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旦撇了撇嘴,拾起長槍,露出不忿之色,悄悄往臺后退去。
陸鳴沿著威壓傳來的方向望去,看清了來者模樣——中年面孔,大濃眉,絡(luò)腮胡子,身著勁裝,腰佩長劍,最顯眼的是其右手空落落的,可陸鳴卻不敢小視半分,其一身煉臟修為做不得假。
“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失敬失敬,我清河城伏魔司辦錯了案,還望定軍侯侯府見諒。”邢云顯然認(rèn)得王定,貌似還略有交情。
躺在地上的丁皓一行人臉露惱羞后悔之色,不僅僅是因?yàn)樽约阂恍腥藬巢贿^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更是因?yàn)槎ㄜ姾罡缃耠m已沒落,遠(yuǎn)不如四大世家,但一侯之世子,承襲定軍侯侯位的趙無涯,也不是他們這種小蝦米能招惹的起的。
在丁皓帶頭下,甲組急忙上臺,連連道歉認(rèn)錯,就差跪下叩頭了。
王定擺了擺手,以左手搭在趙無涯肩膀上,止住其逃跑,臉露歉意,開口道:“此事是世子貪玩在先,影響了伏魔司諸位辦案,有錯在先。”
陸鳴悄然退后,讓邢云來處理此事,忽而靈光乍現(xiàn),直直往演奏的后臺跑去。
“竹笛能與玉衡做交易,魔修七子于戲班中有探子的線報,戲班只是個簡陋的班子,卻有琵琶,古箏,嗩吶等諸般樂器演奏,莫非玉衡極好音樂,于戲班子中演奏?”
此般念頭閃過,陸鳴當(dāng)即直奔后臺而去。
花旦打扮的世子趙無涯臉露焦急之色,正欲去攔住陸鳴,卻被王定的單手死死按住。
“師傅,那人竟能以肉身擋住我的霸王槍,他練了什么功夫你就不好奇嗎?而且我還沒與他分出勝負(fù)呢?”趙無涯與王定亦師亦友,低聲喊道。
王定仍不松手,只是低聲回了句道:“那是顧寒秋的人,功夫又這么俊,以后遲早會有機(jī)會在玄都見面的。”
聽到顧寒秋三字,像是觸碰到了什么禁忌,趙無涯當(dāng)即噤聲,小心翼翼問了句道:“她,她是怎么敢回玄都的?”
“她會的。”王定似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shí)。
而此時的陸鳴已然越過戲臺,來到后臺架子上方,下面的景象一覽無余,沒有琵琶,嗩吶等樂器,反而只有一個奇形怪狀的大箱子,上頭系著一個大喇叭,類似于陸鳴前世的音響和唱片機(jī)的結(jié)合體。
其前站著一名男子,蓬頭垢面,亂蓬蓬的頭發(fā)遮蓋了面容,只能依稀看出是個國字臉,身材瘦削如竹子,身著麻布襯衣,不修邊幅,妥妥一副陸鳴前世所見的理工男的模樣。
“沒有武道氣血修為,只有煉氣前期修為?”
陸鳴感應(yīng)下對方修為,再三確認(rèn)對方?jīng)]有隱藏修為,心中疑惑道:“只有這個九品修為,是怎么躲過這么多郡城的追殺的?還是說高明到扮豬吃虎,連我一個日游巔峰也看不出來?”
神魂越強(qiáng),感應(yīng)能力亦隨之增強(qiáng),陸鳴能判斷出看守庫房的顧老修為和輕松發(fā)現(xiàn)境界比自己低的隱藏修為者,莫不因陸鳴的神魂已然達(dá)到了日游巔峰的層次,配合趨吉避兇的特性,陸鳴判斷他人境界難有錯誤。
猶不放心,陸鳴卜了一卦,確認(rèn)毫無危險后,方才一躍而下,欲直接提手將其制服在先,畢竟自己也是猜測,不知道其是魔修七子中的哪一子,萬一其不是玉衡,自己擺明身份,提出交易,不相當(dāng)于對牛彈琴?
男子似毫無察覺,仍擺弄著眼前的物品,演奏出種種樂音。
正當(dāng)陸鳴從空中無聲無息,雙手即將接觸到其背部,將要如拎小雞般將其抓起時,異變陡生。
其腋下突有手臂長出,不,準(zhǔn)確來說是機(jī)械臂,散發(fā)著淡銀色的光芒,直直往陸鳴打來。
雖略有意外,但陸鳴自然不懼,依舊往前伸手,欲與機(jī)械臂正面較量。
當(dāng)一聲,如金鐵相擊。
噔噔噔,連退三步,火辣辣的疼從陸鳴手上傳來,尤其是之前受世子氣勁所傷的地方更是疼痛異常。
“這機(jī)械臂究竟是什么材料所制作?堪比我五行初步淬體的肉身,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是我憑借這強(qiáng)橫肉身過于自大了。”今日歷經(jīng)兩次挫折,陸鳴反思起自己來,便想停手,拿出顧司首所給的竹笛。
“如此精妙的機(jī)關(guān)造物,想必是那玉衡,傳聞中的墨家傳人了。”陸鳴心中下了如此判斷。
而玉衡忽遭偷襲,先是匆忙收起眼前的物品入乾坤袋,再轉(zhuǎn)過身來,便是一拳揮出,直奔陸鳴而來。
陸鳴不敢大意,只見其雙拳揮出過程中,似帶有漸漸的淡銀色,由拳頭開始,緩緩地覆蓋其全身。
“鋼鐵俠?還是高達(dá)?這世界的墨家強(qiáng)到能手搓機(jī)甲了嗎?”
陸鳴好似明白了玉衡為何能躲過朝廷,龍虎山的追殺,一路來到龍尾道。單單憑借這副機(jī)甲,其實(shí)力就堪比化勁大成的武者,甚至還有過之,畢竟一般的武者可不能破其防。
沒有選擇赤手空拳去硬接,陸鳴提起登山杖便是一掃,如疾風(fēng)驟雨般點(diǎn)在其身上。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般的打鐵聲響起,局勢乃是一邊倒,只見玉衡步步后退,陸鳴的短棍宛如暴雨籠罩,令其跑也不是,進(jìn)也不是。
玉衡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好好向六弟學(xué)習(xí)武功,平時借助鎧甲堅(jiān)固,還能打過一般武者,最不濟(jì)還能逃跑,而遇上陸鳴這種使長兵鈍器的硬點(diǎn)子,自己稀松平常的武功可謂毫無還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而陸鳴卻越打越來勁,自己這十八路大力金剛杖法可謂是第一次在對敵時全力使出,平時對敵的敵人要不是太強(qiáng),需各種手段齊出,要不就是太弱,還未使完便已克敵。
“呼!”陸鳴長呼一口氣,使完最后一路,當(dāng)真是酣暢淋漓。
而此時的玉衡已然力竭,抱頭蹲坐在地,而伏魔司其余人與定軍侯侯府之人交涉完畢,聽聞后臺的打斗聲,亦隨之趕來。
陸鳴見狀,連忙如拎小雞那般,挑起其后背,越過大街小巷,來到一處隱秘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