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翻身上馬,疾行數(shù)里,確認沒有危險后,方才停下來,向朱雀門方向極目遠眺,只見火光沖天,一只栩栩如生,長有十余丈的朱雀顯現(xiàn)于城頭上。
其有鳥頭,鷹嘴和孔雀尾,其音如痹,渾身赤紅,如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照亮玄都方圓十里,與典籍中記載的朱雀如出一轍。
“這莫非是真正的朱雀出世?”陸鳴故作驚疑,自言自語。
“哼哼,才不是呢,那只不過是利用陣法手段,以朱雀血脈的妖獸骨肉為憑,制造出的火焰虛影罷了。”三千小字嘲諷炫耀道。
據(jù)三千小字所說,玄都乃六朝古都,在數(shù)千年的建設下,有如鐵桶,單單其外圍就設有四象城門,皆有布置守護陣法,可召喚堪比三品武者戰(zhàn)力,相當于假丹修士的神獸虛影作戰(zhàn)。
而四象齊出,組成陣法,有真正的上品金丹之威,不僅可以抵御外敵,守護玄都城池,還可以鎮(zhèn)壓玄都城內(nèi),可謂攻防一體,內(nèi)外兼治。
朱雀乃南方之神,屬火,處離位,位于城南,其出動必是遇到了連城隍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原來如此,那這么說,是玄都南邊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但又和黃玉瑤運的鏢又有何關系?”
引誘完三千小字一股腦倒出所知的,省下些許靈氣的陸鳴推測無果,只能希望寒煙,邢云倆人吉人自有天相,看到自己留下的警示,躲過此劫。
翌日,天邊泛起魚肚白,紅彤彤的亮光亦漸漸熄滅。
“朱雀消失了,其余三象沒有出現(xiàn),事情應該暫時解決了吧。”
一夜無眠的陸鳴依舊神采奕奕,心中推算,決定牽著青鬢馬,繞到北邊的玄武門進城打探消息,尋到寒煙二人,再作打算,要不要回清河城,自己功勛榜第一還有一件黃品法器沒兌換呢!
此時的玄武門早已是戒備森嚴,身著繡玄武官袍的官兵站滿城樓,負責檢查的官兵更是嚴陣以待,四人共扛著一尊石獸雕像,將來者反反復復詢問,方才允許入城,禁止人出城。
其間還有人心懷不軌,欲轉(zhuǎn)頭逃走,站于城墻上的官兵隨即落下,當場抓捕。
“全身濃密黑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長有一角,是為獬豸,能辨曲直,識言真?zhèn)巍!标戻Q認出了雕像的原型,大概知曉了其作用,心中若有所思。
獬豸雕像一般供奉于俗世衙門門口,受萬民香火祭拜,有鎮(zhèn)壓風水之用,不可隨意挪動,像這般動用,即使玄都此等底蘊深厚地方動用,亦會損耗氣運。
“看來玄都昨天夜里確實是發(fā)生了大事,連獬豸都請出來了,只是為了盤查入城的人,還只許進不許出。”
正因如此,日上三竿,陸鳴方才得以入城,打算前往玄都伏魔司打聽下消息,尋找寒煙,邢云的下落。
卻不料還未走到伏魔司門口,就撞上了寒煙,邢云倆人。
寒煙仍是那副打扮,黑服勁裝,一臉冷漠,可邢云就頗顯狼狽,一身道袍破破爛爛,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活脫脫一個窮道士,似被人洗劫一般。
而陸鳴卻眼尖注意到其腰間多掛上了一個不起眼,巴掌大小的棕色錢袋。
“你這小子,自己倒是機靈,也不早點通知我,當真害苦我了。”邢云顯然并無大礙,還笑罵陸鳴道。
“清河城伏魔司要的資源都到手了,你們兩個可要好好保護我,也不知徐放歌那臭小子去哪了?一聲不吭就走了。”邢云埋怨幾句,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玄都不太平,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走水路,繞道回清河城。”
清河城位于玄都西南,若想走水路,則需經(jīng)東邊的渭水,繞上一圈,順流而下,方才能到達。
陸鳴自是想早點離開玄都這龍?zhí)痘⒀ǎ麛嚯S行。
在邢云帶領下,出示伏魔司的招牌,從青龍門出,奔行數(shù)十里,來到一處渡口碼頭,一艘三丈高,長三十余丈,寬十丈余,雙層的大船早已等待已久。
其船頭插著武威鏢局的旗子,隨風飄揚。
站在船邊迎接的正是武威鏢局的鏢頭黃玉瑤,打扮依舊,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許。
陸鳴攜行李,牽著近來毛色光亮,靈性越發(fā)十足的青鬢馬上了船,船只徐徐開動,方才安下心來。
“老邢,玄都城昨晚上發(fā)生了什么?”陸鳴套近乎,好奇問道。
邢云一臉后怕之色,猶豫片刻,搪塞道:“別提了,又是白蓮教那群妖人造的孽,又玩起降神那一套,所幸被人發(fā)現(xiàn)的早,沒有造成什么大禍。”
陸鳴旁敲側(cè)擊許久,可邢云是老油條了,口風甚緊,只能得知是白蓮教所為,不清楚具體經(jīng)過,只能去到甲板上,憑欄望江。
江水滾滾流逝,此行諸多事情閃過陸鳴腦海,不禁有感而發(fā)——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陸鳴,我問你,徐放歌到底哪去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音,同時一股凌冽的殺機鎖定了陸鳴,令陸鳴下意識捏緊袖袍下的十里挪移符。
“徐兄心意已決,為求長生,拼命一搏,生死不知。”陸鳴轉(zhuǎn)過身來,緩緩對寒煙委婉說道。
“我就知道,我就......”寒煙冷漠的臉上少有露出幾分懊惱和悲傷,見陸鳴的目光,卻又強裝無事,隨即離開,晾得原地的陸鳴一臉茫然。
后經(jīng)陸鳴從邢云那八卦得知,徐放歌從小是孤兒,受其師傅收養(yǎng),與同是孤兒的寒煙境遇相似,同病相憐,又因留在丁組,時常一起行動,日久生出情愫。
“可惜寒煙縱使武入一品,得壽三百,無論徐放歌是成是敗,亦注定不可能再見徐放歌一面。”深知靈氣潮汐規(guī)律的陸鳴不禁感慨唏噓。
趁還未入夜,裝作不經(jīng)意間走過武威鏢局所在的艙房,窺見臉色蒼白的黃玉瑤正給臥床不起的賀大強上藥,按捺。
一連數(shù)日,有武威鏢局的牌子,走的又是渭水水路,沿途有渭水河神鎮(zhèn)壓,無有妨礙之事,順流而下,距清河城已是不遠。
數(shù)日來,陸鳴始終未弄明白黃玉瑤所押的為何物,只打聽到那日受太平教伏擊,鏢隊死傷眾多,損失慘重。
翌日夜里,徐徐而行的樓船忽然停下,傳來船員的驚呼聲。
“前面,前面有妖獸。”
目力極好的陸鳴看得更清楚,前方清河城城門下,清河河門和城門緊鎖不開,城墻上火光沖天,外圍河兩側(cè)皆密密麻麻站著千奇百怪的妖獸,以狼妖和猴妖為主,很顯然他們撞上了——
百年難得一遇的妖獸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