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猶豫豫中,夕夏還是決定撥通通訊錄中唯一保留的電話。
顫抖著想要按下撥通按鈕時,隱隱約約,某個細微的聲音從身后響了起來。
“......”
夕夏急忙回頭。
什么也沒有。
是幻聽嗎?
輕呼一口氣,夕夏轉回了頭,準備繼續剛才沒有干完的事。
但是身前再次覆上了黑影。
嘴角牽起了勉強的笑容,夕夏哆嗦著,擠出了幾滴干澀的淚水。
隨即抬頭看去。
高高掀起的海浪落了下來,幾乎就要拍到船上。
“呼。”
夕夏有些疲倦地,緩慢地再次準備按下撥通按鈕。
“滴——滴——滴——”
傳來了等待接通的聲音。
“四季會接嗎?”苦笑著,夕夏垂下了頭。
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不過也是,任誰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后也不會活力四射吧。
大概?
過了許久,電話始終沒有接通。
“看來他不會接了啊。”帶著一份顯而易見的失望,夕夏稍微藏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希冀。
果然,不該期待的。
“嗡————”
“接通......了?”
夕夏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機屏幕。
“確實是四季。”不可思議。
“那個......”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好,夕夏斟酌著接下來的話。
“你是,夕夏?”
對面的聲音確實是四季的,但很奇怪。
四季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嗎?
“你是四季嗎?”雖然很確定對面就是四季,但是無論如何夕夏就是沒有辦法相信。
“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對面的聲音頓了頓,“就在我面前。”
“哈?”她怎么不知道她死了?
難道說現在的她其實是幽靈,只是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等等等等,我是怎么死的?”夕夏此時腦子很亂,但是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就在我面前,和咲紅一起掉下了懸崖......”
“不對!我明明!”夕夏突然激動地喊了起來。
她明明沒有要殺咲紅的想法了。
為什么?
“唔。”對面顯然也有些混亂,畢竟已經死了的人給自己打來了電話,這怎么看都很詭異吧?
“你現在在哪里,可以來找我嗎?”夕夏有些不確定地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唔,我現在在,嗯,一座孤島上,就在山頂。”
“一座孤島?”
“就是......從洋館出來一路向左走,渡過淺海就能到達的那座孤島。”
“誒?”夕夏有些恍惚,“你是什么時候到的。”
“一天前。”
“時間,對不上。”夕夏也不太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她呆呆地說著。
“為什么?”
“今天是我們到島上的第二天,當然,包括你,我們都是昨天到島上的,而今早我還見過你。”
“啊,嗯,嗯......”
“也就是說,你是過去的‘夕夏’?”
“過去,的?”
“嗯,現在,大家全都死了,只剩我一個人了。”
“誒,啊?”夕夏腦袋一空,有些恍惚。
而對面也給夕夏留下了足夠的時間來接受這一事實。
“也就是說,你是未來的四季。”
“是的。”
“......”
隨便打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未來的人,這種魔幻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什么的。
這也太魔幻了吧?
“你,真的沒有在耍我嗎?”
實在不能怪夕夏不接受,事實上,就連對面的四季也沒能完全接受。
“就算我想耍你......”透過語氣也能想象到對面的人悲傷又十分無奈的表情。
就像要哭出來一樣。
也是啊,畢竟這個時間的四季是不會......
“為什么,對我是這個態度?”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夕夏還是問了出來。
稍微有點心虛。
對面傳來了一陣......假定是手機掉在地上了的聲音。
“咳咳,”過了一會,四季才開始回答,“所以說,孤島上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嗯,”夕夏應了一聲,“啊,對了,知道犯人是誰了嗎?”
對面很明顯地沉默了一下,隨即用比較隨意的聲音,像是在隱瞞什么一樣,這樣說了。
“不知道,但是,犯人在我們十三人之中。”
“并且只有一個?”
“說起來,夕夏你現在是在孤島的哪里?”
“在船上。”仍在暴風雨的懷抱中。
“總之,夕夏你先下船吧。”
“這座島上沒有危險。”
似是想到了什么,四季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嗎?”夕夏站了起來,卻沒有輕舉妄動。
“嗯,我可以保證。”
“機關什么的,也沒有嗎?”
“額,”四季沉默了,“我走過一遍了,所以只要按照我說的走就不會......”
“真的,”夕夏微微皺了皺眉,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可以信任你嗎?”
“......”
“當然可以。”
夕夏轉過身,看向這座孤島的頂部。
影影綽綽,尚不明晰。
不過應該是有什么建筑的吧。
......
尚未知曉真相之人,如何能夠引領她?
不敢相信。
不過,多虧有他。
至少,旅途不會太孤單了。
對吧?
......
對吧?
“不過,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了?”
兇手的意思,明明是不打算放過島上的任何一個人。
“啊,那個,因為兇手沒成功殺掉我,可以嗎?”對面的語氣有些猶豫。
這的確是真相,但是隱瞞了一部分。
“可以。”
那邊發生的事情,好像和現在預測的走向不一樣。
也就是說,本來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換而言之,或許他們兩個雖然的的確確是未來的四季和現在的夕夏,但是,未來的四季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現在的夕夏能夠到達的地方。
對面發現了嗎?
不清楚,夕夏對四季的了解確實很少。
說起來。
為什么她只對四季沒什么印象?
“我們是在什么時候認識的?”這樣想著,為了弄清一些事情,夕夏詢問道。
“誒?”對面愣了一下,“啊,額。”
“怎么了?”
“記,記不太清了,不過應該是在幾年前吧?”
“你的幾年前的范圍是什么?”夕夏對幾年前的概念是,從出生到現在,不知道的哪一年。
“嗯,不太清楚啊,可能是十年內吧。”
說謊的手法和她一樣。
......
也就是說是在十年前嗎。
那還真是相當久了。
即使夕夏對那次相遇沒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