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美——！”

她站住了，卻猶豫著。

高橋：“水葉步美，你那幾個朋友這么年輕就死了，多可憐啊。但是她們現在有機會了，我能復活她們，只需要你把握這個機會，她們就會活過來了啊。”

“步美別聽他的。奈亞子，玖奈，辛子都是他殺的，這種人的話你怎么能相信？”

高橋：“就算我是主要責任，你們就沒錯嗎！自己的朋友沒保護好，能怪得到別人嗎？”

“既然你是主要責任，你有什么資格說是我們的責任？”

高橋：“那又不是我的朋友！你殺了我兩百多的兄弟，要不是你我會死盯著水葉步美嗎，要不是你我也就不會殺她朋友了，你不懂嗎？”

“到底是誰傲慢，你都快死了，還在跟我詭辯！”

高橋：“是你傲慢！搞清楚你的立場，你在阻止那三個人唯一的復活機會。這要是被你成功了，這次你就是——全責！”

“她們珍貴的生命在你眼中就是交易的籌碼嗎？”

高橋：“不珍貴能當籌碼嗎？”

“你——！”

步美：“恒別說了……”

我咬緊牙關，心里念著——可惡——竟然說不過這種人，甚至于幾乎接受了他的論點——我也恨啊，她們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恨自己為什么沒能早點發現，恨自己力量的不足，明明已經把保護步美當成目標了……我是這樣道德低下的人嗎？想到這機甲維持的時間也到了，我握緊了拳頭，總有種無力感。

高橋：“就是，讓這個傲慢的人閉嘴，來吧，拉我上來。”

高橋從手掌里長出了大樹一樣的藤蔓，是作為繩子一直延長的步美前面兩三米的位置。看的出來，他已經無法延長更遠了。

步美向前慢慢的走著。

絮小葵輕輕拍了我一下，小聲的說到：“你不去攔住她嗎？”

我甚至有點不敢看步美了，望著自己不能動的腳：“我沒有攔住她的資格，至少要尊重她的選擇。”

絮小葵：“我還是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步美那些朋友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真正無法割舍的摯友吧。”

我能理解絮小葵的心情，我和絮小葵真正在陪在步美的身邊還不到半年，是比不上步美她們四人十幾年修來的友誼的。也正是這樣，我才感到無力啊，在關鍵時候，我說的話卻沒有任何分量，只能讓她自己去抉擇……

步美離藤蔓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了，她卻停下來了。

步美：“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高橋：“簡單，我馬上證明。”

他說完之后有一小段時間的死寂。然后，后面傳來了很大的叫罵聲。

“我的道觀啊！怎么回事！誰把我道觀拆了！？我干你祖宗！！”

毫無疑問是大道長的聲音，算是復活了吧。

步美：“你復活人，不需要什么代價嗎？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高橋：“我復活的是靈魂，而肉體是用這個淤泥代替的。你放心，沒有副作用。”

步美：“人在死去的世界會很痛苦嗎？”

高橋：“痛，當然痛！不然我為什么這么害怕回去！”

漩渦的轉速度漸漸變大了，漩渦大小也因此有所增加。漩渦邊緣又有石頭落下，漩渦貌似對高橋一個人吸力特別大。

高橋：“快啊，事不宜遲，快拉我上去啊！拉我上去就能復活你的朋友了。快啊！機會就要掉到冥界了，你還在猶豫什么！”

步美繼續走近藤蔓，抓住了藤蔓。

高橋：“對對，就是這樣，拉，快拉我上去。喂喂，你要做什么！”

步美的臉大概是陰沉的。她用力的把藤蔓推了出去，緊接著撿起附近的石頭狠狠砸向了高橋，正中靶心。高橋瞬間失去了對地面的附著力，被漩渦的氣流捕獲到了。漩渦開始狂暴，如龍卷風一般將高橋吸入。

高橋：“水葉步美，我恨你——！”

吸入高橋的漩渦漸漸平靜，并有縮小的趨勢。

我長舒了一口氣，步美并沒有完全被迷惑。步美有一個可靠的……步美微微回頭，眼角有著淚水，與我對視一眼。不對勁……

步美啟動了天藍機甲，一瞬間就是全速度預熱狀態。她要跳進漩渦嗎？！

絮小葵：“志野恒！”

“我知道！”

可是艾青和桃粉本來就不是長久續航的機甲，現在早已經沒有啟動的電量了。我一時間看到了眼球中顯示機甲電量的柵格，。兩個機甲的柵格都冒著紅光，無法啟動。

絮小葵：“你動啊，動啊！”

我動啊，我動啊——！

我的意識竟然在這個瞬間飄離了身體，不如說我在操控機甲的內部空間里。兩電量0%的機甲徹底封印了我的腳步，這個距離，我追不上她……

奇跡是傳說的燈塔，我看見兩個光柵相互靠近融合湊出了1%的電量。

驚訝與希望同時降臨在此刻。

我使用桃粉的輕量型1.8米，7噸，丟棄雙刀。步美的機甲恰巧也在這個時候愣了一秒。我用光所有能量的攔在了步美的前面。

機甲立馬失去動力解除了。步美也解除了天藍。

我上前抱住了步美，仿佛看到了奈亞子，玖奈，幸子抱住步美的畫面。

步美用了最大的力氣拼命抵抗，拒絕著我。我雙手相扣在她的身前，也無法穩定。我只差一點就再抱不住住她，而她也只差一點便可以突破我的束縛。

“為什么呢你要阻止我！死的又不是你的摯友！放開我，放開……”

我沒辦法反駁步美，但是我無論如何不愿意看見步美在我面前離開。

步美哭的無力了。

結果也在這時候確定了，那深綠色的漩渦消失了。

終于，步美手臂無力癱起地上，雙眼無神。在她眼中，她失去了唯一個能讓她陪伴死去摯友的機會。

“玖奈，奈亞子，幸子……”

我放開了手，步美再憋不住那口氣，放聲大哭。哭的不成樣子，臉部肌肉都束縛不了她的傷心。淚水嘩嘩的掉，重重的再炸開，也砸我的心里。

心疼她，可是沒有辦法。我只能守望著她。

到這里，秋天的紅也是徹底死去了……

困擾安勞寺一個上午的雨終于停了。

我相信四季會在新的一年漸漸回來，她們的本質不是悲傷的基調，每一個季節，都有屬于這個季節的希望。

在那之后的一個多月，零零碎碎發生了一些事

……

絮小葵：“現在的我似乎還沒有做好當步美最好朋友的準備，我會去旅游一段時間。接下來就靠你照顧步美啦。”

……

古優：“以后清士藝與虎的任何案件都不會讓你們參與。恭喜你們通過了考驗。”

……

朱慶栗：“這是真宇公司和督察的聯合決定。志野恒，你殺了兩百多個人，是判死刑的。水葉步美，你手上也有兩個，這輩子別想好過了。”

……

普柯：“你們好，我是科學家普柯，接下來的一年會參與你們關于RAD研究。好好期待吧，意識附著的新時代快開啟了。”

……

我和步美在33層頂樓的秋千椅子上。

美：“思恒……新名字還是有點不順口呢。”

思恒：“美？慢慢習慣吧。”

美：“明明我們算是見義勇為，卻不得不用換名字和真宇所謂終身勞務合同來抵消所謂的重罪。”

思恒：“國家也是有苦衷的，我還是能理解的。對了，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聊這個的啊。”

美：“嗯嗯，第一代RAD超體感游戲的內測服啟動儀式。”

思恒：“欸嘿，只有我們兩個人參加測試，還蠻奇怪的。”

美：“思恒——”

思恒：“美——”

合：“RAD啟動——”

思維同步到電磁波平臺，畫面漸漸構建。那是阿瑞利酒店的庭園，有著散發清新空氣的大樹，和溫暖愜意的陽光。遠遠的，我看見爬在草叢里，躲在樹后，正面迎接的。美一個個到她們面前——找到你們了。

我仿佛看到一個極其可人，留著馬尾，穿著連衣裙，發著光的女孩子。

《絢麗的風息——下》——為她們而作

問一句你真的幸福嗎？

真的「幸福」嗎？

世界總是與你作對著，無論何地

你卻總是向明天說著，「早上好」

你把所有的悲傷都拋棄了

你說明天已經「放晴了啊」

然而有誰會想你的，公理似的

你說一切都是「美麗」啊

為何人還會悲傷的，逆流成河

問一句你真的快樂嗎？

其實示著微笑又發酵著邪惡吧？

你不曾快樂過，亦不曾依托過

「但是你啊」卻點亮了我

那一日，玉色風，炫麗著

你給了我活著的一絲溫柔的火

你開啟我生命另一側明亮星河

你讓人想把你憑依而感受極闊

你害得我愿心予你充滿你星河

那一日，緣色風，炫麗著

既然幸福從不選著你我

為何我們還要去追求她呢？

既然笑容都被埋沒

為何我們還要苦苦笑著？

是世界在逼你我變得丑陋？

還是美麗不存在世界之中？

既然這樣經歷許多變遷之后的我們

是否活著？

還是是，不存在呢？

心中的傷，商盡了快樂的時光

命中的雨季，余下未行的遠航

那時候的我們，沃實了多少的神傷

就算再失去逝去的回憶

我們也已在不在傷心的星海

那一日，放飛了，沉著的

笑容還存在著

幸福還存在著

快忘卻快樂的你我

那一日，再會了，但還留存著快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