——”

死這個字才出口,盛景廷面色倏變,向來冷傲自矜的男人,眼底竟帶了幾分惶恐:“沈棲煙,你若是敢死,我必將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生前接觸過的人,通通施以刑罰,讓他們不得好死。”

沈棲煙卻只是笑了笑,嘴唇微動,那口型是:你不會的。

她太了解盛景廷了,藏在這個人暴戾冷血外表之下的,是對親愛之人無底線的縱容和柔軟。

他武功高強(qiáng),但最喜的卻是書畫。

這樣的人,不會因為她而牽連無辜。

心遲鈍地痛了起來。

也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會被夾在她與親人之間,左右為難。

“沈棲煙!”盛景廷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重,眼底一片猩紅,“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依然能如此決絕。”

而他,明知是她殺了皇帝,卻泥足深陷!

思及至此,他也學(xué)著她的模樣笑了起來,只是這笑里滿是嘲諷:“原來你從未愛過本王,我在你眼中,只不過是被你玩弄于掌心的螻蟻,對嗎?”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自從父母去世后,便只想著跟他們團(tuán)聚,所以對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毫不留戀,毫不投注感情,為了達(dá)成目的,必要時刻統(tǒng)統(tǒng)可以舍棄……哪怕……”

他慘笑出聲:“哪怕,此刻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沈棲煙隱下眼底淚意:“我承認(rèn),當(dāng)初確實是為了利用你而接近你,后來,有了你的愛惜,有了外祖父,日子,忽然又變得有滋有味,有情且暖,可是景廷……”

她頓了頓,含淚開口:“我如今才明白,世間事并非有情,便可以化解萬難,此生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利用也好,毀約也罷,今生我不后悔遇見你,來世,我們不要再見了。”

言罷,縱身一躍。

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沈棲煙!”

她閉上眼睛,任由眼淚紛落。

可下一刻,卻被熟悉的懷抱擁住。

男人的嗓音里帶著隱隱的恨意:“休想逃。”

盛景廷,居然跟著她跳了下來!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瘋了?!你不怕死嗎?”

盛景廷將她緊緊護(hù)在懷中。

兩人同時跌進(jìn)水里。

巨大的沖擊讓沈棲煙五臟欲裂,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因此而死去。

水中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將她緊緊護(hù)在其中。

這是……

“武學(xué)大宗師才能凝成的內(nèi)力屏障?”

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失聲道。

男人悶哼一聲,血絲從唇邊溢出,望向她的眼神痛苦之中帶著不滿:“想死?沒這么容易。”

他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的意志渙散,帶著攝人的寒意,咬牙問:“沈棲煙,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dāng)夫君?”

“這個答案還重要嗎?”沈棲煙素來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何況如今心如槁木,早就存了死志,冷淡道,“攝政王何必執(zhí)念于小情小愛,你我都有更在乎的東西,多謝你相救,但不好意思,你擋著我的黃泉路了!”

但她終究還是沒能夠死成功。

因為半死不活的盛景廷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說了句,皇帝沒死。

這句話,成功讓她拖到了玄影帶士兵前來。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蕭萱恒大罵盛景廷愚蠢,又罵要挾盛景廷手刃至親實在狠毒。

沈棲煙不言不語,淡然置之。

仇敵已死,在世的羈絆均已解除,她已無牽掛。

沉玉沒有參與她的復(fù)仇計劃,但得知她活著回來之后,還是來看了她一眼。

他沉默了許久,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我瞧攝政王對你還有情,你的養(yǎng)父母如果知道此事,應(yīng)該也會不會怪他,更不會怪你不與他們相聚,不如……”

沈棲煙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沉玉有些錯愕:“那,要不要我與攝政王說說,重新辦婚事。”

沈棲煙搖頭道:“非成敗轉(zhuǎn)頭空,恩恩怨怨不停休,你們不是要我寬恕嗎,我寬恕這世間的一切不公,也寬恕了所有塵緣糾葛。”

迎著塵玉愕然的目光,她道:“你帶我出家吧。”

在佛寺的日子也并不太平。

盛景廷一直想方設(shè)法接近她,沈棲煙本想佛寺中施針救人,為父母積功德。

可他寧愿被人抬著擔(dān)架,也要來堵她。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還懷孕了。

“這孩子你打算怎么辦?”塵玉放下把脈的手,愁眉不展。

沈棲煙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小腹:“打了吧。”

盛景廷見不到她,愈發(fā)瘋了。

特別是偶然發(fā)現(xiàn)塵玉出入她的僧房,更是吃醋得幾乎發(fā)瘋,待傷勢好了之后,便把她擄回府中。

他幾乎如野獸般吻著她,沈棲煙扇了他一巴掌,眼神依舊如同霜雪:“聽聞圣上被毒傻了,不能夠打理朝政,堆積的折子如山,攝政王若是有空就去救難民,不必管我。”

盛景廷最恨她這樣:“煙煙,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情!”

沈棲煙來不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他捏住了下頜,親手灌下蠱蟲。

他嗓音放軟了些:“煙煙,此刻感覺如何?”

“毫無感覺。”沈棲煙的眼神略帶疑惑,“王爺給我喝的是白水嗎?”

盛景廷大笑起來,笑自己的愚蠢。

此乃兩心蠱,能夠促發(fā)情人之間的愛意,若是兩人真心相愛,蠱蟲便會躁動不堪。

可他的心如今如同擂鼓,她卻無動于衷。

最殘忍的答案,昭然若揭。

“攝政王,府外頭群臣上諫,說是,說是……要擁護(hù)您登基。”

玄影聽見里頭滲人的笑聲,硬著頭皮敲門。

沈棲煙有些恍惚。

弒君之事,盛景廷替她遮掩了過去,知情的人全部處死。

原以為這樣暴虐的舉動,會引得各地暴動,要清君側(cè),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商量了這么些時日,竟是決定臣服。

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笑意,真心為他祝賀:“你會是個好皇帝的。”

“可我不想要江山,我只想要你。”盛景廷閉了閉眼,恨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毫無底線,更恨她的漠然無情。

情蠱一動不動,沈棲煙撫了撫心口,卻是念了聲佛號。

她無需多言,他已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嘲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jīng)寬恕,可分明從未原諒我,你恨我沒有選擇你,恨我逼你寬恕皇帝,若是沒有動情,大約不會有失望,可一旦動情,待在我身邊便是折磨,所以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從我的身邊逃開。”

“你甚至逼著我登基,讓我忙于江山,不能耽于你的身上。”

“但煙煙,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我登基為帝,也可以將你囚于后宮之中,不管你是不是尼姑。”

沈棲煙默然道:“那便是我的死期。”

盛景廷吻她的額頭,眼角有熱淚涌出:“我放了你,煙煙,你不必死了,也不必做尼姑。”

“你出府吧,府外,有外祖父在等著你去南疆。”

這一走,他居廟堂,她住南疆。(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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