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父沉默，沒想到慕清清開口就說到了點子上。

“幕府很好，只是……”

慕清清輕輕笑了出來，“只是，慕府太好了，樹大招風啊。”

陸師父沒有說話，她早就覺得慕清清很聰明，比一般的孩子都聰明。

“三哥想從商，爹不讓，爹對朝廷忠心不二，自然想讓幾個孩子報效國家。”

“所以我勸爹，讓三哥從商，但我心里還是不安，怕不夠啊。”

她今年12，還有兩年便可定親，及第之后就可以加嫁人。

三皇子絕無可能，可是，皇帝會把她嫁給誰？以慕府的家世，只怕還是會嫁給幾個皇子。

若能嫁心上人還好，若是被指婚，她定然生不由己，到時候是不是還要帶著慕府走向滅亡？

是啊，還不夠，但是要她一個女人做什么？若是男子，她可以當個紈绔子弟，或者上戰場死盾，現在呢？

陸師父眼中閃過笑意，她想的更多，寒王對眼前的丫頭非常上心，難免幾年之后，慕清清長開，寒王說不定會動心。

到時候兩人的路更難走，當今的陛下本就處處提防這個弟弟，其余皇子更是虎視眈眈。

慕府手握兵權，一門三將，以后三郎從商，只怕也不是簡單的，到時候那些皇子不求娶不可能。

可以說，慕清清嫁給誰都不可能嫁給寒王，現在她還小，還有幾年的時間，一但及第，只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會多，陛下都會逼得慕府站隊。

“其實，當個紈绔子弟也挺好。”

陸師父思考了一會，給了一個建議。

慕清清瞪大眼睛，“師父是說，讓我做個不學無術囂張跋扈的女子？”

“可是，女人做成那樣，會不會太過扎眼？萬一上面警覺……”

她心里砰砰直跳，嘴上說著不可行，但心里已經偏向這個方向。

陸師父拍拍她的肩膀，“那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能做到人神共憤，那么你就贏了，可以為慕府贏得更久的時間。”

只要現在做出過分的事情，大多數人都忍不了，等及第之后，求娶的人未必敢。

慕清清摸著下巴，想著這樣的事情應該很好玩。

可是要怎么轉變不顯得突兀呢？

只自己改不好玩，怎么也要坑別人一把，嘖嘖，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慕清清笑的賤兮兮的，她重生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報仇，再就是保護家人，為了這個目的，名聲算什么？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

陸師父大概沒想到這翻話居然弄出來一個混世女魔頭出來。

打定主意，慕清清的心情很好，同時也要一點點準備開來。

身邊有了陸師父和半夏，半夏在陸師父的指導下，身手越來越好，青禾也眼見著進步了一些，勉強能做到自保。

慕清清的進度反而最慢，天天被陸師父打罵，路過院子的丫鬟們一個個小心翼翼，就怕被牽連。

慕將軍知道自己女兒不是練武奇才的時候，急的白頭，既然清清不能變高手，只能求的陸師父留下來。

百般推諉之后，許了好多好處，陸師父才同意留下來。

沒出幾天，在慕清淺和三皇子有意推動下，終于傳的滿京城都是。

不少人看熱鬧，慕府大張旗鼓找女師父，讓女師父教導慕清清，結果慕清清是個廢材。

聽說慕清清連女學都不上了，同時，慕清淺的才女之名傳遍京城，雖然是慕府的養女，但天賦很好，長相漂亮，比那個嫡女好了不知多少。

后來聽說慕清淺在慕府待遇一般，被養父母苛待，不少人為其明不平，就連畫本都出了好多版本。

這件事瞞得過家里人，但瞞不過二哥慕景陽，慕清清只好全盤托出。

慕景陽嘆口氣，“抱歉，委屈小妹了，等……以后必然會好的。”

這個以后他都不敢確保，誰也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

慕清清搖頭，“二哥，我不覺得委屈，只要爹娘和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慕將軍非常郁悶，上朝都能碰到一臉嘲諷的的官員湊上來。

“慕將軍，聽說你家老三要從商？”

“是啊，沒想到一堆武將居然出來一個從商的，怎么樣？今天賺了多少銀子啊？”

活該，叫你平日里總吹噓自己的幾個兒子怎么怎么好，該，這回好了吧？

不當武將從文也行啊，沒想到去當一個最低等的商人，嘖嘖。

慕將軍好想一拳打在眾人身上，平日里總陰陽怪氣的，今日更是要氣死人。

“我兒子想做什么自然會做什么，這就是自由，嘖嘖，那個誰，你小兒子聽說又輸了銀子？都被找上家里了？呦，對了，你那大兒子聽說弄回來一個花魁，你們真好啊，在家就能聽曲！”

看到幾人的臉變青紫，慕將軍終于暢快了。

“慕將軍的大女兒聽說連女師父都搖頭？既然沒學武的天賦就別找師父了。”

“就是，是不是你家老三學武方面不行，才去從商的？”

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所有人都拿慕清清的事在說。

慕將軍本就嘴笨，再加上人多，到底沒說過。

站在那里氣咻咻的直喘粗氣，恨不得將所有人都打出去。

“陛下駕到！”

這么一會功夫，皇帝終于到了，看到慕將軍，忍不住笑了出來。

“慕將軍，聽說你們慕府最近挺熱鬧啊？”

慕將軍郁悶，但不得不回答，“回陛下，家中逆子和女兒實在頑劣。”

陛下安慰道，“兒子慢慢管教就好，從商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女兒嘛，無才便是德，也不能要求女兒都是才女不是嗎？”

慕將軍沒法反駁，只得應是。

陛下笑的開心，慕府啊，自然越是頑劣越好，全都像慕府的大公子二少爺一樣，他該坐立難安了。

朝廷之上，慕府的事情頂多是個小插曲，不過慕將軍比往日安靜了許多，也很少參與眾人的討論。

快下朝的時候，陛下叫住慕將軍，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你府中有個養女吧？雖然出身有問題，但你也不能區別對待。”

“否則京城中會怎么想慕府？既然她有才女之名，不要埋沒。”

提到慕清淺，慕將軍張張嘴想要反駁幾句，但想到最近和以前的待遇終究不同，他嘆了口氣。

“是，陛下，臣知道了。”

陛下也沒那么多時間關注臣子的家世，雖然他想著讓慕府名聲越差越好，但太過了，會以為他治國理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