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臺階盡頭原本緊閉的石門頓時打開,地下室四周的燈光伴隨著一聲聲的脆響,盡數(shù)打開。
刺眼明亮的光線讓整個空間都明亮了起來,也打落在了顧云辭和溫橙的身上。
他附身一手拖住她的腰,緊緊抱著她的那一幕,盡數(shù)落進(jìn)了眾人的眼里。
無所遁形。
只一瞬間,溫橙就明白了顧云辭話里的意思。
聽說顧云辭出事,她著急驚慌,也以為自己做夠了足夠的戲份,殊不知,一切都在傅綏臣的掌控里。
之前她想也不想地就答應(yīng)留下,早就已經(jīng)暴露了本心,露出了足夠的破綻。
現(xiàn)在,什么都瞞不過傅綏臣的眼睛了!
溫橙臉色灰白,一時間懊惱的想要撞墻。
她本能地揪住顧云辭身前的襯衫,仰頭沖他滿是愧疚地喊了聲。
“對不起,是我太蠢了。”
顧云辭冷冷地瞇起眼睛,抬手抱住溫橙,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向石門打開的方向。
“不是你的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如何跟一個無心無情的冷血動物相比?”
伴隨顧云辭的話音落,石門的盡頭,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著一個特殊的輪椅出現(xiàn)。
輪椅上的傅綏臣面帶微笑,放在膝蓋處的手里,壓著一張已經(jīng)被摩挲到泛黃的照片。
手下推著他往下。
近了,他抬頭看向抱在一起的顧云辭和溫橙,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看來我的猜測是真的。”
傅綏臣的視線最先落在溫橙身上,眼神帶著濃烈的探究和審視。
“早就聽聞陸聿臻手下的迪恩易容術(shù)了得,今天一見,果然是真的。”
話說到如此,溫橙自然沒有繼續(xù)遮遮掩掩的必要。
她在顧云辭的懷里站直了身體,一手扶住顧云辭,另一只手伸向耳后,用力撕下了臉上的面皮。
她將面皮往地上一扔,迎著傅綏臣的視線冷冷地笑了聲,“你倒是看得清楚。”
她是顧云辭的太太,傅綏臣調(diào)查顧家和陸家,自然知道她的樣貌長相。所以后來她堅持來這里時,迪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卻沒想到,居然早就被傅綏臣給識破了。
如今,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如此直接大膽的行為,倒是讓傅綏臣有些意外,不由得跳了跳眉頭。
"沒想到,顧云辭的太太,居然會和他的姐姐一樣,與眾不同。"
傅綏臣詭笑著,主動給了解釋。
“找個又丑又惡心的女人,專程來羞辱顧云辭給他的姐姐看,確實是我的主意。但我沒想到,符合我標(biāo)準(zhǔn)的人會來的這么快。”
“我更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一個女人送過來時,一向和他姐姐一樣眼高于頂,清高自傲的顧云辭居然接受了。”
“他不止接受,而且還把你變成了意外。我一開始雖然懷疑,但也不確定。索性找人試探一下你,沒想到你居然連拒絕都沒有就留了下來。”
傅綏臣說著,轉(zhuǎn)頭看向顧云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直到顧少爺迫不及待地把你留下來,我才終于確定了這件事。呵!真有意思......”
見狀,顧云辭只是輕描淡寫地扯了扯唇,抬手不動聲色地攬緊溫橙,不咸不淡地反問了句。
“所以,你當(dāng)年也是用這樣不入流的方式,拆散我姐姐和姐夫的?你一如既往地上不得臺面,怪不得我姐姐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你!”
一句話,卻如同一把刀一般,狠而用力地插-進(jìn)了傅綏臣的心臟。
不留余地。
原本鎮(zhèn)定自若的傅綏臣臉色一變,眼中瞬間一片陰霾,因為顧云辭的一句話,幾乎一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但也僅僅只是片刻,他又忽然勾唇笑了起來。
“顧少爺你錯了。你的姐姐,她會來的。”
她心愛也是唯一的弟弟就在這里,她顧兮辭怎么會不來?
說完,傅綏臣微微側(cè)身看向身后的人,壓低聲音問了句。
“辦好了嗎?”
手下的人不敢耽誤,立刻將手里的手機(jī)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傅爺,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陸聿臻了。”
聞聲,陸聿臻和溫橙同時一僵。
溫橙慌張地側(cè)身看向顧云辭,后者卻只是微微斂眉,下意識地將她攬得更緊,側(cè)身對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
溫橙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一雙手卻死死地扣在顧云辭的腰上,一動不動。
她清楚此時此刻多說無益,但眼皮卻跳動的格外厲害,總下意識地覺得,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即將發(fā)生了.......
傅綏臣接過電話,對上視頻里陸聿臻那張臉,扯唇氣定神閑地打起了招呼。
“陸少,別來無恙啊!”
傅綏臣話說的風(fēng)輕云淡,但只有他死死握住電話的手,出賣了他所有的情緒。
多久了?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只記得自己被他打斷一雙腿之后,就被扔到這里,過起了暗無天日的生活。
而這個搶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權(quán)利,女兒的男人,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傅綏臣此時的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仇恨。
恨不得和他們同歸于盡。
但他不會,他還沒看到自己想看的,還沒看到他們?nèi)绾瓮床挥蝗缢溃?
彼時,陸聿臻正站在一艘快速行進(jìn)的游艇上,身后是一望無際的碧藍(lán)色海面。
看到傅綏臣的瞬間,不屑地勾了勾唇。
“傅少約人見面的方式,總是這么特別。最多半天,我就能到達(dá)無名島,傅少準(zhǔn)備的驚喜都準(zhǔn)備好了嗎?”
陸聿臻說的輕松,仿佛此次來面對的不是生死,而不過就是出海進(jìn)行一次簡單的旅游而已。
這樣的態(tài)度,無疑就是將他傅綏臣的費(fèi)盡心思,踩在地上狠狠碾壓!
傅綏臣忍著心頭的猙獰,咬著牙回?fù)簟?
“你們來,有的自然是天大的驚喜,我一向都沒讓你們失望過,不是嗎?”
聞聲,甲板上的陸聿臻忽而仰頭一笑,眉眼鋪滿了濃濃的輕蔑。
“你們?你指的是我和我太太顧兮辭?傅綏臣,都這么久了,你怎么還這么天真?我太太不會來的,不止今日不會來,以后更不會。”
傅綏臣臉色一便,握住手機(jī)的手驀地一緊,“你什么意思?”
陸聿臻扯唇,視頻里有風(fēng)吹起他很是涼薄的笑聲。
“意思就是,她不會見你。與其說她不想見你,不如說她是極度的厭惡和反感看到你。”
“你現(xiàn)在與他而說,就是一團(tuán)她人生的污點(diǎn),她當(dāng)初怎么告訴我來著.......她說只要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反胃,她甚至常常因為青果有你這樣的父親而覺得遺憾,可惜,她覺得你把自己女兒的人生也給玷-污了。”
話音剛落,這邊一直沒出聲的顧云辭忽然接了話。
“就是哪句粗話來著?狗-屁-不如?”
聞聲,溫橙猛地回頭,沖著顧云辭低低地喊了聲,“云辭........”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在這樣的時候,這樣去添傅綏臣的一把火?
結(jié)果,顧云辭卻像是瞬間來了精神一般,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地沖著視頻里的陸聿臻揚(yáng)聲喊道。
“姐夫,姐姐不來是對的,看一眼就覺得惡心的男人,實在不值得她傷神。如今你們兩女一兒,正是幸福美滿的時候,即使今天我和太太死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值得的。”
顧云辭一反常態(tài)地說完,忽而勾唇一笑,視線看向傅綏臣時,溢滿了嘲弄的輕蔑。
“他傅綏臣當(dāng)年讓姐夫墜海都沒能拆散你們,如今,他就更加打不倒你們了。”
一句話,仿佛是羞辱壓垮傅綏臣的最后一根稻草,直逼他的內(nèi)心深處。
而傅綏臣的臉,也正以冷沉,鐵青的速度,直到最后變得灰白。
他死死握住手機(jī)的手猛地一抬,瞬間將手機(jī)狠狠地砸了出去——
嘭!
手機(jī)摔在地上,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他在陸聿臻和顧云辭的兩面夾擊羞辱下,頃刻間徹底失去了理智,兩側(cè)的咬肌顫抖著,手里一直捏著的照片被狠狠揉成一團(tuán),用力扔了出去。
“好!很好!好得很!”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看著眼前的顧云辭和溫橙,一張臉扭曲猙獰,看起來異常可怕。
“既然你顧少爺這么想帶自己的太太去死,那我就成全你?覺得當(dāng)年我沒能害死你的姐夫陸聿臻?”
“好!今天,我就給你們一次機(jī)會,讓你們夫妻把他當(dāng)年走過的路,再重新走一遭。不過......”
傅綏臣說著,那張陰森扭曲的臉上忽然露出詭異至極的笑容來。
“人都犯過一次的錯誤,怎么可能再犯第二次?你們的運(yùn)氣,可沒你們的姐夫那么好!”
說完,傅綏臣猛地扭頭看向身后的手下,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吩咐道。
“把他們捆起來,從當(dāng)年陸聿臻墜海的懸崖邊扔下去。”
“他們不是一心想死嗎?那就把他們的手和腳統(tǒng)統(tǒng)綁死丟進(jìn)去,不要給他們留下一絲一毫存活的機(jī)會。”
“陸聿臻不是還有半天才來嗎?倒時候,就讓他給自己親愛的弟弟弟妹去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