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仙信徒破境至第四階段的事情不脛而走,而陳玄知道后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面容。
看著視頻里道仙虛影再次出現,感化上千人成為道仙信徒,他便意識到,這又是一次巨大的災難,又有上千的人踏入死亡。
這也側面反應了陳玄方案的正確,正是“回籠”方案,大幅度降低了“道仙虛影”的威脅,否則一旦一個個道仙信徒踏入“道仙虛影”階段,那整個城市都會淪陷。
盡管消息讓人悲傷,可正如之前所說,死去的人無法復活,活著的人繼續前進,這是這世道唯一的解法,死去的上千人,陳玄只希望是道仙最后的綻放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筆仙事件與道仙事件成為了夏國現如今國民最關心的事情,而與此同時,各個城市還在隱秘地進行著對抗“厲鬼”的實驗。
所有城市都牟足了干勁,要爭奪宣講人的位置,也要提高自己在對抗厲鬼事件中的權重,掌握真正的力量。
但為什么是偷偷的......便是因為這些實驗大多見不得光的原因。
單單他們唐城,便已經有違倫理和人道了。
張啟風打定主意要從筆仙的身上薅羊毛,不斷的招募筆仙的受害者以及各種志愿者加入他的實驗之中。
說是志愿者,大部分也是一些死刑犯。
從移植器官,到移植肢體,筆仙身上所有能移植的地方都被張啟風移植了個遍,他執著于人體實驗,或許也與他身為生物學家有關。
其他城市地實驗,也均是從鬼對抗鬼的方式去研究,具體什么內容,在沒有確定的結果前很難得知。
至于陳玄,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認為,現階段要有現階段的解決方法,未來交給研究所,而身為警察,得先有對局面止損的能力。
迄今為止,他仍在不斷的研究筆仙和道仙的解決方式,希望能找到徹底止住死人的方法,轉增量為存量,而為此,他也幾乎扎根在了實驗室,繼續研究相關的內容。
陳玄也常常與張啟風聊一些各個城市的進展,比如曾經路過的濱城,便讓陳玄與張啟風大聊特聊。
里面人特殊的模樣讓陳玄很是驚訝,他沒想到有一個城市里的人居然會生的這般千奇百怪,長著絨毛的,手臂彎折的,眼眶空洞的。
但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奇怪之處,反倒津津樂道,似乎只要一談論濱城,常識便被徹底扭曲。
道仙和筆仙成為了濱城最好的遮掩。
而此刻,唯有一名小女警,還在清醒與沉淪中反復掙扎。
......
......
濱城警察局,呂心正在整理卷宗。
距離張茹亮死后的第三天。
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抓到兇手,但這世間太多案件找不到兇手,特別是這種隨機的殺人事件,毫無頭緒。
可能兇手只是因為自己的家里人死完了,所以出來報復社會,沒有明確動機,無關社會關系,而且現如今死亡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甚至有可能兇手已經死在道仙信徒手里了。
他們還是要先救還活著的人,死去的人等平靜了再討回公道。
呂心嘆了一口氣,她只覺得最近自己一直在做噩夢,可醒了之后,又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有那股子的迷茫還在心頭盤旋。
她最近都很忙,可卻總在忙一些無關緊要的案子。
她又嘆了一口氣,心想著或許自己也該將方向放回正途了吧......
呂心搖搖頭,希望將自己腦袋的不和諧甩掉,可下一刻,她的名字被呼喚。
“呂警官!!”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呂心抬頭望去,眼神一愣。
眼前的男人佝僂著腰,整個身體趴在了地上,他的身上長滿了黑色的毛,四肢詭異的曲折著,最后卻又繞回了地面,支撐著他,他生硬的爬進了房間,抖動著頭發,在茂密的頭發中,露出了一張狗臉。
真的是一張狗臉,他的嘴巴吐出著,舌頭吐著粗氣,那雙蒼老的眼睛抬起頭,怔怔的望向呂心。
而呂心愣了愣,錯想了片刻——
這到底是人,還是狗?
“呂警官!!”
“救救我。”
蒼老的聲音再次從狗嘴里吐出,呂心這才反應過來,他眼前的就是一個人,她頓時為自己的偏見感到抱歉,她居然會覺得人是狗,這太違背一名警察的素質了。
“你好,這位先生,有什么我能夠幫到您?”
呂心繼續說道,拿起了筆,想要記錄。
可接下來,眼前這個先生所說的話,卻讓呂心的人生都被顛覆。
蒼老的聲音在呂心的耳邊回蕩著,仿佛一段回憶,刻進了呂心的腦子里。
“呂警官,這是我們的第五次見面。”
“你現在還是不記得,我只能從頭開始跟你說——”
“我遇見鬼了。”
呂心皺了皺眉頭,手中筆錄寫著自己難以明白的話,然后又看向地上的男人,想要開口,卻被男人打斷。
“您先聽我說完,我們的時間并不多,我最后再證明我所說的話,在此之前,您先聽聽我們的經歷。”
男人開口,淡淡的絕望便渲染在兩人之間:
“一開始,你認為我是不是被宗教蠱惑,再到后來,我們嘗試了各種辦法杜絕照片的影響。”
“PS,偽造現場,什么都不做,警惕可能出現的危險,甚至......殺死我。”
“我們都做過了。”
男人的話音漸漸低落,他說一句話嘆了好多次氣,最后,連自己都崩潰的說道:
“說實在的,連我自己都放棄了,或許沒有人能救我。”
“我也不認為你還能做到什么。”
“我已經準備自殺了。”
“可是昨天,在最后失敗的一刻,你讓我最后一次來找你。”
“昨天的你肯定的說已經想到了辦法,然后說......今天的你會知道怎么做的。”
“讓我再相信你一次。”
呂心放下了手中的筆,眼下沒有必要記錄了,眼前男人說的一切都讓她迷茫,讓她無從下筆。
“可......我要怎么相信你?”
“如果按你說的,昨天的我有教你什么方式,驗證你說的話嗎?”
男人一頓,他自己的眼神都不太確定,但仍舊說道:
“有。”
“但不是什么很好的辦法,你試過在身上留下傷痕,可是很快你的認知就會被扭轉,不認為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你還試過設置暗號,說出你小時候的秘密,可是統統都沒用,仿佛你認為這些事情我就應該知道。”
“最后你教了我另外一個方法。”
“那就是要挾你。”
呂心指了指自己,疑惑的說道:
“要挾......我?”
男人點了點狗頭:
“沒錯。”
“你讓我跟你說......”
“你是警察,我是人民,你身為警察,必須相信人民正在苦難之中,我哪怕有一絲可能性是真的,你都必須去驗證。”
“所以,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呂心愣了愣,她聽著這句話,眼神閃爍。
良久,她嘆了一口氣,重重的點頭道。
“我明白了。”
“走吧,我沒辦法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