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閉上雙眼,等待著那最后的、不可避免的死亡。然而,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他耳邊只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那是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他身上的聲音。
“混蛋,你還要發呆到什么時候,給我站起來!”疼痛使得加藤勝大聲對著陳陽怒吼起來。陳陽這才恍然醒悟,他睜開眼,只見加藤勝緊握插入胸口的大蔥星人利爪,顫抖著站在那里,而他自己則正坐在加藤勝和大蔥星人的中間。
陳陽忍著斷臂之痛,咬緊牙關,翻了個跟頭拉開與大蔥星人的距離。然而,大蔥星人豈能讓到手的獵物白白逃走?它用力一甩,加藤勝就被重重地砸在地上,氣息已經是時有時無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蔥星人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由高科技材料制成的、冒著白光的巨網。電光火石之間,這張巨網就罩住了大蔥星人,并開始快速地收縮起來。巨網的底部有三個使勁往地底下鉆的白光,固定著巨網。
“終于逮到你啦!”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嘚瑟的笑聲,一個身形逐漸顯示出來,那是資深者西丈一郎。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邊走邊說道:“我欣賞你的勇氣,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殺掉他,任務結束。只要還有一口氣,回到GANTZ空間,就能救他。”說完,他指了指加藤勝。
陳陽心里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于是立馬忍著劇痛,毫不猶豫地拿起GANTZ空間的短槍,連續數槍,像是發泄一般,了結了這個讓他們險些團滅的大蔥星人。
接著,那令人懷念的白色傳送光線從頭頂出現。不過一會的時間,殘存的眾人就已經回到了GANTZ空間。陳陽的斷臂也開始在新出來的那道白色光線中被修復。但凡被掃過的地方,血肉都憑空復原,就像沒有受過傷一樣。那種劇痛的感覺來得快,現在也去得快。陳陽動了動右手,沒有任何的不適。
他定眼看去,加藤勝身體上那利爪貫穿的傷口也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了,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呼吸顯得強勁有力。不過一會的功夫,加藤勝就蘇醒過來了。
“咦,這么神奇嗎?”聞著聲看去,是這場蔥星人殲滅戰中沒有太多參與感的玄野計和岸本惠。他們正圍著加藤勝打量起來。加藤勝撈了下后腦勺,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嘿嘿地笑了下。
“真是恭喜你們啊,活了下來?!苯又髡梢焕山忉尩溃骸霸谖翌H為豐富的游戲經歷當中,首次遇到如此多的游戲生存者?!彼娜藦奈髡梢焕赡抢锏弥撕谇虻拿郑骸癎ANTZ”。陳陽早就知曉,但是也配合地表現得很驚訝。
這時GANTZ也發出聲音,并在黑球上顯示出一個投影。它開始逐一顯示眾人的信息:“姓名:岸本惠;分數:0分;評價:毫存在感的一個透明人?!辈⒏綆б粡垐D片,就像一個檔案一樣,被機械版的聲音閱讀。接著消失,出現下一個的信息。
“姓名:玄野計;分數:0分;評價:精蟲上腦的隱形人,你在逛街嗎?”
“姓名:陳陽;分數:35分;評價:勇氣可嘉,但是你的智商不在線,怪可憐的。”
“姓名:加藤勝;分數:5分;評價:你也太圣母心了吧,外星人都能讓你哭,救人值得表揚?!?
“姓名:西丈一郎;分數:80分(原有50分,現得30分);評價:不愧是活過多次的存在,依舊是一擊必殺。”
玄野計看完信息以后,并沒有放在心上,也不顧其他的思索,向西丈一郎問道:“你到底是誰?你還知道點什么?”西丈一郎也很坦白地告訴他:“他一年前已經來到這個空間了。像這樣刺激的任務,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親眼見到不斷地有人加入,又不斷地死去。一輪一輪下來,唯有他活到了現在?!?
西丈一郎不僅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們,而且表現得很亢奮。他還讓黑球顯示過往的死亡名單。今晚死去的眾人,的確赫然在列。加藤勝為自己見死不救、隱瞞自我、不提前分享任務規則的行為感到憤恨。他認為那些人都是間接被他害死,于是揪著他就想暴揍撒氣。
玄野計也持槍威脅質問:“被拉來這里參與任務的人,到底算不算活人?”西丈一郎用著陰森而狂熱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本體已死,這里的人全部都是復制體。”這時陳陽也為西丈一郎解釋道:“如果他一開始說,估計所有人會拿他當成神經病??偟膩碚f,我們是幸運的。”
“不要泄露跟GANTZ相關的一切,否則會爆體而亡。”西丈一郎臨走之前好心地提醒道。說完,他就隱身離開了房間。四人腦袋中種種疑惑,也跟著離開了房間。見到外面的世界,他們方如釋重負。今晚遭遇的恐怖怪事,按理只是驚魂噩夢,可是又如此真實,真實得令人難以懷疑。
四人打了車,各自回到家里。陳陽家就在附近的一條熱鬧街道上,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陳陽抬頭看去,“陳氏中餐廳”——記憶中熟悉的家,他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