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子時。
陳卓準備從王強這里離開了。
需要了解的情報，他已經全部了解了，王強雖然是因為想要看到后輩的尊敬、震驚，但他確實是真心實意地教陳卓。
所以，在情報之余，他還教了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境界”和陳卓想象的不太一樣。
一般，這個世界的武者，不會說什么“幾年幾年內氣”，也沒有所謂的“先天后天”之分。
在普通武者能夠知道的境界中，一共就三個境界，簡單地說，就是“天地人”三個境界。
人是基礎，地是登堂，到了天之境，便算得上一句武道高手、一流強人了。
據他說，整個大齊，到達天之境的人，也不會超過一千人，絕大多數的武者，一輩子到頭也就是個“地才”。
“人”這個級別，是打基礎的階段，也分幾種不同的基礎類別，有的主修內功，有的強練筋骨，有的則干脆主修精神……但不管是哪個類別，都不礙事。
只要夠努力，你可以練一個全才，但時間是不會區別對待。
認真、努力，那就練得好，基礎牢固，到了地才的境界，你的實力，也就更加強韌，你在和其他人戰斗的時候，也就越不容易敗。
王強還順便吐槽了一下太上皇——當然，他立刻改口，說“有些人”，雖然看起來有“地才”級別的內功、武學，但完全是繡花枕頭。
嗑藥，便是有了能夠飛檐走壁的內氣，便是直接練一流的武學，掌握內氣外放，隨手釋放劍氣，但你本人沒有基礎，沒挨過揍，沒跟人動過手，沒有承受過痛苦，沒有經歷過磨難，沒努力過，沒見識過……那就一切都是沒用。
除非你能一拳頭打過去就能把城墻打碎，不然，吃了再多的天材地寶，也只是看起來好看罷了。
對于陳卓的狀況，他就覺得非常完美。
首先是身體狀況，陳卓搬了兩年磚，雖然稱不上是多么厲害的健身，但身體已經變得相當硬朗。
其次，陳卓雖然是個流民，但是耳聰目明，身體健康，即便深夜在微光下也能看得清東西。
最后，陳卓腦子很清醒，他說一些錯誤，立刻就能明白過來、理解他的意思，這對于很多普通百姓來說，都是很難做得到的。
他甚至在陳卓臨走的時候，懷疑陳卓是不是什么異族的奸細，不然哪有這種看起來各方面都沒有半點問題的人，在這種年紀加入錦衣衛？
倒不是說錦衣衛里就沒有這種人了。
但主要是，這種類型的、各方面都沒什么大問題的人，在錦衣衛中，通常都是從小培養的。
而陳卓，則是一個二十歲的，成年的，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忽然出現并且加入錦衣衛的人。
這就很奇怪了。
他是個錦衣衛，他很清楚，百姓們的精力、時間、金錢，是相當有限的，他們即便想要全方位發展，即便有那個金錢，即便有那個毅力，也很難找得到足夠多的老師，很難整理的好時間，因此，這京城之中，絕大多數的人，哪怕再優秀，也只是某一個方面的優秀，陳卓這個年紀的人，即便有什么能耐，也是一方面突出，另一方面就要差上許多。
陳卓邏輯清晰，能力不知道強不強，但態度非常端正，修煉武功一點就通，算學方面也是一瞬間就能得出答案……這著實有點嚇人。
這代表陳卓，一定接受了相當完整的教育。
怎么說呢——
當王強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對陳卓的態度，更加友善了。
“陳老弟，接下來你要去哪里？”
“李家、柳家，還有這個……”陳卓如實回答。
王強點了點頭，他聽到這幾個名字，雖說不知道陳卓在干什么，但大致上能猜想到一些可能性，再加上陳卓之前那個“能不能直接全抓起來”的發言，他開始了自己的腦補。
這陳卓，該不會是保龍一族的人吧？
他經常在腦海里幻想一些，他的身份暴露，然后被其他人震驚所包圍的事情。
雖然，之前聽說，保龍一族的人，已經在北面死光了。
但是，既然叫保龍一族，那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族人”？
在這種危急時刻，保龍一族的人突然冒出來，繼續為了皇室工作，也是理所當然的。
要知道，雖然京城如今缺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錦衣衛的，能夠在這種時候，忽然出現，并且忽然加入錦衣衛，忽然接受重要工作，并且還如此全能，各方面都沒有缺漏……
自己莫非認識了個大人物！？
他想了一陣子，腦海中又腦補了不少，連帶著，把一些陳卓身上的違和感和不對勁之處，也給修修補補上了。
保龍一族卻不會武功——會不會是那種，雖然是保龍一族，但沒有多少修煉天賦，所以一直只是在族中待命，如今事態危機，這才不得不出來補充……
不然，他怎么會如此一點就通？
明明不會武功，卻在他講解之后，立馬學會，不常年待在武學氛圍濃厚的家族，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越想越有可能，他對陳卓也就越客氣了。
他也不會問陳卓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會真的付諸行動，他只是心中猜想著，為自己無聊的生活填充樂趣。
就算陳卓不是，他也不會抱怨什么，也不會覺得自己的熱情白丟了。
人生在世，還是要快樂快樂的。
“多謝王哥。”陳卓發自真心地感謝著。
雖然他是九年義務教育和高考教育出來的人，雖然他從小就經常看武俠小說和武俠電影，但終究不可能光看圖就能掌握一切，王強的一些解釋，對他這個對這個世界武學體系一無所知的人來說，實在是彌足珍貴。
“自家兄弟，客氣什么。”王強哈哈一笑，“有機會一起喝酒！”
“定會。”陳卓抱拳感謝，隨后立刻轉身，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他要挨家挨戶，一個一個的點名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