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唐聽就認出了二埋汰。

渾身包漿的臟兮兮東北虎窩在木樁子旁，蔫蔫的耷拉著眼皮。

作為貓科動物，多數東北虎非常愛干凈，就二埋汰隔路，堪稱整天跳泥坑的小虎佩奇，成天埋了巴汰的。

唐聽趴著玻璃窗，企鵝探頭：“嘎？”

這哥們兒失戀了？

蔫了吧唧的呢。

“距離太遠，讀心術不管用。”

企鵝小碎步跑不過東北虎的秒速20米。

唐聽放棄穿墻，拍打展示用的透明玻璃。

啪啪啪！咚！

閉園后飼養員都下班了，哪里來的動靜？

吃完晚飯打瞌睡的東北虎被吸引，探頭探腦地往玻璃前湊。

游客常見，但這不到一米，還穿這么厚的——

稀罕。

雌虎二妮用厚爪墊碰玻璃墻，好奇拍拍：“嗷！”

基礎版讀心術只能針對動物個體，沒法聆聽群體的心聲。

而且今天只剩一次了。

唐聽忍下探究欲，看著不搭理她的二埋汰和其他虎，突然福至心靈，撲騰著翅膀，以開屏孔雀的姿態反復跳躍。

鵝手扶額思考者，空中金‘雞’獨立，大‘鵝’展翅！

“嗷？嗷！嗷~”

東北虎越聚越多，排排坐在玻璃窗前，整齊劃一地抬頭——低頭——再抬頭。

蔫啦吧唧的二埋汰終于起身，疑惑上前。

正見一只黑白煤氣罐跳躍空中，鵝手搭在頭頂——

企鵝比心，Wink！

“嗷嗚~！”大貓捧場。

低調低調！

唐聽逐漸迷失，得意嘎嘎。

「宿主！宿主你清醒一點！！目標二埋汰已進入射程！」

唐聽立刻：“快狙……啊不是，聽它！”

「確認使用“動物讀心基礎版”（3/3）」

“一只美黑的大鵝在撲騰嘛……少見多怪。”

悶又含糊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和變聲期的男聲接近。

二埋汰耷拉腦袋，邊用肉墊踩雪邊嘟囔。

“不公平，我也想要大毛毛棒，那鼻嘎大的橘貓都有，我也想玩……”

毛毛棒？橘貓……

逗貓棒啊！

“多磕磣啊？就為了根逗貓棒整這死出！芝麻大點事搞得跟天要塌了你要死了似的！”

唐聽忿忿，恨鐵不成鋼。

“姐現在就給你整！哦對，要先做點偽裝。”

三分鐘后，唐聽鵝鵝祟祟洗劫完員工休息室，兜揣現金地鐵卡，往動物園墻上一撞。

「確認使用“穿墻術”（1/3）」

嘿嘿！俺老鵝去也！

……

半小時后。

金安廣場，商城。

“你看那邊，那不是松北動物園的企鵝玩偶裝嗎？極地館那套！”

“哈哈哈還真是，這是什么搭配？動物園的新型宣傳方式嗎？笑死我了，快拍一下。”

穿著小款羽絨服，頂著動物園宣傳用的玩偶企鵝頭套，穿著棉拖的小矮人小碎步穿行，路過行人無不側目，甚至拿出手機拍照。

「您的關注度+43，熱度+198」

“怎么這么多人看我！不是說人生沒有那么多觀眾嗎？”

頂著企鵝頭套的唐聽難以置信，“我甚至沒穿褲子！”

因為玩偶褲長一米，而它身長只有63厘米！

痛，太痛了。

系統忍無可忍：「企鵝不用穿褲子！」

“哦……那熱度怎么算的？”

「熱度指您的所有影響力，包括現實和網絡，自主直播和他人宣傳」

「關注指所有有意識關注您的人類，和熱度并不等同，可理解為“粉絲量”」

“那應該也會下降了。”

「熱度總會過去，如何將虛擬資源轉化為實體經濟，是宿主該考慮的問題」

“哦……”唐聽一知半解，“俺沒聽懂，后面努力學。”

小商品區琳瑯滿目，唐聽輕車熟路走到寵物用品區，抽出個最大版逗貓棒！

猛男就要用粉色。

唐聽抱著粉色大逗貓棒，用力晃了晃棒上的鈴鐺，滿意轉身去結賬——

“咚！”

唐聽一屁股坐在地上，頭套都被撞歪。

“嘎？”

鵝子瞎了！瞅不見了！

“打才剛楊得二正的，行了吧！”大姐敞亮的聲音響起，“撞人家孩子了！”

“褶子了，沒瞅見，”提著大米醬油的大哥低頭一瞅，直接樂了，“整這樣呢，家長呢孩子？沒摔壞吧？”

“不會和大人走散了吧？”大姐左看右看，“這旮沓也沒瞅見個大人，你先別讓這孩兒亂躥——哎！誰家孩子走丟了？”

聽見聲的顧客都往這湊。

“來，起來吧孩兒，”大哥放下手里東西，突然奇道，“哎……孩兒你這穿的啥襪子啊，毛襪？”

不是毛襪，是真皮。

唐聽不敢出聲，沉默著站好。

“呀，這孩兒讓我嚇鼠咪了，不吭聲了。”

大哥撓撓頭，終于注意到不對。

“這是那南極大鵝是吧？真好看，讓大哥給你撞歪了，不好意思哈。我給你正正？”

唐聽點頭。

圍觀的小姑娘正錄著像記錄正能量，也覺得好玩，聞言擔憂道：

“這玩偶頭套不行，給小孩子摘下來透透氣吧大哥，悶著也不說話，別出事。”

“也對，這孩兒也不說話……”

Nonono！

下面不是孩子，是真企鵝啊！

唐聽警鈴大作，還沒來得及搖頭，眼前突然光明，冷風嗖的灌進脖子。

眾人終于看到了企鵝頭套下的——

企鵝頭？！！！

“…………”

數目相對，一片死寂。

“哈？？臥槽？！”

拍視頻的小姑娘瞪大眼，放下手機猛地一瞅。

“我我……媳婦！”大哥震驚，“這孩子咋跟咱家那倆不一樣呢！”

唐聽眨巴眨巴黑豆小眼，呲牙一樂，張嘴清晰響亮地一聲：

“嘎！”

因為跨物種了，大哥！

叫完扭頭就跑，大哥應激性一拽羽絨服帽子，唐聽絲滑抬翅膀，直接“金鵝脫殼”。

“嘎嘎！”

我TM裸奔了！！

“哎媽呀，”大哥看看羽絨服，又看狂奔而出的企鵝，三觀炸裂，“媳婦兒，這是不是緊南邊那特產大鵝！”

“那叫企鵝，哪家動物園里的企鵝跑出來了？快報警！”

“家人們誰懂啊！這潑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了！”

小姑娘掏出記者證一套脖，激動跟拍：“天降素材，一手資料，我TM要轉正了！”

收銀臺。

“都咋呼什么啊，又沒上什么新品。”

收銀小妹打著哈欠，見收銀臺下一根逗貓棒長腿跑來。

“嘎！”收銀臺下一聲響。

付錢！

“是小朋友嗎？現金還是我掃您，一共十……我擦？！”

收銀小妹蔫蔫地一抬眼皮，視線蹭了下又收回，幾秒后猛地又抬起，眼睛瞪得像銅鈴。

企鵝！活的！

唐聽著急撲騰：“嘎嘎嘎！”

十幾啊？

不是，你沒見過企鵝逛街嗎？拿出點職業素養啊老妹兒！

“站住，企鵝快回來！”

“別跑！小姐姐快攔住這企鵝！”

來不及了。

唐聽抱著逗貓棒，跳起來把皺巴巴的二十塊拍在收銀臺，扭頭就跑。

不用找了，反正我也是偷……借的！

“哎呀媽，出溜真快。”

戴上記者證的小姑娘停步，鏡頭一掃收銀臺，驚了，“它，它它還付了錢？！”

“啊，”收銀小妹一看錢，磕巴道，“它，它它好像還給了小費。”

還給小、費！

“我靠！”記者小妹大驚，“牛【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