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堆,印記,敵襲
- 魅魔,我要你助我修行
- 幻千杉
- 2035字
- 2024-01-25 13:23:18
“霹嘭嘣…”
沖天的火焰,將一根根燈籠竹條燒得噼啪炸響。
整個青燈坊,此時比那上元燈會還要顯得熱鬧幾分。
肅州縣城內遺留下來的原住民們,各個或提或抱著三五個燈籠,隨著人潮似趕集一般,涌向這間小小的燈坊。
生怕腳下走得慢了,就會直接少活兩年一樣。
徐賜手挑游龍劍,撥動著亂竄的火蛇,將面前一堆堆壘成小山的各色紙燈籠燒成灰燼。
三五十位由兵卒,和縣衙捕快們組成的隊伍,環繞在一堆堆火堆旁,將那燈籠中的燈芯燈油摘出來,就地挖坑掩埋…
這些玩意兒可不興再燒了,畢竟事關整個縣城內所有人的天命壽數,這些善后處理工作,誰都不敢粗心大意。
沒有人愿意以身犯險,一時間只要是家里能發光的照明類物品,都被搬了過來就地焚燒,
這一燒,一天就過去了…
此時天色早已黑透,放眼整個縣城,如今就只剩下這青燈坊一處,還有亮光。
暖烘的熱流,烤得徐賜腦袋發昏。
實在困得不行了,他干脆直接把青行燈的閨床搬了出來,擺在火堆旁溫度相對舒適些的位置,大大咧咧躺了上去。
一旁是噼啪炸響的火苗,一旁是一臉安靜祥和,陷入夢鄉的徐賜。
周圍還有不斷往火堆上添燈紙的人...
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在焚尸追悼現場…
“轟!”
一股猛烈的火舌,突然竄上了徐賜那青冉冉的下巴。
他猛地坐了起來,發覺沒什么事,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時間,一陣人群中的爭執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別攔著我,讓我去見老神仙...”
“什么老神仙?這里哪有什么老神仙,軍要之地豈敢亂闖,燒完了趕緊回家,勿要在此處逗留!”
隔著跳動的火焰,徐賜注意到一張看上去很焦急的褶子老臉,正在一名捕快的攔阻下,掙扎著往自己這邊眺望。
“放他過來吧!”
很快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湊了過來,遠遠就朝徐賜作揖。
等走近了些,那人慌張地將身上青布衫衣領往下一拉,歪著頭直接就問:
“神仙,您老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看看,這是個什么東西?”
被這老頭一口一個老神仙叫著,徐賜內心有些不美氣。
可當目光落向那人露出來的后脖頸時,一個神秘的符號引起了他的注意:
“?”
“詭異,這符號怎么這么眼熟?”
稍稍一想,他便立刻回憶起來,地窖下那口陽壽銅爐上,正是刻著與之類似的銘文。
“誰給你刻上去的?”
“沒人啊,自己順著皮肉長起來的就,怪的是,不但我有,我家人的后脖子這里也都有!”
不管這是什么,這類符號,肯定和這間燈坊脫不了干系了!
“停!都先別燒了,所有人,都把后腦勺亮出來,相互檢查有沒有什么奇怪的符號…”
一陣互相拉扯之后,“有的”“沒有”聲音此起彼伏吶喊起來。
“有符號的站東側,沒有的站西側!”
兩撥人迅速分組站定,徐賜看去,場上后脖頸有符號的人,幾乎占據了九成之多。
就只有零星幾個捕快,和近半數兵卒,站在沒有符號的隊伍中。
前來燒紙燈的平頭百姓,無一例外,全站在有符號的隊伍里。
這么一對比似乎就很明顯了,眼下有符號的,都是買了這家紙燈的人。
那么這符號,無疑正是燃燒那九幽冥篁之氣后,在人身體上留下來的印記!
為了印證這個結論,徐賜又下令檢查了一遍,白日里那一堆戰死的燈人尸體。
果然也全都有印記…
如此一來,那些能被青行燈隨意召喚的燈人身份,似乎就很明了了!
百姓們花錢在這青燈坊內買了燈,回家燒了燈油中的冥篁之氣貢獻自己的陽壽,同時還會被打上燈人的身份印記。
一旦打上這樣的符號印記,那他們的生命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們會變成一個個提線木偶,時刻待命等著青行燈的召喚,完成被下達的各種命令…
徐賜瞬間被震驚到了,這個青行燈,竟然對一個人的剝削,達到了如此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些人簡直被剝削到了極致!
而且,另一個此前經歷過的事情,也漸漸和這件事關聯了起來:
“那飛頭蠻子偷的尸體,怕不是也有什么害人的用途吧!”
一個環環相扣的人體產業鏈,漸漸露出了頭角。
得知部分真相的徐賜,眼神開始有些恍惚,他緩緩走到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面前,張口問道:
“老丈今年貴庚啊?”
“三十有六。”老人緩緩作答。
“三十六…才三十六!”
在徐賜生活過的那個世界,便是年過古稀的老人,看上去都不會有這般顯老。
“好了!沒事了,繼續燒吧…”
說完他緩緩背過身去:
“燒!把這幾間廂房順便也給我燒了,大家燒完了的先留在這里,誰都別走!”
“領命!”
兩撥人迅速分開行動,一撥負責燒房子,另一撥負責組織平民原地待命!
“另外…廂房里這些尸體怎么處理?”
“應該都是這些平民的家人,搬出來,各自認領帶回吧!”
近百具尸體被陸續搬了出來,擺在了院落內,青燈坊這次變成了大型追悼現場。
哭鬧聲很快淹沒了周圍的一切!
這些剛剛戰死的人,或許只是如往常一樣外出趕工,上街買菜,進山砍柴,下地務農…
他們的家人還在眼巴巴守著他們歸家,
可眼下卻是天人兩隔,再也守不到了…
徐賜心情壓抑到了極致,他不斷通過大喊來釋放這種情緒,一聲又一聲,直到嗓子慢慢沙啞,雙眼刺熱難睜!
“嗚…”
夜空中一陣長長的軍號聲,如重傷的雄獅嗚咽,突然打斷了徐賜的吶喊。
他猛地回過神來,轉向嗚聲傳來的方向。
“是定西營!”
話音剛落,一匹輕騎嘶嘯著竄進了火焰熊熊的燈坊。
“嗵!”
渾身傷口崩裂的傳令兵,從馬匹上重重摔了下來,手里緊握一桿令旗,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說道:
“敵…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