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六通訊器里的話,張小樹的內(nèi)心陷入了糾結(jié):“這個好像叫尼雅的人,是干什么的?強盜么?感覺不像,倒是挺像衙門的官人,至于那個什么星盟,應(yīng)該就是他們的組織了。如今自己兩眼一抹黑,還是盡量不要和官人起沖突。盡量從這女人這打聽清楚狀況再做打算。”
想清楚了應(yīng)對措施,他就控制著老六小心翼翼的爬上了舷梯,結(jié)果剛一冒頭,就聽到“砰”的一聲,有個暗器從頭頂飛了過來,打到艙壁上帶來一串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同時耳朵里傳來那個女人冷冷的聲音:“不想死的就把槍扔過來,不然下次就沒那么客氣了!”
張小樹沒有猶豫直接讓老六拋出了手里的槍,雖然這個叫槍的法寶似乎很好用,但他沒必要跟官面的人起沖突,而且他還想從這女人詢問些問題,拋下武器更能顯示自己的誠意。就算退一萬步講,這女人想要殺人,剛剛就把這老六的腦袋打爆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她也許就是存著抓捕的主意。
“很好,現(xiàn)在慢慢的從下面爬上來,別搞小動作,我可沒什么耐心。”這個叫尼雅的警官邊喊邊用銳利的眼神盯著艙口,似乎很是老練,看起來以前應(yīng)該抓過不少的人犯。不過她握槍的雙手,卻在不經(jīng)意間輕輕的顫抖。不是她緊張,而是她仿佛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張小樹終于控制著老六從下面爬了上來,這時他才看清上層的狀況,周圍散落著不少被擊碎的碎片,有設(shè)備的,也有一些生活用品的。
過道旁的餐桌那更是一片的狼藉,醬料被打碎濺射到艙壁,金屬的餐盤已經(jīng)被外力擊打的變形。好像這里就是剛剛發(fā)生搏斗的主戰(zhàn)場。
而張小樹也終于通過老六的眼睛看到了不遠(yuǎn)處斜靠在控制室門口的尼雅,從下望去,白花花的大腿上映著斑斑點點的血跡,身上裹緊的黑色皮衣里,混雜著鮮血的乳房,仿佛有兩團(tuán)火要爆裂而出。而那張金發(fā)碧眼的絕美臉龐,此刻卻在冷冰冰的對著他,眼神里的冷冽像刀子一樣直勾勾的刺了過來。
“看夠了么,你們這些人渣!再看我就把眼珠子給你挖出來!”尼雅冷冽的聲音傳來,讓控制著老六的張小樹,忍不住一陣的慌亂,不是他害怕,而是他長這么大,從沒真真正正的看過女人的身體。那性感的胸膛。那雪白的大腿,那妖冶的身姿,還有那兩團(tuán)柔軟,一直在他腦海里晃著。這視覺刺激直接讓從未有過此等體驗的張小樹呆立當(dāng)場。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跟師父入道時他才不滿十歲,而被師父封禁到山洞時也才過了九年而已,怎么算他都沒有到二十歲,要不是這時間耗光了他身上的元氣,還有血氣。他怎么也不會變的跟將要入土的老人一般。
現(xiàn)在想想,張小樹都忍不住苦笑。別人這一輩子都是結(jié)婚生子,幸福安康,然后終老。而他呢?沒有前面那么麻煩,直接到最后一步終老。想來這就是修道人造成殺孽,最終的結(jié)果,因果報應(yīng),當(dāng)真是有此一說。
而此時又是“砰”的一聲,伴隨著落地的叮當(dāng)聲,這個叫尼雅女人又開口了:“想什么壞主意呢,老老實實高舉雙手過來,別讓我等。”
張小樹馬上反應(yīng)過來,控制著老六高舉雙手向尼雅走去。等他走到離尼雅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又是“砰”的一聲槍響。這次打到了老六的腳邊。張小樹正在詫異,卻看到尼雅從手腕上摘了個軟綿綿的圓圈扔了過來。并且抬起手槍指著老六的脖子說:“戴上!”
張小樹控制著老六撿起這軟綿綿的圓圈,有些奇怪的在想這是什么東西,有點像金屬,又不太像,畢竟金屬哪會軟綿綿的,最奇怪的是這玩意還會動,表面光滑無比,卻沒什么光澤,簡直就像一條黑色小蛇一樣。不過就算他怎么奇怪,該戴的還是要戴的,反正也不是張小樹自己戴,就當(dāng)玩具了。可這玩意到底怎么戴到脖子上呢?
正當(dāng)他還在思索怎么戴到脖子上呢,手里的這個東西竟然活了過來,順著手臂就飛快的爬到了他的身上,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脖子上已經(jīng)戴好了。這操作直接震驚了還在幕后操縱的張小樹,心里暗暗忌憚這法寶的恐怖。
“還有一個呢?那個叫老八的混蛋呢?”尼雅槍口抬了抬,示意老六老實交代。
“死了!”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是一面破鑼。就這簡短的兩個字,已經(jīng)讓附身的張小樹精神一陣波動。
“死了?”尼雅將信將疑的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又開口:“你打死的?”
老六沉默的點了點頭,這回他沒有說話。而他眼神里的呆滯,還有他腦門上貼的紙片,讓尼雅內(nèi)心覺得一陣古怪,總感覺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在她看來這算不得什么大問題,只要他現(xiàn)在還戴著腦波控制器,她就不怕這人渣搗鬼。她可以隨時隨地的查看被控人的一切行動,甚至思想,還可以交付給腦中的AI代為管理,任何妄圖打破控制的行為都將被終止,甚至被毀滅。這一切,都可以在瞬間完成,這也是她如今出任務(wù)最大的依仗。
但是為了保險,她還是對著耳邊的通訊器說道:“Eric,進(jìn)行一次貨倉掃描,看看有沒有生物能量波動?”
直到一分鐘后她收到Eric的否定答案后,那個叫尼雅的女人,才癱軟的放下手中的槍。仿佛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一般。她就癱坐在那,胸口波瀾起伏。厚重的呼吸像是被人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剛剛的霸道和冷酷已經(jīng)悄然不見,仿佛一時換了個人一樣。
見到還在呆立當(dāng)場的老六,也沒了先前的兇狠和戒備,隨意的用槍指著旁邊的一扇艙門說道:“到儲藏室去,不叫你別出來。”仿佛事情已經(jīng)完結(jié)了,老六已經(jīng)人畜無害了一樣。
這讓張小樹迷惑不已,同時也對老六脖子上的東西更為好奇,也更為看重!不管這東西是什么,能讓一個官人都如此放心的法寶,鐵定不可能是小東西。他心里暗暗盤算,有機會他一定要搞明白,說不定以后他也會用得到。
雖然不知道尼雅說的儲藏室是個什么樣的,但是她指的方向,張小樹算是看明白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了過去,正在思索如何打開的時候,艙門就開了,好像一切都已經(jīng)計劃好的那樣。
“隔空發(fā)力,還是隔空控制,這女人好厲害的手段!”張小樹一邊在心里感嘆,一邊想著怎么跟這女人溝通,雖然控制老六也能說話,但是那太費精神力了,而現(xiàn)在張小樹最缺的就是精神力。
等他控制老六進(jìn)到里面時,他才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還有一個人,穿著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黑色短褲躺在地上,赤裸的身上有著兩個粗如筆桿的空洞,鮮血已經(jīng)凝結(jié),泛著暗紅的微光,看起來這就是那女人剛剛的手段。
這是個看著就比較厲害的男人,這是張小樹的第一印象。滿身的健碩肌肉,充滿爆炸感。大光頭、肥嘟嘟的圓臉有一半是刺青,厚重的眼皮緊閉,仿佛兩道閘門,隔絕了這個男人內(nèi)心的狠厲目光,而那快兩米的身高,更是讓本來不大的艙室顯得更加擁擠。
這個男人從皮膚上看,跟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女人一樣是個洋人,這模樣跟張小樹當(dāng)年在京城看到的差不多,自從醒來以后,他隱隱感覺整個世界好像都不一樣了,而這兩個洋人的出現(xiàn)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我到底沉睡了多少年啊,為什么一點點當(dāng)初的感覺都感覺不到!”張小樹內(nèi)心一陣的翻騰,腦海里浮現(xiàn)著當(dāng)年跟隨師父走南闖北的場面,他似乎想從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跡,讓他內(nèi)心能好受一些,可惜從老六呆立的模樣看來,他失敗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張小樹終于從回憶里收回自己的思緒,開始考慮眼前的場景。他感到身體的器官在瘋狂跳動,這不是一個好的現(xiàn)象。假如沒有丹藥或者功力加持,他可能就此一命嗚呼。可這種情況下,他去哪找丹藥或者功力呢?
正在他準(zhǔn)備想辦法出去,或者砸下門讓那個女人進(jìn)來時,透過老六的眼角掃過墻上的一排金屬盒子,金屬盒子上畫著稀奇古怪的圖案,還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文字,可是附身的他總感覺那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他,那是一種感覺,一種相互吸引的感覺。
用老六的手輕輕的打開了蓋子,里面是一捆捆發(fā)著淡藍(lán)色光芒的柱狀物,形狀倒是跟畫符的筆桿很像,有長有短。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巧奪天工。
感受著老六手里這東西的氣息,張小樹有種餓死鬼遇到白米飯的感覺。是的,在他感覺這東西應(yīng)該是可以吃的。
這時的他附身在老六身上,還只是一個靈識,或者說一種精神。而這個像水晶一樣的東西卻給了他一種契合的感覺,仿佛能把這東西融入身體。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抱著試試看的感覺,他讓老六試著吞下一個這種水晶。老六的潛意識很是抗拒,覺得這東西是劇毒。可來自張小樹的強力壓制,終于還是讓他無法反抗。張小樹讓他拿了個短的水晶棒。用那顫抖的雙手,慢慢的送進(jìn)了口中。
在水晶入口的那一剎那,老六下意識的咀嚼了一下,晶體碎裂,順著口腔滑了下去,然后他就睜大了眼睛,表情猙獰,隨著喉頭聳動,身體也開始劇烈的顫抖。仿佛在承受來自地獄的折磨。
張小樹此時卻很高興,這東西確實有用,雖然透過老六的身體,已經(jīng)損失了太多的能量,但是對快要渴死的人來說,一口水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
這個能量和靈氣好像不太一樣,當(dāng)中的氣息充滿了狂暴,但非常精純,像是被提煉了無數(shù)遍的靈力,成效顯著。
他在老六的身體里默念著當(dāng)初師父教的聚靈口訣,周圍逸散的能量開始慢慢聚集在老六的頭頂,像旋渦一樣圍著頭顱在轉(zhuǎn)動,慢慢的滲透。
就是此時,頭頂艙壁的危險報警燈卻閃爍了起來,一陣語音告警信息從中響起:“警告!警告!偵測到臨界輻射值,即將關(guān)閉安全門。等待下一步處理!”接著一塊厚重的金屬艙門便從門框中彈射開來,咣當(dāng)一聲,便關(guān)閉了整個入口。
而此刻爆裂的氣息正充斥在張小樹的識海當(dāng)中,他有種精神被撕裂的感覺。干涸的識海,從未如此飽和過,甚至有種隱隱要超脫控制的跡象。
他按捺住心里暴虐的情緒,斷開了和老六的精神連接,開始在腦海中調(diào)息,試圖運轉(zhuǎn)龜息太玄功。這次有了外界的刺激,停滯了很久的功法終于成功運行了起來。
功法運行了一周天,全身的知覺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雖然氣血照樣還是不足,但已經(jīng)可以讓他從棺材里起身了。他像癱瘓的病人獲得了新生,用手扶著棺材,艱難的爬了出來。
就靠著棺材,就對著倒地的老八,張小樹足足休息了快五分鐘,才嘗試著慢慢站了起來。緩緩的活動著僵硬的身體,骨骼噼里啪啦的磨合聲在整個空間回蕩。
張小樹開始打量四周,這里別的沒有,金屬的箱子倒是很多,也不知道里面都裝的什么。看到躺倒在地上的老八時,他俯下身子,在老八的身上摸索,想找點能用的東西。
結(jié)果他翻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了一張灰色的金屬卡片和之前老八抽過的煙和一個金屬方塊,煙盒里還有幾支,隱隱散發(fā)著那種熟悉的香味,讓張小樹喉結(jié)一陣聳動。
他還不知道怎么點著這些煙草,摸索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金屬盒子才是好東西,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啥油,輕輕的一按,呲呲的火焰就噴了出來。
張小樹笨拙的拿出一支那種棍狀的煙葉,放在鼻尖聞了聞,久違的香味,讓他嘴角上翹,終于找到一個他稍微熟悉的東西了。他用那呲呲的火焰點著了煙葉,把嘴巴湊上去吸了一口,一股辛辣混雜著煙草的醇香,在他口腔和胸中蔓延,他微微的瞇起了眼睛,享受起那短暫的安逸。
而那張金屬卡片,啞光的表面上印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被他扔到了地上。
還有另外的收獲那就是老八插在武裝帶上的極光制式手槍了。雖然樣子沒之前老六那一把威風(fēng),但最起碼比赤手空拳來的安心。
看著地上的東西。這時張小樹才突然郁悶的發(fā)現(xiàn),他身上沒有兜。以前的棉道袍早就像破爛一樣掛在身上。不用多說,老八身上的那身黑色衣服也被他扒了下來。
等他一穿上,竟然發(fā)現(xiàn),這玩意還挺合身,簡直就跟量身定做一般。不過只是他個人這么認(rèn)為。要是老八活過來肯定吐槽:這他媽光禿禿的手臂和腿腳,算是哪門子合身,這明明就是骷髏當(dāng)模特么!
盡管張小樹吸收了點一小塊晶體的能量,可身上的肉可不是憑空能長出來的東西。他現(xiàn)在的樣子比僵尸還要像僵尸。幸虧這里沒有鏡子,不然就他這模樣,分分鐘能把自己嚇一跳。
不過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還活著,而老八,只能倒地不起。命運就是這么奇特,以前聽師父常說道門已經(jīng)沒落了,以后可能就沒有道士了,而現(xiàn)在張小樹想起來,心里在默默的念叨:“誰說以后沒道士了,我不是活了么,而這里就是我踏出新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