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生閉住呼吸,小心翼翼看著身子下面。
感覺到自己左手按著了滑膩膩的東西,他慌忙抬起手。那聲音再次傳來:“疼死我了。”
原來是一只通體黝黑的蜈蚣。怪不得自己沒發現呢。在黑夜里,這蜈蚣和草地幾乎是一個顏色。
那蜈蚣還在罵罵咧咧:“哪個不長眼的,踩我尾巴也不跟大爺我道歉。”
這會兒他們已經接近墓地,墓碑上一些妖怪嘰嘰喳喳說著話,聽到蜈蚣罵人,一只老鼠抬起頭嘿嘿笑起來:“老蜈蚣啊,你這么囂張,當心領導來了教訓你。”
蜈蚣依然態度囂張:“就算是領導,也得講道理。踩了我的尾巴就得跟我道歉。”
“領導來了。”一個妖怪低聲說。頓時整個墓地安靜下來。只剩一些妖怪還在竊竊私語。
“好險。”林一生小聲說。
一道黑影落在一塊大號墓碑上,這讓林一生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死了之后,墓碑不要做的太大,過于顯眼的話,搞不好就讓人家站在自己頭上了。看來無論生前還是死后,保持低調才是最好的選擇。
黑影站在上面,林一生看清楚了,這是個穿著紅色袈裟的中年和尚。
和尚掃視一眼眾妖怪:“干得不錯。大家都沒什么需要幫助的事情吧。”
“報告,我有事情。”
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是那只蜘蛛精的聲音。
林一生心想如果蜘蛛精告訴了他們自己要對付歡喜教的事情,會不會提前暴露目標?要不要趁著蜘蛛精沒開口的時候殺他滅口。雖然這里妖怪眾多,但是自己加上夫人,如果動手,他有絕對的把握秒殺蜘蛛精。
“什么事?”和尚問。
“我受傷了。申請教內的雪花丹。”
“好端端的怎么受傷了?”
“看守的那家人好像要搬家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沒來得及躲開,被行李砸傷了。”
妖怪們發出一陣哄笑。
林一生本以為蜘蛛精要上報關于自己前去搗亂的事情,沒想到這妖怪竟然胡亂編了個理由。
他不明白的是,蜘蛛精也是一肚子委屈和無奈。林一生名氣之大,就算教主也不敢小看了林一生。如果讓他們知道林一生從自己這里入手對付歡喜教。自己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想來想去,這只老蜘蛛想到了一個以退為進的辦法,自己先把自己弄傷,然后借著療傷的機會離開這里。找個地方躲起來。至于之后林一生和歡喜教發生什么事兒,那就聽天由命吧。
不過還好,妖怪受傷的事情似乎經常發生,和尚并沒起疑心:“好,你先休息一陣子,明天我安排67號代替你。”
“謝領導。”
林一生聽了想笑,這個歡喜教也真有意思,一口一個領導領導的。
“大家做的都不錯,從明天開始,繼續換成第三套陣法。”和尚大聲宣布:“好了,沒事的話,大家離開吧。”
妖怪們紛紛散去。林一生依然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轉眼之間,墓地一片寂靜。林一生注意到那和尚還站在墓碑上。
“他怎么還不走?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
“別說話。”夫人輕聲說。
和尚雙腳蹬一下墓碑,身子借力飛了起來,整個人飛向空中的同時雙手合十,掌中發出一道綠色佛印:“給我出來!”
佛印旋轉著飛了過來。林一生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難道和尚已經發現自己不成?
夫人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不要動。”
佛印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爆炸,一道炫目光芒,緊接著兩個黑影從前面地上跳了出來。兩人剛剛離開地面,地面就被炸出來一個坑。
原來還有人躲在這里!
借著剛才爆炸的光芒,林一生看的清楚,這是兩個男人,看上去都挺年輕。
兩人穿著筆挺的西裝,眉清目秀。
“你們是什么人?”和尚問他們。
其中一人向前走出幾步:“我們是金剛山金剛門的吳金龍,吳金虎兩師兄弟。你們這群邪魔外道,又是什么人、竟然布下如此惡毒的陣法,殘害生靈。”
和尚冷笑一聲:“原來是金剛門的小屁孩。你們金剛門小門小戶的,就不要來湊熱鬧了。我勸你們還是趁早回去。”
吳金龍說道:“正邪對立,搏斗終生。我才不管你們是哪個門派,邪魔外道,殘害生靈,人人得而誅之。”
和尚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們的掌門金剛老頭站在這里,也不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哼。我有心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如果冥頑不靈,別怪我不客氣了。”
師兄弟二人對望一眼,吳金龍問:“你們到底是哪個門派?”
“找死。”和尚說:“你們難道沒聽說過,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嗎?”
吳金虎說:“師兄,跟這種邪魔外道不用廢話。我們為正義之道而戰,雖死猶榮,有什么可怕的。”
墓地里,一陣陰風乍起。四周突然出現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迷霧。
“那我就成全你們的舍身成仁。你們兩個毛頭小子。連我們的歡喜教的事情都敢插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聽了和尚這話,吳金龍眉頭緊鎖,低聲說:“歡喜教?竟然是歡喜教的?師弟,看來這次我們遇到麻煩了。”
吳金虎也是心里沒底,自家的金剛門跟歡喜教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本以為這次對付的就是普通的妖怪,來到這里之后才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但是盡管如此,也未曾想到是歡喜教所為。若是早知道是歡喜教,他們兩個還真不敢如此造次。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么我就不能留你們活在世上。”說著,和尚再次雙手合十。這次出現的是兩道佛印。旋轉著的佛印在空中越來越大,飛向吳金龍師兄弟。
兩人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左右分開,之后雙雙向著對方出手,雙掌齊發,四掌相交,兩人借著對方的力量飛快散開。兩道佛印合二為一,向著吳金虎調頭飛去。
吳金虎幾個起落,踩著錯落的墓地起起落落,佛印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緊緊跟在他身后。
吳金龍喊道:“師弟當心!”
他向著自己師弟飛去,和尚大喊一聲:“來的正好!”
原本追著吳金虎的佛印突然停下,一個回旋飛向追來的吳金龍。
吳金龍暗道一聲不妙,提起體內全部靈力,準備對這飛來的佛印全力一擊。畢竟現在的速度,躲避已經是不可能了。
“咱們要不要幫忙?”林一生問夫人。
夫人沒說話,林一生只感覺自己身子一輕,抬頭望去,頭頂上一道倩影飛過。緊接著是一道奇快無比的靈力呼嘯飛出。
佛印被這靈力擊中,爆炸開來,吳金龍的靈力已經來不及收回,全力打了出去,但是依然抵不過這爆炸的兩個法術。
師兄弟兩人被這沖擊力震的倒在地上。
和尚未曾想到竟然還藏有高人,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夫人,和尚先是驚訝,繼而雙眼發光。
“好一個國色天香的俊美人兒。”和尚忍不住贊嘆。
“這位美人,你是哪個門派的?”
夫人不答。
林一生跳出來,指著和尚說:“你這花和尚,我們夫人才不會跟你說話呢。”
“怎么還有一個小伙子?”和尚看到林一生,站在墓碑上打量著下面四個人:“看來今天這里注定要死幾個人啊。”
林一生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不用,要是你愿意舍身成仁,死你一個,我們就不用死了。”
和尚冷笑:“哈哈,只可惜我并不想死。”
“你這話說的,若是連你這種壞人都不想死,那我們這幾個好人就更不想死了。”
“年輕人,不要只會逞嘴皮之能。”和尚抬起手來:“你們兩個又是哪門哪派的?”
吳金龍師兄弟也走上去,拱手說:“多謝兩位出手相助。”
林一生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轉身大聲對和尚說:“我們是歡喜教的。”
吳金龍吳金虎驚訝的張大嘴巴,后退幾步。
“一派胡言。我在歡喜教三十多年,從沒見過你們。就憑你們,還敢冒充我歡喜教門人?”
林一生說道:“呸呸呸,誰稀罕冒充你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們是歡喜教的頭號對頭。”
和尚自言自語:“歡喜教的頭號對頭?你們是到底是哪個門派?”
“你看你看,肯定是你們好事做盡壞事做絕,說到自己的敵人,你竟然都不知道有多少門派了。你們不是叫歡喜教嗎?我們就是你們的對頭,哭喪幫的!”
和尚更加疑惑:“哭喪幫?我縱橫江湖幾十年,還沒聽說過這個名號。”
“沒文化不是你的錯,你沒聽過的事情多著呢。我這里還有一套功夫,叫做禿驢十八掌。今天也順便讓你見識一下。”
和尚就算再笨,也聽出來林一生這句話是拿自己開涮了。他冷哼一聲:“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
說著咬破手指,指一下腳下慕白:“金棺將軍!速來現身!”
腳下墓碑塌陷進去,和尚落在旁邊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