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侯府占地甚大,食夢貘可躲藏的地方甚多,若單單憑我等小隊搜查,未必能發(fā)現其本體,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其躲藏更深。”
陸鳴客觀描述困難,推脫道:“如今最好的辦法,則是讓我返回玄都斬妖司,讓大隊長出手,集合一個大隊的人馬,其定能手到擒來。”
可還未等趙無涯和陳管家說話,一旁的李迎春臉露喜色,手持一個臉盤大的羅盤,當即說道:“大人多慮了,或因初來乍到,不知我玄都斬妖司配有尋妖羅盤,可鎖定妖物的大概位置,只需在侯府搜尋一圈,即可鎖定其所在范圍,縱然其隱匿能力高超,只要留下痕跡,誤差最多在百丈以內。”
說罷,李迎春當即雙手奉上不知從哪拿出的尋妖羅盤,陸鳴接過。
發(fā)現其上并無禁制,說明不是法器,而是以類似機關造物制作,其內的一株草,當應是利用了此草的特性來指示妖物方向,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拿到此物亦能看懂使用,頗為精妙。
玄都斬妖司與妖物對抗少說也有數百年,更別說還有不少的前朝遺澤,底蘊深厚,能發(fā)明出此類凡物,亦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可你李迎春為什么偏偏得這個時候拿出來?沒聽懂我話里的意思嗎?還是說故意使絆子?
“好你個李迎春。”陸鳴心里暗罵一句,臉上露出笑意道:“如此甚好,那我們這就去將妖物繩之以法。”
眾人先是來到劉大壯的住處,其為一間四人共住的仆人房與其余六間仆人房相連,其正對面即是廚房和柴房,所住在此處的皆為廚房的廚子或幫工。
李迎春手持尋妖羅盤,一馬當先,只見來到劉大壯的房間時,尋妖羅盤的指針抖了抖,后又緩緩地回歸正常,一動不動。
“報,大人,據尋妖羅盤顯示,確實有妖獸出沒過此處,留下過妖獸氣息,不過其隱匿能力極強,留下的氣息極為微弱,直到進入房間方才能發(fā)現,其早已離開此處。”李迎春雙目瞪大,低頭盯著尋妖羅盤,響亮道。
陸鳴點了點頭,沒有立刻離開去往他處,而是讓邢云和諸葛樂開展搜查,將小小的仆人四人間內外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了些許熬煮過的藥渣和殘留的毒藥粉末。
“此毒藥是劉大壯在晚宴中下的毒嗎?”陸鳴望著從床縫處提取出的毒藥粉末,隱隱約約從此處感應到了威脅,說明其是劇毒之物,足以重傷甚至毒死自己一個精氣神六品的人,心中已然確定,開口確認道。
陳管家從袖袍中取出一根銀針,輕輕一碰毒藥粉末,銀針尖端頓時變?yōu)檠谏钊瞬缓酢?
“不錯,此正是劉大壯往晚宴中下的毒藥,名叫一點紅,溶于水中,無色無味,為天下十毒之一,只要服下一點,即刻見紅,其劇毒程度由制作一點紅的毒草年份而定,年份越老,毒性越強,而這點毒藥,已然達到千年年份,能毒死五品煉臟武者,甚至可毒死四品的玉液期煉氣士。”
陳管家頓了頓,一臉后怕地說道:“所幸的是一點紅其中有一味藥,能與銀制物發(fā)生反應,使其化為血黑色,而我侯府中使用的食器皆為銀制,劉大壯工作在侯府工作數十年,不可能不知道,再用此毒下毒,未免過于愚蠢。”
“可妖獸最多可以蠱惑劉大壯來下毒,又怎么弄到一點紅的呢?更何況劉大壯只是一普通仆人,不可能自己弄來千年份的一點紅呢?莫非是有人里應外合,與妖獸勾結?”李迎春聽聞陳管家的言論,提出疑問道,還邀功似的望了陸鳴幾眼。
陸鳴自然早就想到,可不想趟這趟渾水,見李迎春如此猜測,只能撇清道:“我玄都斬妖司只為處理妖獸之事,若是涉及謀殺害人,還請侯府另請高明,去尋玄都伏魔司和玄都衙門,此是他們的職責范圍。”
“這是自然,不過若是妖獸與人勾結,那便需要玄都斬妖司和伏魔司聯(lián)合辦案,還望大人生擒妖獸,弄清楚真相,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必驚動玄都伏魔司,自是最好不過。”陳管家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老爺子放心,我玄都斬妖司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將作祟的妖獸生擒,揪出與妖獸勾結,下毒侯府之人。”李迎春拍了拍胸脯,搶先道。
聽聞此言,兩眼一黑,陸鳴隨即讓諸葛樂收起一點紅粉末和藥渣,跟隨陳管家和趙無涯的步伐,讓李迎春帶頭,繼續(xù)以尋妖羅盤搜尋。
趙侯府占地極大,十步一閣,五步一樓,花園假山,陸鳴一行人從南往北走了一下午,亦只堪堪走了四分之一,尋妖羅盤時不時有所反應,只有路過一花園時,忽而猛地抖動,可在此反復搜尋,亦只尋到妖獸留下的痕跡,未找到妖獸的本體。
天色漸黑,殘陽如血,正當陸鳴準備回府休息,提出明日再查時,諸葛樂湊上來,在陸鳴耳邊低聲道:“尋妖羅盤有反應的位置,即是方才路過的花園和閣樓,其中應當缺了一塊,如果我沒猜錯,其中應當有一密室,而且面積不小。”
墨家為繩墨之工,諸葛樂雖作為半桶水的墨家傳人,亦做過些許的建造工匠之事,對建筑結構頗為熟悉和敏感,方才路過的空間給其一股奇異之感,其當即察覺異常,借搜查之時,以腳測量了下尺寸,推斷出其定有一個密室。
陸鳴臉色不變,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傳音讓諸葛樂不要聲張,裝作不知,耐有尋味地望了陳管家一眼,問道:“定軍侯侯府中可有豢養(yǎng)妖獸?”
有傳承的大戶人家皆會豢養(yǎng)妖獸,或作為坐騎靈寵,或作為鎮(zhèn)族靈獸,而定軍侯侯府作為僅次于四大世家的頂尖世家,其侯府內尋妖羅盤只尋到了潛入妖獸的氣息,說明沒有豢養(yǎng)妖獸,頗為奇特。
還未等陳管家開口,趙無涯搶先答,引以為傲道:“吾先祖于微末中崛起,一生與妖國對抗,至死方休,所殺者皆為妖獸,我祖輩皆以斬妖為榮,趙家與妖獸不共戴天,見一只殺一只,絕不會留下活口,更別說主動豢養(yǎng)妖獸。”
陳管家亦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可據我所知,趙無忌可不是你說的那般一生與妖國對抗,最起碼兵仙韓立忠是他殺的。”聯(lián)想起在大青山的所見所聞,陸鳴心中腹誹一句。
“陸大人,有發(fā)現,妖物就在前方閣樓之內。”李迎春望著手中羅盤的指針,激動說道。
黃綠相間的琉璃屋檐,在殘陽的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飛檐翹角,刻有千軍萬馬,畫有精致彩畫,不用想也知道,所住之人,定是在定軍侯侯府極有地位之人。
“這是,這是我的房間。”趙無涯小臉上布滿驚訝,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