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琮沒接話，沒什么興趣地收回了視線，端起酒杯繼續喝酒。

他之所以會被那個女人吸引目光，是因為她身上那條麥芽綠的緞面魚尾裙。

跟之前宋檀和他一起去參加何清川婚禮時所穿的那條裙子一模一樣。

恍惚看去時讓他心頭一驚。

但仔細看后，除了跟宋檀身高體型差不多，別的哪也不像。

連那條裙子都是A貨。

而簡非馳看陸云琮沒做聲，以為他是默認了，就朝那個女人招了招手：“你過來，陪琮爺喝兩杯。”

被點中的女子欣喜不已，但還是控制著激動的情緒管理著表情，表現出矜持害羞的模樣坐到了陸云琮身側。

陸云琮雖沒再看女子一眼，但也沒表現出厭惡和抵觸。

他現在只想把那個狠心的女人徹底從自己的記憶里刪除，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

可這份執念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拉長而減弱，他每天靠著酒精麻痹自己，在藥物的幫助下才能入睡。

甚至產生了一種報復心態，想隨便找個人取代宋檀，誰都行，他只想忘掉關于宋檀的一切。

“什么名字？”簡非馳問話的同時，給女人遞了瓶酒過去，示意女子給陸云琮添酒。

女子涂著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細手接過酒瓶，輕聲回道：“我叫蘇月萱，叫我小萱或者萱萱都可以。”

蘇月萱很懂得察言觀色，在沒確定陸云琮性情之前，她一直很好地把控著分寸。

只是坐在旁邊陪著倒酒、喝酒，適當的時候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陸云琮是忍著內心的厭惡，逼著自己去適應身邊這個陌生的女人。

明明是想找個人取代宋檀，心里卻是忍不住暗暗地拿這個女人去跟宋檀做比較。

比較之下還發現哪哪都跟宋檀沒得比，越想越覺得煩躁。

……

車廂里，司機安靜平穩地開著車，行駛在深夜冷清的街道上。

陸云琮坐在左側車門邊，扭頭望著窗外。

酒精并沒有給他帶來短暫的麻木，只覺得頭疼胸悶。

蘇月萱暗暗瞄了陸云琮好幾眼，雖說陸云琮整體表現得很冷淡疏離，但都帶她一起走了，就說明她是成功傍上這個男人了吧。

這么想著，蘇月萱主動朝著陸云琮身邊靠了過去，輕聲搭話說：“陸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一晚上都沒怎么說話。”

撲鼻而來的劣質香水味讓陸云琮皺緊了眉頭。

蘇月萱試探著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關心說：“要是有不開心的事，說出來會好受些。”

陸云琮側頭看了她一眼，那故作溫柔可愛的表情和發嗲的夾子音，只讓他更加想念宋檀的好。

宋檀也曾有過這種故意諂媚討好他的時候，也有過故意捏著嗓子不好好說話的時候，但并不會讓他覺得做作，反而有一種俏皮的可愛感。

蘇月萱見陸云琮沒有拒絕的意思，她便更主動了些。

微微側過身子朝向他，右手手落在了他胸前，撐在左側的手故意壓住了自己的裙子，伴隨著她挺身前傾的動作，裙子領口被向下拉扯著，露出了胸前的春光。

她盯著陸云琮緊閉的嘴，緩緩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

陸云琮很想逼迫自己去接受，好像他有了別的女人，內心就會產生一種成功報復宋檀的感覺。

可最終還是沒能壓下內心的厭惡去這么做。

況且這么做不僅惡心不到宋檀，只會惡心到他自己。

在蘇月萱的呼吸打在他臉上時，他皺著沒將頭往窗邊別去。

蘇月萱愣了愣，還沒等她說什么，就聽一直沉默的陸云琮開口道：“停車。”

司機從后視鏡中看了一眼，而后緩緩靠邊將車停下。

蘇月萱坐好了身子朝著窗外看了看，沒等她開口問話，陸云琮冷冷道：“下去。”

“……怎么了？”蘇月萱皺著秀眉，表情委屈。

“下去。”這次他的語氣明顯比剛才重了些，帶著一絲怒意，像是在警告。

蘇月萱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違背，拿著手邊的包包推門走下車。

車外的寒風吹得她立馬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陸云琮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車門關上后，車立馬就再次啟動。

蘇月萱衣著單薄地站在寒風里發抖，抱著雙臂看著車尾燈，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忽然要趕她下車。

難道陸云琮不喜歡別人主動？

車廂中，陸云琮將車窗打開，吹散了車內那股難聞的香水味，也吹得他得思緒更清醒了。

“去長安坊。”

那天得知宋檀不辭而別后，他就再也沒來過這里，第二天卻還是將這套房子從中介那賣了下來。

在門鎖上輸入那串熟悉的數字打開了房門，明明已經知道屋內的景象，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開門后的漆黑和寒意還是讓他心頭一冷。

“啪嗒——”

燈光照亮屋內的場景，空曠又冷清。

“嗒——嗒——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地清晰。

他走過去掀開搭在沙發上的防塵罩，合身躺了上去。

家具的陳設都還和以前一樣，空氣中卻再也沒有那股熟悉的味道，也不再讓他感覺到任何的溫馨。

貓貓狗狗她都帶走了，唯獨扔下了他。

……

宋檀合上學習資料，伸了個懶腰。

瞄了一眼手機才發現時間已經這么晚了。

她關掉臺燈走出地下室，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手腳冰涼地蜷縮在被窩里，習慣性地睡前刷一刷新聞。

何清川的事情熱度已經降得差不多了，最近網絡上已經不太有關于他的話題。

陸于凝在得知何清川有私生子后，在她的個人賬號“發瘋”了一段時間后，如今也許久沒有發布動態了。

關于陸云琮她更是很久沒有看到他的消息了。

她沒有刻意去關注，也沒有特意去打聽，甚至可以說是在故意逃避。

這會卻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里輸入了他的名字。

然而頁面彈出來的都是以前的舊新聞，并沒有什么新的內容，連跟寧翎的緋聞也沒怎么在傳了。

翻看著那些新聞中照片里的他，不可否認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關系太畸形，回想之下他們之間其實還是有一些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