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說事罷，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顧云起眉眼含笑，疼愛地撫了撫女人臉頰。

“云起哥哥，你究竟何時休了她？”

男人輕撫的手微頓，良久未言。

宋婉寧噘嘴，不滿道:“云起哥哥為何不答寧兒，莫不是被那千金貴女勾了魂，心有不舍？”

“怎會！”

“你我二人相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我此生心悅之人唯有你一人。娶安禾并非我所愿。”顧云起寵溺笑笑，無奈道，“我也曾明言拒之，安禾卻是個死纏爛打的，以侯府權勢相逼，我一介白衣，如何拒得？”

男人眉目含情，燙的宋婉寧羞紅了臉，“為了治好我的嗓子，云起哥哥不遠萬里也要請來神醫，寧兒自是信你。”

再抬頭，媚態盡顯、雙眸似彎鉤。

瞧見心愛之人如此模樣，顧云起本就未曾盡興，眼下哪里還忍得了？

當即小腹一緊，翻身上位，忍不住附身采擷更多。

……

“今夜不傳晚飯了，吩咐廚房備著些點心做宵食。”回了府，安禾吩咐一句素錦，入里屋直奔床榻、倒頭就睡。

素錦應一聲，出了屋子吩咐廚房備著。

冬日天短，戌時已是黑天半夜。

伸手不見五指，廚房零星有些亮光，守夜的婆子靠著柱子打盹。

突地，一道驚喊聲響徹半空。

“大事不好了！”

“二爺被困在火海里頭啦！”

聲音自門外乍響，傳遍整個顧家。

梧桐院率先掌燈，顧母神色擔憂，由冬青扶著出了院子，急急往前廳去。

廳外早早侯著一人，一身粗布麻衣，正是往日跟在顧云起身邊伺候的小廝，方六。

“二爺呢？”

顧母右眼皮猛跳，忙不迭出聲問。

砰的一聲，方六直直跪在地上，哭喪著臉道，“玉清巷點心鋪子失火，二爺被困在里頭了！”

聞此噩耗，顧母當即兩眼一黑。

玉清巷，又是玉清巷！

“老夫人且放心，周圍百姓聽到動靜已在幫著滅火，也有人去報了官。”

“快，快去，將家里的護衛全喊起來，一道去救我兒！”

顧母發了話，方六當即爬起身跑出前廳。

少頃，整個顧家燈火通明。

一陣雞飛狗跳后，眾護衛趕往玉清巷，宅子才重新歸于平靜。

顧母顫巍巍站在院中，望向遠去的護衛低喃禱告，“老天爺，我兒云起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老夫人不必憂心，二爺吉人自有天相。”冬青寬慰一句，扶著顧母坐在椅子上。

另一邊，安禾也被素錦叫醒。

素錦伺候著穿衣，開口道:“小姐，方六傳了消息回來，道是二爺被困在火海里頭了。”

安禾睡的正香被叫醒，迷迷瞪瞪應一聲沒了下文。

“好端端的，二爺去玉清巷作甚？”

“莫非白日里那人就是二爺？”

素錦懷疑地出言，半晌未見回應，抬頭就見自家小姐閉著眼腦袋一點一點。

“小姐！”素錦提了聲響，不可置信道，“都這時候了，您怎的還貪睡？”往日不是最緊張姑爺？眼下出了事，竟好似沒事人一般。

“素錦啊，快別嚎了。”

安禾強撐著睜開眼，拍了拍素錦肩頭道，“廚房不是備著點心？你去端些來，我且先墊墊肚子。”

畢竟一會還要‘登臺唱大戲’，不吃飽了怎么行？

用過點心，安禾才慢悠悠踱步往前廳去。

前腳剛進去，不一會，吵吵嚷嚷的聲響緊隨其后。

“讓讓，讓讓。”

“快去請郎中啊，二爺好像快要不行了！”

伴隨著吆喝，一群人呼啦涌入前廳，正是前去救火的顧家護衛。

木板上，顧云起一身月白色衣袍被燒的焦黑，臉上被燒傷了好大一塊，血不停地往下滴。人閉著眼昏迷不醒，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瞧見兒子這般模樣，顧母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老夫人！”

“天吶，二爺的臉……”

“郎中怎的還不來！”

主子一下倒了倆，廳內侯著的護衛、丫鬟也慌了神，不知所措叫嚷起來。

安禾‘羸弱’靠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副傷心欲絕模樣，實則是用盡氣力強忍著，生怕一個不留神笑出了聲。

好，真真是好！

心里頭連聲道好，掃一眼木板上男人血肉模糊的臉，安禾更覺心曠神怡。

上輩子，顧云起當了初一，那她今日便做得這十五！

天子有令:面目受損者，不可入仕為官。

這輩子……，莫說是首輔之位，便是區區九品芝麻官，也同他顧云起無緣了。

那乞丐的確有些本事，十兩銀子買他顧云起的仕途，一本萬利！

“郎中來了！”

一聲吆喝后，方五領著郎中踏入前廳。

安禾回過神，起身快步迎上前，“郎中，您可算來了，快…快瞧瞧我家官人。”

老郎中跨臺階時一個踉蹌，險些絆倒后頭‘傷心欲絕’的安禾，得虧方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夫人莫急。”

“二爺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但愿如此。”

安禾應聲點了點頭，拭去眼角淚花。

可千萬不能就這么死了。

眼下才剛剛開始，就這么輕易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往后，日子且還長著呢！

“咳咳咳…”

郎中清理臉上的傷，木板上的人猛地咳出聲。

顧云起是生生被疼醒的。

睜眼望著熟悉的頂格，他愣著不動好一會兒，想到先前火海，此刻仍舊心有余悸。

察覺臉上刺痛，顧云起慶幸存活之余，心也沉入谷底。

面目有損者不可為官……

他這輩子完了！

“官人？”

安禾低聲喚他，眼圈泛紅。

顧云起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另一道聲響猛地插入，“顧郎，顧郎！”

女子跌跌撞撞跑上前，身上鳳尾裙被燒的焦黑，破破爛爛，透著難聞的味兒。

手腕相扣，宋婉寧鼻頭一酸，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顧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寧…”

“她是誰？！！”

安禾狼狽跪跌在地，直勾勾盯向顧云起，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無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