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義呆滯的站在原地,旋即用盡全力的攥著麥克風,吼的脖子青筋爆起,面色漲紅:
“喬遠,你醒醒,你醒醒!!”
“你不是最堅定的認為道仙是錯的嗎?無論怎么修行,道仙都不能同化你的嗎?”
“對了......你已經不是你了,在金光閃過的那一刻,你就已經不是你了是不是,你已經被同化了,你不是你自己了!!”
“說!喬遠在哪,喬遠在哪!!”
喬遠擦了擦眼淚,他抿著嘴,冷漠的看向了張懷義。
“張懷義!”
“我就是喬遠,你監控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嗎?我就是喬遠,我就坐在這里沒有變過。”
“只是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張懷義,多虧了這一次的修煉,讓我邁出了這第一步,才能憑借道仙,青云直上。”
“原來劉局說的才是對了......人生也只有經歷過,才能知道真相,這是人類的進化,這是道仙的饋贈。”
喬遠望著遠方,露出向往,露出憧憬,然后又看向了張懷義,眼神中勸告。
“張懷義,知道經歷過,我才知道,這些事情說不清道不明,我希望你能盡快修行,我就不與你多說了。”
“不過假以時日,你也會感受到道仙的存在。”
“道仙在上。”
張懷義扯掉了監控攝像頭,他喘著粗氣,眼神呆滯著,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是喬遠。
張懷義醒了醒鼻子,他的頭發有些凌亂,衣服也因為剛剛的掙扎而錯位,混亂不堪,可他來不及整理,抽出了監控錄像帶,喃喃道:
“不會的,不會的......”
“孫澈母親說的沒錯,修煉了道仙的人就是會被替換,喬遠的經歷就足以說明這個道理了,明明這么堅定的人,結果一道金光就被感化了,哪怕是瞬間轉變一個人的性格都沒可能......他一定是被替換了。”
”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
張懷義拿著監控錄像帶,身子抖的厲害,幾次錄像帶要掉出手里,被他踉蹌的接回,他撞著茶幾與鞋柜,蹣跚的朝著門外走去,拿起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鞋子塞在腳上,眼神盲目的走出了房間。
他的聲音在樓道里回響,周遭的人看著他這副癲狂的模樣,甚至不敢走進同一個電梯,他瘋狂的按著一樓,電梯行動,又抱著錄像帶忍不住的顫栗。
“不會的,不會的......”
聲音一遍遍的在電梯里回蕩,他腦海中只有那一句句”抵制道仙”,還有最后一句:“道仙在上。”
他分清了,盡管喬遠還是一摸一樣,他的模樣,他的行為,乃至他那雙俠客般的眼睛都沒有變,可只是一剎那,張懷義清楚的感受到孫澈媽媽的痛苦,他們就是不一樣的!
他現在有十足的證據了,他要去機構,他要告訴趙城長,他要將整個錄像帶公之于整個上城,告訴大家,道仙就是個怪物,他所謂的修煉,就是把人給替換了。
我們都錯了,我們都沒錯,我們都錯了,我們都沒錯......
我終于弄明白了!
張懷義沖到了大街上,他奔跑著,他吶喊著,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最大的十字路口,他喘著粗氣,要告訴全世界。
可走到這,張懷義張了張嘴,眼神一怔。
這,這是在干什么?
張懷義喉頭涌動,身體不自覺地開始戰栗,他摩擦著自己的雙肩,可雞皮疙瘩還是一層又一層的掀起。
他停在了路上——
十字路上,九成的人都跪在了地上,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他們雙手合十,集體抬頭,看向了半空,他們的眼神帶著極度的虔誠,身體因為興奮而顫抖,剩下一成的人,都像張懷義一般,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他們......在干嘛?
醒醒,都醒醒!
你們信的根本不是仙!
張懷義動了,他穿梭在人流當中,他搖晃著身體,呼喊著沉迷中的眾人,希望能叫醒大家,可大家對于他的行為無動于衷,全都面色平靜的望向天空,他就像被抽離的幽魂,游離在這不屬于他的世界,他疲憊的學著眾人,看向天空。
天空到底會有什么?
淡淡的呢喃在半空中響起,梵雜的細語在耳邊回蕩,張懷義懵了,他攤開手,點點的金光落在手上,再抬起頭,淡淡金雨從空中落下。
天空中,隱隱約約的金光占據了太陽的光芒,張懷義想要遮擋,可才發現不必,這光耀眼卻不刺眼,溫暖卻不炙熱,就像泡在了暖湯里,不受束縛,不被約束。
一個龐大的金色佛像出現在天際邊,代替了太陽的存在,他先是木訥,緊接著轉為慈祥的,巨大的手輕輕揮舞,卻刮起了道道金光,看著眾人,平靜的臉終于露出微笑,眼神欣慰又痛惜。
“道仙出世,道仙出世啦!”
漫山遍野的人歡呼著,他們整齊劃一,已然成為最忠誠的信徒,這番場景不只是道仙信徒們能看見,那些猶豫不決,進退維谷的人們,也能看見。
修為在攀升,肉體更強大,信徒在進步,道仙在賜福!
再下一刻,佛像頃刻間消失,可留下的歡愉卻讓在場的人興奮起來,他們或是哭泣,或是開心,朝著道仙虔誠的再拜,期待著道仙再次到來。
見此神跡,那些未祭拜的人動搖了,他們或者嘆氣,或者跪下,或是呆呆的望著一覽無遺的天空,久久不能自語。
“啪嗒。”
張懷義手中的錄像帶摔在地上,不知道摔沒摔壞,可他已經不在意了,他蹲在地上,掩著面,淚水沿著指縫流下,他啜泣著,崩潰著。
喬遠,你說的最后那番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是看到了這般神跡的場景改變了內心,還是已經不再是他自己?
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喬遠,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經歷的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了。”
“我真的很想阻止這一切。”
“可是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