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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狂意的征兆

十年前,父母相繼逝世,年僅七歲的魯克與還只是十歲的姐姐相依為命。

沒錢沒工作的他們,已經十歲了達到入廠資格的姐姐在好心人的介紹下進入了一家棉織廠,然后只在廠里做了不到半年就勞累過度去世了。

面對去世的姐姐,他連埋葬的錢都沒有。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還只是七歲小孩的他背著已經失去生機的姐姐趁著夜色徒步來到索里河邊上。

然后“噗通”一聲扔到了河水中。

那晚的河水就如同今晚一樣,血紅一片。

“我、我——”

看著那張被河水泡得發爛的臉,魯克恐懼的向后退著。

然而——

嘩啦啦。

冰涼的河水在他腳下翻滾,浸濕了他的褲腳。

不知道何時,他居然從岸邊走到了河水中。

啪!

一只屬于十歲孩童的腐爛小手猛地從水底深處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腳。

“?。 ?

手臂是那么的纖細,卻帶著身為密武者的魯克都無法反抗的強大力量。

“唔啊啊——”

魯克被拖入河水中。

無數只手臂從水底深處伸出,抓住他的身體,把他朝著黑暗冰冷的河水深處不斷拖拽。

“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

魯克拼命的掙扎著。

那些抓住他的腐爛手臂在他的掙扎下不斷斷裂,在他就要朝著水面上浮的時候。

一道道小小的身影從水面上方撲入了他的懷中。

緊接著,仿佛來自深淵的冰冷聲音傳入他耳中。

“弟弟,我可愛的弟弟,我可憐的弟弟,不記得姐姐我了嗎?”

“你還記得你做過什么嗎?”

“我那么的愛你,我為了你進廠工作連生命都賠上了,可你為什么?為什么要……”

“為什么要殺了我!”

“殺人兇手,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我不是!

我沒有!

魯克張嘴想要解釋,河水不斷的灌入他的口中,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當時只是病倒了,我還能活命的,是你覺得我是累贅,把還沒有死去的我活生生的扔進了索里河中。”

不可能!

你已經死了十天,開始腐爛發臭生蟲,是一旁的鄰居看不過去一再勸我,我才決定把你葬在索里河的!

魯克猛搖著腦袋。

“你確定嗎?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虛假記憶而已?!?

魯克感覺有著什么東西鉆入他的大腦中。

隨著這些東西的進入,他過去的記憶不斷的變得“清晰”起來。

在他背著年幼重病的姐姐前往索里河的路上。

他感受到了來自背上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他聽到了來自至親之人的求救了。

“嗚嗚,求求你了,我還不想死……”

“我還活著,我還能工作,不要殺我……”

“嗚嗚,弟弟,弟弟……”

“我恨你——”

來自至親的姐姐的痛苦聲、求饒聲、詛咒聲在他耳邊尖銳的回響著。

“兒子,下來陪我們吧。”

“大家都死了,為什么只有你活著?為什么只有你活得這么好?”

在魯克掙扎間,就連已經死去的父母也出現了。

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抱住他的雙腿,把他朝著河水深處瘋狂的拖拽。

“咕嚕咕?!?

魯克看著緋月離自己越來越遠,周圍漸漸變得越發的黑暗與冰冷。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不錯?

或許就這樣下去陪著家人?

活著多么的累人?。坎蝗缢懒耸娣稽c?

在魯克的身心都被負面情緒覆蓋,連求生的欲望都快消失了的時候,他身上帶著的得自馬克教士的護符傳來一陣溫暖。

這股溫暖猶如在黑夜中飛過的螢火蟲,讓魯克本已經被黑暗吞沒的心靈看到了一絲光明。

“嘩——”

魯克的眼睛猛地瞪大。

那些纏著他的身體的死者猶如幻夢一般消失了。

這個時候,魯克才意識到他居然沉到了河底,他再遲一點蘇醒過來,他就要永遠的沉睡在水底中了。

呼!

他趕緊朝著水面上浮。

手腳并用的掙扎著爬上岸。

“咳咳,咳咳咳——”

一上岸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從口中吐出大量的污水、泥巴以及蟲子。

“差點就被怨魂蠱惑,死在索里河中了。”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魯克只感覺一陣后怕。

以前他就聽說過怨魂會幻化出死去的親人的幻象,會放大內心的陰暗面,被蠱惑的人最后會失去求生欲望的去自殺。

他一直覺得只有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弱者才會中這么低端的招數。

沒想到他竟然差點死在他看不起的攻擊上了!

“不僅可以放大陰暗面,居然還能影響記憶?”

在那段虛假的記憶中,他把病重的姐姐背到河邊,然后不顧對方的反抗與求饒,冷血的扔進河里溺死了。

“這么假的記憶,有一瞬間我竟然相信了?”

“我的意志還不夠堅定??!”

“這么簡單就著了怨魂的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心靈有著太多的缺陷?”

魯克感覺他被這一世的記憶影響太深了。

平時感覺不出來,性格看上去和前世一模一樣。

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一世的影響就會顯露出來!

“前世的我,人生雖說談不上一帆風順,但也沒經歷過什么大的挫折,這一世的經歷只能用地獄來形容,想忘記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

“我擔心這樣下去我會精神分裂?!?

魯克想起了杰伊隊長有關這次任務的囑咐。

清除怨魂后,事后如果覺得精神不舒服,最好找一名術士幫忙祛除附著在身上的怨念,當然也可以去教堂進行祈禱,只是怨念的祛除速度要慢許多。

“之前感覺杰伊隊長的囑咐根本沒有必要,我的意志力那么強,還有著真理之石,怨念根本影響不了我。”

“看來曾經的我太過高看了我自己??!”

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的魯克,從懷里拿出生命燭臺,往里面注入生命力。

“唉,一個新手任務居然那么驚險?!?

“趕緊完成任務趕緊收工?!?

呼。

黯淡的白色生命之炎燃起。

在這道微弱的生命之炎的吸引下,周圍頓時陰風呼嘯,一道道扭曲怪異的虛影朝著他撲了過來。

哀嚎聲、慘叫聲、痛苦聲……

無數絕望的聲響在他耳邊響起,他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不斷的被放大著。

知道不能坐以待斃的魯克趕緊拔出腰間的秘銀長劍,對著那些怨魂不斷的輝砍著。

他的劍就像是砍在空氣中一樣,輕易的穿過過了怨魂,不過劍刃每次穿過怨魂,怨魂都會發出尖銳的慘叫聲,虛影變得黯淡下來,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哈呼——”

終于忙完的魯克跌坐在地上疲憊的喘著氣。

在他的腦海深處,各種負面情緒不斷的翻滾著,無數的邪念在他心頭不斷的浮現。

“好難受!”

“我寧愿與強敵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想遭這份罪!”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這份工作一周只能做一次了,次數多了就算是超凡者腦子都會出問題!

他也知道為什么一次能夠得到三十金幣的報酬了,如果不是杰伊隊長安排的任務,三十金幣一次他都不想干!

“走吧。”

“趕緊回家休息?!?

“這個鬼地方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呆了!”

魯克一手捂著腦袋,踉踉蹌蹌的走上回家的道路。

“嗯?”

正打算離開的他,忽然察覺到他被一道道視線注視著。

是那些躲藏在建筑立面的流浪漢和孤兒,他們留著口水用仿佛被鬼附身一樣的幽深綠瞳注視著他。

那幽深的視線看得人頭皮發麻。

魯克本就因為怨魂的影響,心情極為不舒服,腦子中負面情緒不斷膨脹,如今再被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盯著,情緒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看什么看?”

“滾!”

心情極其不爽的魯克對他們怒喝著。

然而面對他的怒喝,那些人不僅沒有退下,反而發出讓人厭煩的“嘻嘻”笑聲。

“……”

“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們這些鬼東西計較?!?

魯克強忍下心中的怒意,低著頭加快了離開步伐。

“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嬉笑聲在他身后不斷傳來。

本來想忍一忍的魯克,越想越煩躁。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

不!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怒意爆棚的魯克決定不再忍耐,他返身回去,進入破舊的建筑中,來到那些盯著他嘻嘻笑的人的身前。

“看什么看?”

“笑什么笑?”

“你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活著也沒有意義,給老子去死!”

鏘!

長劍出鞘。

一顆神情麻木的頭顱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摔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滾動著。

在臨死之前,那個人短暫的從怨魂的影響中清醒過來,不甘且痛苦的慘叫著。

噗!

鮮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樣從頭顱斷口處涌出,灑了魯克一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浴在血雨中,聽著那人臨死前的慘叫聲,不知道為什么,魯克只感覺內心莫名的舒暢。

“不夠!”

“我還想殺更多!”

魯克轉動視線,落在在場的其他活人身上。

……

噗通!

在把最后一具尸體扔進索里河后。

魯克終于感覺他內心的負面情緒消散了,就連因為怨魂的攻擊顯得混亂的精神都變得正常了。

“怨魂對精神的影響不過如此。”

“根本不需要找術士幫忙凈化,也不需要去教會進行祈禱,心理醫生什么的更不需要看?!?

“根本難不倒我!”

“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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