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發上那一刻，他突然后悔了做這樣幼稚又蒼白的試探。這種情緒，只在五年前突然失去她那一瞬，曾經出現過。

付司南苦笑，這次是他自己拿刀插在了自己的心上，痛徹心扉。

可事實卻是，睜開眼，柳暗花明，他等的人不曾離開。

余夕朵完全沒察覺到付司南豐富的心理活動，納悶的問他，“你怎么回來了？”

按正常步驟，他現在不是該美女環繞，左擁右抱嗎？如此良辰美景，他怎么穿著件襯衣癱在她房間沙發上睡覺？

余夕朵完全沒發現自己驚訝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異樣的歡喜。

付司南半瞇著雙眼，避而不答余夕朵的問題，隨意指了指不遠處的浴室，“先去把衣服換換，明天我再帶你去買新的。”

余夕朵有些意外，扯了扯身上的套裝問，“你怎么知道？”

她并沒有說過自己穿不習慣套裝，付司南是怎么發現的。

付司南把手蓋在雙眼上，慢慢的說，“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是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就裝作不知道。

最后這句話，付司南醞釀良久，還是沒說出口。一個人隱藏太久，連表達都需要斟酌，這是對重要的人才會有的慎重。

付司南在說繞口令？

余夕朵第一感覺就是付司南知道她偷溜出去過。偷偷覷了他一眼，只看見精致的下顎泛著淺青色。這么閑散，不像是要秋后算賬啊……

余夕朵見他好像很累，輕手輕腳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

水花聲淅淅瀝瀝傳來。

付司南擱在眼上的手動了動，余夕朵自己或許都不知道，她小就有個習慣，穿不舒服的衣服時，總會不經意去揪衣角或裙角。

看似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卻真實反映了一個人的喜惡。

余夕朵動作利落的洗完澡，出來見付司南還斜躺在沙發上。城市夜晚，酒店房間，成年男女。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太過順理成章。

余夕朵心頭有數，奈何經驗不足，做不到臉不紅心不跳的地步。

悄悄走近，男人舒緩的呼吸聲隱隱傳來。

睡著了？余夕朵有幾分慶幸，把空調溫度調高幾度后，順手拿起沙發上的毛毯準備搭在付司南身上。

有力的大手握上她的胳膊，順勢一扯，把她連人帶毯子抱了個滿懷。再一個翻身，付司南已經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她站了起來。

兩人雙雙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余夕朵感覺自己的臉頰突然著火了。

誰知，付司南只是靜靜攬著她，單指勾起她的長發，細細的繞著。還帶著酒意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耳后，有些情欲，但更多還是難以言說的繾綣曖昧。

余夕朵覺得付司南今天的表現很奇怪，好像一頭豹子，突然間放下所有防備，把最柔軟的腹部展現在她眼前。

“睡吧。”付司南把被子扯過來蓋在兩人身上，還細致的替余夕朵掖了掖被角。這么溫柔，還是以冷傲孤清出名的付司南嗎？

余夕朵腦門一熱，十分煞風景的問，“你喝醉了？要不我叫客房送杯醒酒茶上來，你這樣我瘆得慌。”

抱著她的臂膀明顯一僵，剛才旖旎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滿室的尷尬在彼此的呼吸里逐漸蔓延開來。

“閉眼睡覺！”冷厲的語調，終于有了幾分平時的樣子，剛才的溫柔果然都是酒精過量的副產品。

胡思亂想間，余夕朵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入睡前，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床太軟，被窩太暖，完全腐蝕了她的思緒。

察覺到身邊人的呼吸漸勻，付司南小心翼翼的翻身改為側躺。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余夕朵精致臉，細細摩挲著，像是對待失而復得的珍貴寶貝。

“夕夕……”

晨光大亮，余夕朵從夢中驚醒。

正巧付司南推門進來，看見他，昨天的記憶瞬間復蘇。

“你答應給我的鑰匙呢？”這么重要的事情，被付司南昨晚一打岔，竟然差點忘了。

付司南不動聲色的揚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的望著余夕朵，“我昨天只說，可以‘考慮’提前把鑰匙給你。現在我考慮好了，決定不給你。”

“混蛋，你當時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是偷換概念！”余夕朵死死瞪著付司南，早知道會這樣，昨天她就該跟著安森回家去。

“GW約我早上十點談判，你去不去？”

“不去！”

昨天要不是他拿鑰匙誘惑她，她才懶得去參加什么商談。今天有時間，她還不如好好去付司南的房間翻翻，看能不能找到鑰匙帶出來。

付司南似乎對余夕朵的答案一點都不意外，從兜里掏出一張金卡遞過去，“這個你拿著，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逛逛街。”

余夕朵接過，在手上彈了彈，“送卡的姿勢很熟練呢，以前沒少干過這事兒吧？可惜了，我不是你那些小蜜小情兒，這卡還是你自己留著花吧！”

余夕朵把卡扔回給付司南，扯著被子倒在床上頭一蒙，準備睡個回籠覺。

隔了好一會兒，房間里才響起腳步聲。床頭柜好像被放了什么東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余夕朵掀開被子，睜眼望著窗外明朗的天空。

她能明顯感覺到，付司南變了。

要是換在前段時間，她敢把卡扔在付司南身上。付司南絕對敢掰斷她的手，讓她認錯求饒。可今天，他竟然連重話都沒一句。

最近發生了什么嗎？

余夕朵絞盡腦汁也沒想出答案，只能模糊的安慰自己，付司南可能突然良心發現了。

身在局中，真相總是朦朧的。

余夕朵怎么也想不到，付司南的改變是源于她自身的態度。

外面好像有敲門聲，余夕朵猶豫了幾秒，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付司南正從服務員手里接過餐車，中西結合的豐盛早餐讓人食指大動。

和付司南賭氣犯不著虐待自己，余夕朵果斷的拿起一個水晶蝦仁包。不愧是享譽國際的大酒店，味道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