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劍毫無遲疑的刺入我的心下三寸處,執劍之人竟是我一路披襟斬棘,寧可搭上自己換其自由,付出真心相待的于墨通,如何我都想不通,他為何能如此冷血!
面對此刻的境況,我悔不當初!我自己再怎么目不清、心不明,被他算計、任他魚肉都是自食惡果也就罷了,現在他若拿了我的鮫丹開神目,觀鮫島,就會傷我族人,后果不堪設想!也絕不可以,我渾身戰栗,不停的搖頭,到現在我仍不愿相信我看到的情景是真的,我仍然天真都以為,他一定不是于墨通,那個站在我身前,以弱勢之力抵擋虎齒猿的于墨通。我聲嘶力竭的求他:于墨通,你到底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是誰,你是不是魔怔了,你醒醒,不要。。。于墨通。。不要。。。
我的哀求、嘶吼沒能讓持劍人有半分留情,劍氣如冷風般凌厲而下,心下三寸一股鈍痛襲來,“叮”的一聲,有一物件阻斷了劍尖入肉,于墨通持劍挑開刺劍處的衣衫,當啷一聲,被斬成兩截的物件掉落在了甲板之上,“啪”那物件更碎了。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他送福玉碎了,連福玉也碎了,著真的是注定的么?心疼到嗚咽,眼中卻連血都流不出了。我怒目而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如何處置此物。
“于將軍,是一塊玉”甲板上的士兵回報。
他輕蔑都掃視了一下,“無用的東西,棄了!”無比不屑的聲音撞擊著我殘存的理智,什么?無用的東西?那是他隨身攜帶珍視萬分的物件,怎么就成了無用的東西,即便是對我無情,也不該對它棄之如履吧?
不可置信,我猛然睜大雙眼,環視四周,豪華氣派的戰船,甲板上一眾忙忙碌的甲士,二層樓船上舉劍再刺像我的白衣銀甲將軍,纜繩砸拽的手腕,鉚釘固定撕扯的魚尾,海浪洶涌的大海,海天相接處升起的太陽,甲板上正被掃棄的玉佩!劍刺入了身體剜挖鮫丹,我嘗到了錐心刺骨之痛,冷冰冰,空落落焚心之傷。一切都如此晃眼,似乎那里不對,但感覺卻又如此真切!
我慘叫著閉上了雙眼,再不想去體會這些,忽然我想起了阿翁教我的歌,阿翁說:你在精氣神無法凝一的時候唱,在害怕的時候唱,我渾然忘世的唱起了歌:
一彎明月,天上升,
俯瞰大海,夜輕輕,
我欲還家,不見船呦,
一葉扁舟,海邊停,
還家的人兒,舟上坐,
蕩呀蕩呀,到天明,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蕩呀蕩呀,到天明。。。
我不停哼唱著,不多時身體的痛感消失了,我的身體像是被懷抱溫暖的包裹著,又像是被海水安全的裹擁著,無比的柔軟和安心涌向全身,心也似被此刻的安全與溫暖填滿。我想,我一定是死了,鴛鴛說,鮫人死了魂魄都會歸藏于玄幽之地,那里海水成日暖暖的,是絕好的養魂之所。我正思量,她還說了什么,就聽到有人喚我,“甘棠,甘棠,棠主,甘棠,你醒醒,睜開眼睛,甘棠。。。”
聲音溫柔,又急切,好像還有點熟悉,難道我被人救了?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