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幾秒后，陸云琮就挽起袖子開始幫宋檀清洗。

不知是不是在水里的緣故讓宋檀稍微清醒了些，陸云琮正幫她清洗頭上的泡沫時，她睜開了眼。

那雙桃花眼看了看陸云琮，又看了看四周。

也不知道看出個所以然沒。

“好些了嗎？”陸云琮輕聲問她。

聽見聲音，宋檀又一次將視線轉向了他，但神情依然木訥，眼神也很呆滯。

兩個人就這么對望了幾秒，原本靠在浴缸里半躺著的宋檀忽然坐起了身子。

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也不顧身體帶出的水漬，轉過身直接抱住了陸云琮。

陸云琮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她身上的水很快就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傳到了他的皮膚上。

帶著潮濕的熱氣，貼合著她的體溫，那一片皮膚像是灼燒起來了一般。

看宋檀顯然還不清醒，擔心她在浴缸里滑到，陸云琮抬手摟住了她的腰，固定住她的身子。

微微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低頭看著她，神色溫柔地問道：“怎么了？”

宋檀卻只是抬頭望著他，眼眶里的氤氳不知道是浴室里的水氣，還是未形成的淚水，反正眼眶有些泛紅。

對視之下，陸云琮變得有些意亂情迷。

他哪里扛得住她這副憨態又嬌柔的模樣。

另一只手落到她的后腦勺上，盯著她那微張著的粉唇，正要俯身低頭吻去時，見她唇瓣一啟一合。

“……我們結婚吧。”

她的聲音很輕，陸云琮卻聽得很清楚。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追問了一次:“你說什么？”

這一刻陸云琮內心的情感很復雜但又很熟悉，就像當年她第一次撩他時那樣。

讓他本就泛起漣漪的內心瞬間波濤洶涌。

宋檀再次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懷里，語氣帶著委屈的哭腔:“你說過會娶我的……”

“嘩啦——”

仿佛一盆冷水淋下，將陸云琮的身心澆得冰涼。

這一刻的感覺依舊很熟悉，就像當年他被她撩得心神不寧時，卻發現自己只是被她耍了。

他有些生氣地將她從懷里拉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清楚我是誰。”

宋檀愣了愣，迷迷糊糊地看了他兩秒，又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

表現得任性又黏人。

這就是她以前在何清川面前的常態吧。

陸云琮此刻的心態有點崩，他伸手把宋檀扯開，簡單快速地幫她清洗了身子，用浴巾隨意一裹，抱起她走出浴室，有些粗魯地將她扔在了床上。

宋檀嘴里哼唧了兩聲，像在對陸云琮的粗魯表示抗議。

陸云琮雙手搭在胯骨兩側，站在床邊看宋檀有氣無力地蠕動了幾下，似乎是想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

嘗試了幾秒，發現做不到，她干脆就這么趴著不再動彈。

陸云琮一副拿她沒轍的樣子，不管宋檀再怎么惹他生氣，他也沒有辦法當真丟下她不管，更何況還是在她醉酒的情況下。

拿來吹風機坐在床邊幫她吹干頭發，又去樓下煮了雞蛋輕柔地敷著她紅腫的臉頰。

宋檀此時已經徹底睡著了，腦袋枕在他的腿上，雙手纏在他腰間。

不知道是把他當成了何清川，還是當成了她家里那個每晚都抱著睡覺的長頸鹿玩偶。

陸云琮這一身衣服也被宋檀弄得挺邋遢的，襯衫又濕又皺，還全是酒味。

扒開宋檀的手，把她的身子調整平順，調好空調溫度才轉身去了浴室。

“我們結婚吧。”

淋浴頭嘩啦啦的水流聲中，陸云琮的腦海里再次響起了宋檀剛剛說的話。

那一刻他居然把一個醉鬼的話當了真，還為此心猿意馬的。

陸云琮苦澀一笑，這么多年了，他在宋檀這個女人身上還真是一點不長記性。

翌日，宋檀是從夢中驚醒的。

夢里，一望無際的海水在晴空之下顯得蔚藍而神秘，海鷗的叫聲和海浪聲和諧地融合在一起。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何清川的手走在玫瑰花瓣鋪成的直道上，在家人和朋友祝福的目光下，走向神圣都莊嚴的宣誓臺。

而宣誓臺處卻像是籠罩著一團濃霧，當她滿臉笑容地走近后，看見站在臺上穿著婚紗的陸于凝時，她瞬間從夢中醒來……

還好只是夢，宋檀望著窗外柔和的晨光，心里舒了一口氣。

掃視了一圈屋子里的環境，記憶出現了斷層。

她怎么在陸云琮家？

“嘟咚——嘟咚——”

熟悉的手機鈴聲在床邊柜子上的包里響起，宋檀坐起身子去拿手機時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

她忙拉起被子遮住，接聽起電話：“你好，哪位？”

“是宋檀小姐嗎？”

“對，怎么了？”

“我們是公安局的，您昨晚打電話報了警，我們這邊想對你做個筆錄，您現在好些了嗎？什么時候方便過來一趟？”

這個電話才將宋檀昨晚的記憶拉了回來，但她只記得自己被灌了很多酒，之后的事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剛掛斷電話，陸云琮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穿著白色的運動裝，臉上依稀可見汗珠的痕跡，應該是去晨跑了才回來。

“醒了？”

宋檀放下手機，捏著被子的手收緊了些，小聲問他：“我怎么會在這里？”

果然，他背著她走了快半個小時，她是完全不記得。

“你好好想想。”陸云琮走進屋，像是宋檀不存在似得，直接脫掉了身上被汗水打濕的T恤。

宋檀腦袋瓜一嗡，默默別開了視線，但腦子里還是陸云琮那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

而且他的皮膚很白，某些地方還透著粉色，窗外的陽光又剛到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體表面像是泛著一層霧蒙蒙的金光。

這要是是手機里的圖片，宋檀肯定會盯著欣賞好半天。

這會，她沒這膽量，也沒這么厚的臉皮。

“一點都想不起來？”

陸云琮再次出聲，才將宋檀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想了想說：“……只記得我報了警，之后的事就沒印象了。”

陸云琮彎腰拾起床邊的睡袍，站在床沿邊又問道：“之前的事呢？”

宋檀默了默，一時還沒太搞清楚陸云琮的立場。

他是想幫她討回公道，還是要責備她得罪了那個顧總？

“照實說就行，誰讓你去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