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壽沼禪師法嗣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

僧問：“如何是伽藍？”師曰：“荊棘叢林。”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貛兒［1］貉子［2］。”

問：“如何是不變易底物？”師曰：“打帛石。”

問：“如何是臨濟一喝？”師曰：“千鈞之弩，不為鼷鼠［3］而發機。”曰：“和尚慈悲何在？”師便打。

從漪上座到法席，旬日［4］，常自曰：“莫道會佛法人，覓個舉話底人也無。”［5］師聞而默之。漪異日上法堂次，師召：“從漪。”漪舉首［6］。師曰：“錯。”漪進三、兩步，師又曰：“錯。”漪近前，師曰：“適來兩錯，是上座錯，是思明老漢錯？”曰：“是從漪錯。”師曰：“錯！錯！”乃曰：“上座且在這里過夏，共汝商量這兩錯。”漪不肯，便去。后住相州天平山，每舉前話曰：“我行腳時被惡風吹到汝州，有西院長老勘我，連下兩錯，更留我過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么時錯，我發足向南方去時，早知錯了也。”

（首山念［8］云：“據天平作恁么解會，未夢見西院在，何故？話在［8］。”）

【注釋】

［1］貛（huān）兒：貛：亦作“貆”。同“獾”。有豬獾、狗獾等種類。

［2］貉（hé）子：野獸名。外形似狐，毛棕灰色。穴居于河谷、山邊和田野間，晝伏夜出，食魚、鼠、蛙、蝦、蟹和野果等。是一種毛皮獸。北方通稱貉子。

［3］鼷（xī）鼠：鼠類最小的一種。古人以為有毒，嚙人畜至死不覺痛，故又稱甘口鼠。《春秋·成公七年》：“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4］旬日：十天。亦指較短的時日。

［5］從漪上座到法席，旬日，常自曰：“莫道會佛法人，覓個舉話底人也無。”：舊校本“法席”作“法度”，“旬日”作“句日”，錯了兩字。參見馮國棟博士《〈五燈會元〉校點疏失類舉》。

［6］師召：“從漪。”漪舉首：凡是出現“師召”，后面有稱呼語，舊校本標點均失誤。

［7］首山念：即“首山省念禪師”，見本章。舊校本標點有誤，“念”是人名，下應劃線。

［8］何故？話在：舊校本標點有誤，這是兩句話。話在：有可話說事在也。《碧巖》五十四則曰：“云門問僧：‘近離甚處？’僧云：‘西禪。’門云：‘西禪近日有何言句？’僧展兩手。門打一掌。僧云：‘某甲話在。’門卻展兩手。僧無語。”（摘自丁福保《佛學大辭典》）

【概要】

【參考文獻】

《景德傳燈錄》卷十二。

寶壽和尚

寶壽和尚（第二世），在先寶壽［1］為供養主，壽問：“父母未生前，還我本來面目來！”師立至夜深，下語不契。翌日辭去，壽曰：“汝何往？”師曰：“昨日蒙和尚設問，某甲不契，往南方參知識去。”壽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間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過夏。若是佛法，阛阓［2］之中，浩浩紅塵，常說正法。”師不敢違。

一日，街頭見兩人交爭，揮一拳曰：“你得恁么無面目？”師當下大悟，走見寶壽。未及出語，壽便曰：“汝會也，不用說。”師便禮拜。壽臨遷化時，囑三圣請師開堂。

師開堂日，三圣推出一僧，師便打。圣曰：“與么為人，非但瞎卻這僧眼，瞎卻鎮州一城人眼去在。”（法眼云：“甚么處是瞎卻人眼處？”）師擲下拄杖，便歸方丈。

僧問：“不占閫域［3］，請師不謗。”師曰：“莫。”

問：“‘種種莊嚴，殷勤奉獻’時如何？”師曰：“莫汙［4］我心田。”

師將順寂，謂門人曰：“汝還知吾行履處否？”曰：“知和尚長坐不臥。”師又召僧近前來，僧近前，師曰：“去，非吾眷屬。”言訖而化。

【注釋】

［1］在先寶壽：指寶壽第一世。

［2］阛（huán）阓（huì）：街市，街道。

［3］閫（kǔn）域：境地，境界。《敦煌變文集·八相變》：“出生死之塵勞，踐菩提之閫域。”

［4］汙（wū）：弄臟，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