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蒔月離開的方向,月夜追尋著,最后找到了一個咖啡廳。
蒔月就在里面。
不過他對面還坐著一名少女。
月夜挑了距離他們比較遠,又正好能聽到他們談話的一個座位,坐了下來,點了一杯黑咖啡。
“你要的都在這里了。”
“嗯。”
傳來了文件翻動的聲音,應該是那名少女在驗貨。
“嗯?這是?”
“春名?”
“繪里奈?”
“沒想到她們居然認識......”
春名......?!
月夜不可避免地顫抖了一下。
春名是她的學姐。
為人較為孤僻,不過不同于她這種一無是處的廢物,春名無論什么都能做到完美。
盡管如此,月夜并沒有生出嫉妒之心。
她和春名的關系也就是陌生人的程度。
直到有一天,她路過鋼琴教室,聽見教室內傳來了空洞的鋼琴聲,隨后她向透過窗,看向鋼琴教室里面。
正是春名在彈奏鋼琴。
月夜被這蹩腳的琴技逗笑了。
而這吸引了春名的注意。
四目相對,月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鋼琴聲里,究竟缺了什么,你知道嗎?”
當時春名這樣說著,請教月夜。
不過月夜本身也不是很懂鋼琴,所以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下。
“或許是演奏時沒有全身心投入?”
“......”
“額,我只是隨便說說。”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大概就是這樣,春名邀請月夜聽她彈的琴,隨后,二人逐漸熟悉。
不過,某一天,春名突然轉學,從此音信全無。
“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
蒔月拿起月夜點的咖啡,抿了一口,只笑著說道:“這個,不太合你的胃口呢。”
“為什么知道我在這里?”
“你點單的時候和服務員說話了,所以認出來了。”蒔月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這么好認嗎?”月夜小聲嘀咕著,搶回了自己點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雖然比她常喝的咖啡都更加苦澀,不過月夜還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蒔月看著月夜這樣,哭笑不得地說道:“先不提那個,特意來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月夜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自己是不是不該找情報販子問問題啊?
“嗯......沒什么?”
“沒什么?”
“額,有也是有的,那個春名......你認識?”月夜在心底暗暗欽佩自己居然硬是將話題轉移了。
“當然,月夜想知道嗎?”
蒔月坐到了月夜身邊,月夜往里面靠了靠,讓出了一個身位。
“這是我可以知道的嗎?”月夜側過頭,嘟起了嘴。
是在不滿,并且十分不滿。
月夜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掌握在了對方手中。
“別生氣嘛,我告訴你就是了。”
“春名......海原春名原本是海原家的大小姐,不過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海原家的公司倒閉了,并且背負了巨額債務。”
“然后她的父親因承受不住壓力跳樓自殺了,她的母親也抑郁成疾,離去了。”
“怎么會這樣......”忽地,月夜想到了什么,繼續(xù)問道,“繪里奈又是誰?”
“就是春名。”
月夜皺了皺眉,咬住了大拇指的指甲。
不該追問的事情不問,她明白這一點。
所以,只能通過這些信息尋找答案了。
為什么春名會改名,并且“沒想到她們居然認識......”?
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她們是誰?”
“告訴你也無妨,繪里奈所認識的另一人是三上遠里。”
“那個人?!”
月夜有些難以置信。
“怎么了?月夜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倒也不算,因為那個報道確實很讓人記憶深刻。”
自然指的是遠里雙親因意外去世的報道了。
不過月夜與遠里并非不認識。
實際上,她曾經見過那個孩子。
她既天真又殘忍,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所以,月夜教了她去成為一個好人。
雖然月夜當時也是個小孩子,不過月夜懂的很多。
她教了遠里許多,不過并不清楚遠里有沒有記下。
因為遠里表現(xiàn)得對她的話漠不關心。
最后,月夜寫了一本書,贈予了她。
這就是月夜和遠里的完結。
“啊。”
那本書并沒有寫完。
當時月夜還小,自己寫不出那一部分,所以,她告知遠里“結尾的那里就請你長大后填上吧”。
不知道遠里有沒有填上呢。
“你想起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沒什么。”
“真的?”
“......”
月夜感覺這個問答有些熟悉。
日子一天天過去。
直到某一天,蒔月帶著和她同樣的邀請函拜訪了她家。
“紗綾的邀請,月夜要去嗎?”
“要去。”月夜只是淡淡地看著蒔月,一如既往。
“那我也去。”蒔月晃了晃手中邀請函,似乎格外開心。
“為什么?”
“沒有什么為什么,月夜。”
月夜頗為頭疼地摸著頭,輕聲說道:“那我就......”
“這次回來,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
月夜只是靜靜地盯著蒔月的眼睛。
雖然已經認識快十年了,但她仍然看不懂眼前這位少年。
確切來說,是這位少年告訴自己的關于他的情況沒有一個是真的。
“紗綾似乎有別的安排。”最后,月夜還是被蒔月的不為所動敗下陣來,輕嘆了一聲說道。
“為什么這樣認為?”
“因為那一次也是......”月夜回想著,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應該是我多慮了。”
“......”蒔月的臉色突然變差,隨后,他詢問道,“你的邀請函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月夜說完,遞出了邀請函。
上面除了和蒔月的邀請函一樣的邀請之外,還有一句。
“望與你一敘。”
不安涌上心頭,蒔月笑著將邀請函還給了月夜,隨后又閑聊了幾句,自然地離開了。
月夜望著蒔月離去的身影,笑了笑。
“我能夠得知你的真實心情,這還是第一次呢。”
又或者是,月夜更加了解蒔月的緣故吧。
“如果回來你說的是那件事的話,我就接受了。”
月如鉤,清輝卻潤。
繁星點綴夜空,一閃一閃。
微風拂過葉影,一陣婆娑。
日正長,仿佛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