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和他平時開朗大方的性格截然不同。

“怎么了？”宋檀語氣有些冷淡。

她并不討厭全煬，但不希望一個前途光明的優秀青年因為她而失去這么好的工作機會。

全煬有些支吾，撓了撓頭說：“……我聽說了一些事。”

宋檀關掉咖啡機開關，直言說：“我和陸總的事嗎？”

全煬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宋檀會這么直接。

他忙說：“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見大家在背地里說你的閑話，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樣的人，我……”

宋檀端起杯子，低頭看著杯中黑沉沉的咖啡，淡淡打斷全煬的話：“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呢？”

全煬語塞，那張總是帶著陽光笑容的面孔這會皺起了眉頭。

宋檀側身繞過他，一邊往外面走一邊說：“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少跟我接觸吧。”

全煬回頭看著宋檀的背影，眼底的失望和驚訝慢慢變成了鄙夷。

這下宋檀算是徹底把自己孤立起來了。

她之前一直是個人緣不錯的人，身邊總是有一堆朋友陪著。

這種被孤立的滋味她很不喜歡，但一切好像都在逼著她成長。

從無憂無慮到見遍人世間的陰暗。

大概是怕堵車，臨下班前十分鐘，宋檀就跟著部門里的同事一起去了停車場。

他們組去了三個人，都是女生，加上其他部門總共六個人。

她坐在商務車后排的角落里，對于不熟悉的工作內容感到有些緊張。

不過如果是陸云琮安排她來的話，她也不必太擔心，畢竟陸云琮知道她幾斤幾兩，不會太刁難她。

他們到商務餐廳時，剛好在停車場跟對方的人碰面了，也是六個人。

“顧總，你們這么早來了？”葉羽兮笑著上前跟為首的男子打了招呼。

男子也就三十來歲，樣貌算得上英俊，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挺成熟穩重的。

“怕堵車所以提前過來了。”

“我們也是，那正好一塊上去吧。”

宋檀站在電梯后方的角落，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交談間，顧總側頭看向宋檀：“這位是新來的嗎？以前好像沒見過。”

葉羽兮笑著點點頭：“對，我們部門新來的。”

“你叫什么名字？”

顧總這話是看著宋檀問的，本想盡可能降低存在感的她不得不出聲回道：“宋檀。”

葉羽兮笑著說：“她才來沒多久，不懂禮數，顧總別見怪。”

“叮咚——”

電梯抵達樓層，顧總收起視線，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我們都這么熟了，不必這么見外。”

大家圍著圓桌坐下，頭頂華麗的水晶燈和落地窗外的夜色交相輝映。

餐廳工作人員打開投影儀后，葉羽兮就把筆記本遞給了宋檀：“你去把電腦連好。”

好在宋檀上學的時候有接觸過這些器材，加上有工作人員幫忙，她才不至于摸不著頭腦。

宋檀在講臺處整理的時候，顧總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葉羽兮看顧總饒有興致地看著宋檀，滿意地笑了笑，低聲說：“顧總，一會讓小檀敬你兩杯。”

顧總勾起嘴角，看向葉羽兮說：“陸總的規矩我還是懂的，但私下可以讓她留個聯系方式。”

和陸云琮做生意，職場上那些所謂的“性騷擾”都是不被允許的，大家也都知道這一點。

而葉羽兮卻說：“顧總不必有顧慮，陸總又不在，而且小檀她就是專門干這一行的，以顧總的條件，她怕是求之不得。”

顧總：“專門干這一行的？”

葉羽兮掩著嘴小聲說：“給點錢就什么都愿意干。”

顧總笑了笑：“錢好說。”

宋檀回到自己的座位時，還朝著餐廳門口看了看。

等到飯局開始了陸云琮還沒出現，宋檀才確定他不會來這。

不知為何，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她竟隱隱感到不安。

說來也是奇怪，什么時候陸云琮變得能給她帶來安全感了。

大家談論的話題過于專業，宋檀聽不太懂便一直沒有插話。

中午宋檀沒吃兩口就走了，肚子早就餓了，只是桌上的菜有些華而不實，不太合她的胃口。

“別只顧著吃，去敬顧總一杯。”

葉羽兮說話時，把酒杯往宋檀面前推了推。

宋檀愣住，這時顧總端起酒杯說:“大家一起喝一杯吧，提前慶祝這次合作順利。”

看大家都拿起了酒杯，宋檀才跟著舉杯。

杯子里是白酒，她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幾乎只是打濕嘴唇的量，她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本以為這樣就糊弄過去了，葉羽兮卻像是專門針對她似的，說:“人家顧總都干了，你這酒都不見少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會喝酒。”

“誰也不是生來就會喝酒，趕緊喝了，別耽誤大家的事。”葉羽兮再次把酒杯遞到宋檀面前，所有人也都因此注視著宋檀。

宋檀皺著眉，心里已經來火想起身一走了之了。

但又不知道這個顧總到底是什么來頭，萬一得罪了，陸云琮會不會找她麻煩。

她以為是陸云琮安排的所以才來的，但現在看來完全就是葉羽兮的個人行為。

是何居心已經顯而易見了。

“我喝不了。”她再次拒絕，表情冷漠，語氣堅定。

顧總看著卻是滿眼縱容和喜歡，畢竟在應酬場上他還沒遇到過宋檀這樣性格剛烈的女子，實在是有趣得很。

他開口說:“宋小姐初學就別喝白酒了，換紅酒怎么樣？”

他是溫柔詢問的語氣，但根本沒等宋檀本人作答，葉羽兮就通過房間里的呼叫鈴要了紅酒。

坐在宋檀身旁的女子上臺講解著這次項目的相關事宜，顧總借機坐到了這個位置來:“宋小姐第一次應酬嗎？”

宋檀有些反感地皺著眉，只是“嗯”了一聲。

顧總笑了笑:“那是該學會喝酒，稍微喝點不礙事，主要是圖個氣氛。”

宋檀沒有應聲，顧總自己喝下了杯子里的紅酒:“這酒味道還不錯，你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