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舒了口氣，把地上的玻璃渣仔細清掃干凈，又把陸云琮行李箱里的衣服清理了出來。

她故意磨磨蹭蹭的，其實是有點逃避去臥室里面對陸云琮。

可架不住陸云琮洗好澡會出來找她。

“大晚上洗什么衣服？”

宋檀扭頭看了他一眼，說：“快洗好了。”

陸云琮走到洗衣房的窗戶邊，打開窗子，點了根煙。

“我回來你不高興？”

宋檀僵硬地笑了笑：“高興呀。”

她很懷疑陸云琮到底有沒有分清她是誰，難道是她這段時間演得太真，陸云琮自己給自己洗腦催眠了？

陸云琮沒再接話，轉身向著窗外靜靜抽著煙。

宋檀瞄了瞄他，繼續揉搓著手里的衣物。

氣氛比窗外吹進來的風還有冷。

“你的事辦得怎么樣了？”大概半支煙后，陸云琮開口問道。

宋檀懵了一下，關掉水聲嘩嘩作響的龍頭：“什么事？”

陸云琮：“你不是和李若倩取得聯系了嗎？”

宋檀反應過來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她從來沒跟陸云琮說過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轉念一想，那個偵探都是陸云琮介紹給她的，她的一舉一動陸云琮怕是比誰都清楚。

“她還不夠信任我，我還沒跟她說何清川的事。”

“你怎么就確信她會站在你這邊？”

宋檀默了默說：“我了解過她情況，她也只是被何清川騙了，我相信她知道真相后會選擇幫我的。”

陸云琮：“就沒想過她是何清川故意安插在你身邊的？”

宋檀愣住，這點她都的確沒有懷疑過。

陸云琮抬腳往洗衣房外走去：“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提醒你長個心眼。”

宋檀望向他離開的背影：“……謝謝。”

晾完了衣服，宋檀實在沒事可拖延了，再則剛才跟陸云琮聊天的時候，感覺他也冷靜了不少。

輕輕推開臥室門，見他正坐在她的梳妝臺前，擺弄查看著那些護膚品的瓶瓶罐罐。

像是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眉頭微微皺著。

聽到宋檀進屋的聲響，陸云琮放下手里的面霜罐子，站起身看向她：“洗好了？”

宋檀點點頭，輕輕合上房門，問他：“你感冒好了嗎？”

那天爬山回來后，說著身體不嬌氣的他第二天就感冒了，在家里蔫了兩天，去出差的時候都還沒完全好。

“宋醫生幫我檢查檢查？”陸云琮坐到了床邊，抬頭望著她。

宋檀都不敢去跟他對視：“……你自己感覺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啊？”

“我感覺不準，你是專業的，我相信你的判斷。”

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在會議上討論重要項目一般，但宋檀怎么聽怎么覺得不正經。

尤其是配上他此時的姿態。

他身子往后一仰，雙手撐在身后，睡袍的領子微微敞開，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

宋檀知道躲是躲不掉了：“我感覺你好了。”

說完，她就主動湊了上去，伸手拉開了陸云琮腰間的浴袍帶子。

陸云琮也順勢將手落在她的后腰，下一秒兩個人的身位便發生了調轉。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急著步入正題，而是耐心地親吻著，反倒讓宋檀感有些不適應。

“接吻”給她的感覺，更多的是感情因素，而不是單純的性欲。

習慣了跟陸云琮的關系后，每次床事對她來說就像是完成一項任務，但今晚她的心跳一直難以平靜。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他們就是一對彼此深愛的戀人。

但很快宋檀就把這個想法歸結于她大腦缺氧而產生的不理智錯覺。

就算陸云琮真的帶著愛意，那也不是對她的。

不過……

她在意這些做什么？

“發什么呆？”他懲罰性地沉下腰，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宋檀吃疼地咬緊唇，秀眉緊皺。

她抬起雙手掛到他的脖子上，望著他時，雙眼有些茫然。

她忽然好想立馬結束這一切，就像想用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斬斷內心那捆理不清的亂麻。

……

第二天，宋檀一早就去了夏詩槐的醫館。

館內一樓的床位上已經躺著幾位在做針灸治療的客人。

“夏老師來了嗎？”宋檀問店員。

“昨晚新送了幾臺設備過來，老師她在樓上調試，你直接上去找她就行。”

宋檀上樓時，就在二樓走廊邊碰見了正在打電話的李若倩。

李若倩看見她之后，簡單跟電話那頭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后對著宋檀微笑著點點頭。

態度明顯比之前親和了許多，至少沒那么戒備了。

宋檀主動打了招呼：“你們今天這么早過來？”

李若倩：“夏醫生說設備今天到了，正好我上午沒課，就帶我弟弟早點過來了。”

宋檀：“小然的狀況有好些嗎？”

李若倩點點頭：“嗯，雖然還沒有太明顯的好轉，但畢竟治療的時間很短，不過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比以前穩定了，他也特別喜歡夏醫生，最近還喜歡上寫毛筆字了，雖然他只是拿著筆在紙上亂寫亂畫，筆都還不怎么會拿。”

宋檀：“多給他一些時間，堅持治療下去，會慢慢好起來的。”

李若倩主動走過來拉起宋檀的手說：“真的特別謝謝你們。”

宋檀正斟酌著從哪里開口跟她提何清川的事，李若倩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的時候宋檀瞄了一眼，來電人赫然顯示著“阿川”。

這個備注宋檀再熟悉不過。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李若倩背過身去，還稍微往一側走開了幾步才接起來。

“阿川？什么事？”

何清川：“你帶小然去哪里了？”

李若倩頓了頓回答說：“……帶他出去散散步。”

何清川卻像是很敏銳地察覺到她在撒謊，直接問道：“你有事瞞著我？”

李若倩沉默著，心想小然以后長期要在這里治療，一天兩天還可以瞞過去，時間長了遲早會露餡的。

干脆跟他把事情說清楚好了。

“待會見面說吧，你什么時候有空？”

何清川：“現在。”

李若倩：“那我一會過去找你。”

何清川：“在家等你。”

李若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