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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瘋狂的陳曉

機器持續的運轉,傳來低沉、單調的嗡鳴,像某種巨大金屬生物的冰冷心跳。

空氣?

不,這里沒有空氣,只有被液體淹沒的感覺。

意識被冰冷的粘稠感強行拽出黑暗的泥沼。

小毛球準備睜開眼,卻發現一股強大的壓力阻止自己的眼皮撐開,勉強撐開一道縫隙。

只看見毫無溫度的光線,穿透包裹著他全身的淡綠色粘稠液體,刺入他剛剛蘇醒的瞳孔,帶來強烈的不適。

我在水里面?緊隨而來的,是更深層的恐懼。

他完全無法動彈!

滑膩的液體包裹著每一寸皮膚,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更可怕的是身上勒進皮肉里的東西。

手腕、腳踝、腰腹、胸口,都被邊緣粗糙的金屬環死死扣住,深深陷入他黑瘦的、幾乎沒什么肉的身體。

每一次微弱的掙扎,都只換來金屬摩擦骨頭的鈍痛。

“唔——”

他想掙扎,但一個堅硬的、冰涼的透明罩子如同枷鎖,死死箍住了他的口鼻。

每一次驚恐的吸氣,都伴隨著一股冰冷氣流強制性地灌入他的肺部。

是氧氣!

純凈得沒有一絲塵土,卻帶著一種被異物侵入、被強行填塞的窒息感。

他的嗅覺被剝奪了,聞不到任何消毒水或腐敗味,只有口腔里殘留的古怪的鐵銹味。

我在罐子里!赤身裸體!

看來賀爺爺給我的留下的石頭,也被壁壘這些壞蛋拿走了

他轉動唯一能稍微活動的眼球,眼球在粘液中轉動帶來摩擦的刺痛和模糊感,轉動也格外艱難。

視野被厚厚一層布滿細微刮痕和水漬的弧形玻璃扭曲、放大。

玻璃外是刺目的無影燈,將罐內的一切細節,包括他自己這副殘破的身軀都殘忍地暴露出來。

如同被釘在展示板上的動物標本。

然后,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了那扭曲的、泛著詭異綠光的玻璃內壁上。

緊貼著玻璃的,是一張……被饑餓和廢土刻蝕得只剩骨架和人皮的臉。

因為長期掙扎在死亡邊緣,靠垃圾和變異鼠肉維生的痕跡,被這強光、這純凈的液體、這冰冷的牢籠,放大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顴骨像嶙峋的刀鋒,高高凸起,幾乎要刺破那層薄薄的、此刻被洗刷得異常干凈的黑色皮膜。

眼窩是兩個巨大、深陷的黑洞,里面沒有瞳孔的光芒。

青紫色的血管在薄皮下瘋狂地、徒勞地搏動。

視線艱難下移,束縛環的縫隙間,是更觸目驚心的景象。

根根分明的肋骨,因為長期饑餓導致腹部深陷成一個可怕的坑洞,皮膚緊緊包裹著骨盆的輪廓,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內臟的重量撐破。

他的胳膊和腿細得像風干的柴火,上面遍布著在廢土摸爬滾打留下的新舊傷痕,此刻在熒光液體的浸泡下,呈現出一種非人的、病態的慘白和脆弱。

原來這就是我?

突然一個身穿白色大褂,披頭散發,戴著厚重眼鏡的女性的臉緊貼了過來,幾乎貼附在在小毛球面前的玻璃上。

因為離得夠近,小毛球能直接看到深重的烏青色眼袋。

眼白布滿紅色血絲的雙眼不間斷地、神經質地轉動著。

她瞳孔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非人的狂熱。

干裂起皮的嘴唇,咧開一個扭曲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齒。

“醒了?很好…非常好!”聲音透過某種擴音器傳來。

帶著電流的嘶嘶雜音,卻掩蓋不住那份病態的興奮。

“樣本意識清晰度高!適應性遠超預期!看來我新研究出的生命修復液二型效果顯著!”

陳曉——壁壘陳家的天之驕女。

年僅十六歲就當上了三號壁壘生物科技部主任。

此刻的她卻像個得到了心儀禮物的孩子一樣興奮。

只是這禮物是罐子里的瘦弱小男孩。

她猛地直起身,油膩打綹的頭發甩動,幾縷粘在汗濕的額角。

她甚至沒有再看小毛球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單人世界里。

“啟動預定方案!”

“記錄實驗體生理參數峰值!準備解剖!我要知道他身體里的所有謎團!”

她幾乎是尖叫著下達命令。

聲音在空曠冰冷的實驗室里激起令人牙酸的回響。

一個閃爍著無數紅綠燈的控制臺上,所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開始聽從命令行動起來。

陳曉纖細卻布滿細小實驗傷痕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屬按鍵上瘋狂敲擊,速度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她的動作帶著一種強烈的急迫,仿佛下一秒罐子里的“寶藏”就會消失。

“不…不…”

小毛球在粘稠的液體中徒勞地掙扎,冰冷的恐懼像毒蛇一樣纏緊了他的心臟。

他看見實驗室的機械臂無聲地啟動,末端閃爍著寒光的、形狀猙獰的手術器械像毒蛇的獠牙,緩緩地、精準地向著透明培養罐探來。

那些金屬的冷光,比無影燈更刺眼,比束縛環更冰冷。

“先剝離皮膚層,觀察皮下組織對強輻射環境的適應性痕跡…然后是骨骼結構,我要看看變異因子是否影響了骨骼…還有內臟!”

“對!內臟的活性!特別是肝臟的代謝酶譜!還有神經束的直接刺激反應…”

陳曉語速極快地自言自語,眼鏡片后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滾動的復雜數據流,完全無視了罐中生命體的絕望。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去抓旁邊無菌托盤里一把寒光閃閃的解剖刀,刀鋒在強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弧光。

“我親自來吧,你們輔助我。”

解剖刀被陳曉高高舉起,刀尖正對著培養罐的小毛球。

陳曉的眼神空洞而熾熱,只剩下對未知解剖結果的純粹渴望。

仿佛她即將切開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個亟待解開的、最迷人的謎題。

“住手!陳曉!”

就在刀尖即將觸及罐體的瞬間,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轟然炸響!

實驗室厚重的合金防爆門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撕裂聲,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撞開、扭曲變形!

被撞飛的合金防爆門邊緣扭曲撕裂,露出猙獰的斷口,絲絲縷縷的電纜冒著火花垂落下來,發出“噼啪”的輕響,更添幾分破敗與危險的氣息。

煙塵尚未完全散去,在慘白燈光下翻滾。

沉重的門板像被炮彈擊中般向內凹陷,轟然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煙塵。

煙塵中,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矗立在門口,如同天神降臨。

他全身覆蓋著流線型的、泛著幽冷金屬光澤的納米裝甲,裝甲表面仿佛有液態的能量在緩緩流淌,勾勒出強健的肌肉線條。

頭盔的面甲是深色的單向鏡面,看不清表情,只有兩道冰藍色的目鏡光芒,如同極地寒冰,死死鎖定在陳曉和她手中高舉的解剖刀上。

監察隊長,陳思文來了,他同時也是陳曉的親哥哥。

陳曉的動作瞬間僵住,高舉解剖刀的手臂懸在半空。

她臉上的狂熱笑容凝固了,隨即扭曲成一種被打斷的、暴怒的猙獰。

她猛地扭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門口的不速之客,那眼神里沒有一絲見到親人的溫度,只有被打斷實驗的狂怒和憎恨。

“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計劃!”

她的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滾出去!這是我的實驗室!我的研究!我的樣本!!”

她像一頭護食的幼獸,歇斯底里地尖叫,完全無視了對方身上那套代表著絕對武力和權限的納米裝甲。

陳思文一步踏進實驗室,沉重的金屬靴踏在合金地板上,發出沉悶而極具壓迫感的“咚”聲。

他無視了妹妹的咆哮,納米裝甲的目鏡瞬間掃描過整個場景。

罐中那個瘦骨嶙峋、驚恐到極點的孩子,那些懸停在罐體周圍的冰冷手術器械,還有陳曉手中那把閃著死亡寒光的解剖刀。

一股不自覺的寒意從心底內冒起,但更先到來的是他胸中升騰的怒火。

“放下刀,陳曉。”

“他是王洛伊指定的人,你之前做的那些實驗,我都睜只眼閉只眼,這個人你不能動!”

他的聲音透過裝甲的擴音器傳出,低沉、穩定,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絕對命令,如同鋼鐵般堅硬。

“立刻終止所有實驗程序,這是監察隊的命令!”

實驗室其他人員停下了所有動作,齊齊看向陳曉,等待著陳曉的下一步指令。

“命令?!”

陳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干笑,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你懂什么?!哥!你根本不懂!他是鑰匙!是廢土生存的終極答案!”

他是唯一共鳴了墓碑特性力量,他體內可能藏著抵抗輻射、優化代謝、甚至…甚至永生的秘密!”

她的眼神再次陷入那種病態的迷狂,揮舞著解剖刀指向罐中的小毛球。

“我必須切開他!必須看到里面!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這都是為了人類!為了未來!”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對哥哥的警告置若罔聞,甚至向前一步,執拗地想要繼續完成她的“神圣”操作。

解剖刀再次向罐體接口刺去!那份為了求知而燃燒的瘋狂,已經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倫理,讓她看起來比廢土上的變異獸更加危險和不可預測。

陳思文根本沒想到陳曉如此瘋狂,根本沒能來得及阻止陳曉。

在陳曉的解剖刀離小毛球越來越近時,小毛球越來越絕望。

“難道我要死了嗎,賀爺爺,我來找你了!”小毛球眼眶不自覺的留下淚水,這是他對死亡的不甘以及解脫的釋然。

回想著賀爺爺曾經的笑容以及臨死前對自己的希冀,一股奇異暖流突然從小毛球心里壯大。

“我想活下去!”

這個念頭如同在絕望深淵中點燃的微弱火種,瞬間燎原。

賀爺爺布滿皺紋卻溫暖的笑容、臨死前枯槁的手緊握他時傳遞的微弱力量、以及那句“活下去…孩子…”的低語,如同破碎的影像在腦海中快速回想。

“文明...永...續...”

一段莫名的低語從小毛球耳邊傳來,又仿佛從他骨髓深處、從每一個瀕臨崩潰的細胞里共振出來的古老回響。

那股暖流并非虛幻,它像滾燙的巖漿,瞬間沖垮了冰冷的粘稠感和金屬束縛帶來的劇痛。

他感覺自己被撕裂、重組,某種沉睡了億萬年的意志碎片被死亡的威脅粗暴喚醒,身體里的暖流如小河匯入江河,變得越來越多。

“警告!警告!實驗體心跳異常,檢測到未知龐大能量立場正在展開。”

“分析極度危險,實驗室人員立即撤離!立即撤離!”

一道電子音突然在生物科技部實驗室響起,隨之而來所有蜂鳴器響起、安全警報燈也同時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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