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一直都是熱鬧的，熱鬧到人們不會察覺到有什么重要人物的來到，和他們的離去。

夏彌站在她的高中前，她特意穿了以前的校服，周圍路過的學生在感到驚艷的同時，都在想這是哪個班的學生，我怎么沒見過啊。

夏彌本打算匆匆看一眼，結果卻駐足了許久，這里是她作為人類身份待的第一個地方，有著諸多的回憶。

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少了，黃昏也來到許久，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家的時間點馬上過去，她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一瓶酸奶，她還沒有吃東西呢，都已經是傍晚了。

“來了，是來了，但是怎么沒有書上所說的感受呢。”今天的仕蘭高中已然曲終人散，此時空曠的校門口只留下看門的保安老大爺。

夏彌站在這逐漸遠去的黃昏下，喃喃道。

“小姑娘，還不走嗎？”門口的老大爺早就注意到了這位少女。他心想這是誰家的閨女啊，長這么標志，都這個點了怎么還不走，是在等誰嗎？

老大爺干脆就直接開口詢問。

夏彌對著老人露出一個笑容，作為人類的她一直都是很禮貌的。

“老爺爺，我早就畢業了，今天回來就是看一看。”夏彌的笑容很甜。

“噢噢噢，那為什么不進去呢，我看你都站著好久了。”坐在保安亭里的老大爺，夏彌只能看到滿頭白發下同樣蒼老的臉。她心頭一陣苦笑，進去？進去是見老師還是同學，而且也沒人陪自己來，自己獨自一人來看看，再獨自一人走就對了。

夏彌只是憑借著感性來到了曾經的校園，她來這并不帶有什么目的，只是這處地方存在于記憶中，而自己最近的方向也發生了變化。

可能也有著一個隱隱約約的目的，就是尋求突破，尋求生活的突破，卡塞爾學院既然已經去不了了，那就干脆回來看看。

老大爺此時低了低頭，從保安亭里的小桌子上翻著什么。

“這是喜糖，我孫女結婚了，昨天才拿來的，我這人老了，就是喜歡吃點甜的東西。”

那座保安亭，小小的，從里面走出的老大爺，那一瞬間竟看著有點高大，但隨后錯覺褪去，老大爺佝僂著背，拿著喜糖的他，在夏彌的眼中像是圣誕老爺爺。

夏彌沒有圣誕節的經歷，或者說，她就沒有經歷多少節日，可她卻知道著節日的含義，同時也期望著節日。

她剛才愣神了，拿著糖、和藹可親的老人，她不由就想到了圣誕節，書上圣誕節里面的小孩子，不都是喜歡拿著糖果的圣誕老人嗎？

夏彌以前很喜歡讀書，這不僅是為了找尋有關于龍的事跡，在讀書的過程中，她一直都是享受這個過程的。偶爾有時候，一些童話的文學，也會翻開來看個幾眼。

夏彌在那段時間，對人類的這一切很感興趣。

“謝謝...”夏彌本該是主動上前的，畢竟那是一位老人，但她愣神，愣的太久了一點，以至于老人快走到面前，她才發覺。

此刻的她，真的像極了一名人類。

低著頭的夏彌伸出雙手，接過了老爺爺的喜糖。夏彌看著手中的東西，代表著喜慶的紅色包裹著這一塊甜膩，

“這糖很甜的，就像小姑娘你剛才的笑容一樣。”

是嗎？可那只是禮貌的微笑啊。

“老爺爺，你趕緊回去坐著吧，我馬上就要走啦。”

“還真是一個人啊，但一般的家庭可養不出來這么精致的臉蛋哎。”老大爺感嘆道，隨后也不再看夏彌，他想起了今天還有事情，他得打一個電話。

告訴孫女今天他要加班，可能晚點回去。

轉過身的老大爺又說了一句。

“記得早點回家，我還要感謝你讓我想起了個事。”

是的，和老大爺孫女同齡的夏彌，讓老大爺注意到了今天的行程。

“這人老了，記性也跟著老了。”聽不太清的聲音從老人的背影傳來。

夏彌也收回視線，看了看手里的糖，再看了看天空。

“不早了，但是去哪呢？”特有的少女音此刻帶著一絲惆悵。

她在這里沒有家回，有的只是留在這里，曾經的足跡。

但是她還是邁開了步子，雖然她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該去見誰。

夏彌在剛才，其實有著巨大的沖動，她很想告訴那位老大爺，自己來這是要干嘛。可大爺不知道她的過往，這是始終說不出口的語句。大爺肯定不了解她，可曾經了解過她的人，卻也并不在身邊。

所以她只好按自己剛才所說的那樣，“我馬上也要走啦。”

夏彌是在老大爺的目光中離開的，陪她一起走的還有夕陽。

——

這些情緒，不是神該有的，但是不是一條母龍該有的我們卻不知道。因為她作為人的年紀才十八歲，而作為龍，我們并不知道她作為龍的時候活了多久，但我們卻曾在故事中看見過，幾百歲的精靈，心智和十幾歲的人類會差不多。

所以夏彌她，又是和人類的多少歲一樣呢？但十幾年和千年的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夏彌在還沒被叫做夏彌之前，是一頭純粹的龍，她在叫做夏彌后，難道就不可以是純粹的人嗎？

她是從零開始做人的。

中外多少名著，人類漫長的歷史，這其中特有的思想，人類的博大精深，早已經對耶夢加得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費心理學家斯廷格假定，人有保持認知一致性的趨向。

這其實是一種認知失調，夏彌是活了千年的龍沒錯，但是她...

不僅思想可以影響人的行為，反過來人的行為也會影響人的認知。

夏彌或許不知道，她有可能裝著裝著，就會真的成為了人類。

——

“他是曾經的同學。”楚子航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好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哦，同學啊。”

凱撒此時喘著氣，他此刻的出現就像是一陣旋風般，沒有任何鋪墊，也沒人期待他的出現。但其實沒人知道這一劇本的發展，人生總是充滿戲劇性的，就好比我們學生會會長的出現，他想要來的這一點，只有他知道，相信此刻的學生會早已是一片“狼藉”。

“凱撒？你怎么來了。”

凱撒才沒喘幾口氣。

“怎么，我不能來嗎，就只許你和我們的s級在一起？”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了，多半就是因為s級的神秘，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才會投靠他對不對？”

“而現在我，凱撒，也愿意放下身段，前來討教討教。”

“我...”楚子航。

但這一個第一人稱的開口，很快就被打斷了，或許，其實是楚子航妄圖打斷眼前的男人，結果卻失敗了。

“請你先不用說話，獅心會的副會長。”凱撒還是習慣用著這個稱呼。

“我都知道的，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這并不可笑或者并不是一件值得嘲諷的一件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我也來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要和你一樣和這小子私奔。”

“我不擔心。”楚子航面癱依舊，他此時強調道。

凱撒直接無視了這句話，他在乎的是楚子航到底有沒有聽他說話，顯然，楚子航是在聽的。

“那天，震撼到的人不只是你，我也被震撼了，我不得不承認，這片天空下，是有人比我凱撒更為優秀的。”

“我也不得不承認，楚子航你盡早投靠s級，追求更好的未來，這一點，是我凱撒遠遠不如的。”

“是的，你放不下你的驕傲。”楚子航第一次聽見凱撒對他講這么多話，不過這也其實符合著他的作風，本來自己正要詢問凱撒的來意，結果他很干脆的把這些話一次性全部講了出來，這種果斷，這種不拖泥帶水的風格，不正就是凱撒嗎？

“誰不是驕傲的人呢，只不過我凱撒要比常人更加驕傲罷了。”凱撒說這話的時候莫名看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一直在一旁吃著瓜，今天在酒店醒來過后就要去物色一個住處，老唐的狀態看來也大概完全恢復了，至少從早上到現在，都是曾經熟悉的那位老唐。

“怎么了嗎？”路明非很直接的問道，這個高富帥看自己干嘛呢。

“不干嘛。”凱撒。

“我見過你。”隨后凱撒又把頭轉向零。

零自然也認出來了，雖然和這個男人并沒有正面接觸過。她對楚子航的印象是卡塞爾培養的怪物，而這位男人能和楚子航對拼，就足以留下差不多深刻的印象。

“她叫零。”路明非為零的介紹言簡至賅，這也符合零的風格。

“嗯。”零看了路明非一眼。

凱撒點點頭，他本想主動伸手，男士在和女士見面時，介于禮儀，倘若要握手的話，男士得先伸出手。

但是凱撒卻只是點點頭，因為他看見了兩人之間微妙的距離，這位驕傲并且內心敏感的大男孩，似乎對此有所察覺。

“你好。”凱撒還是伸出手了，對象自然不會是零，而是路明非。

路明非伸出手和凱撒握在一起。

“你好。”看來又是一位需要好好認識的人啊。是的，正如凱撒戲劇性的出現一樣，路明非又怎么會預料到他所遇見的人，以后就不會再第二次遇見呢？

兩人的雙目對視在一起，仿佛在無形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