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看到周舟墮落之后的樣子。
一位心里只想著變強,言行如一的至誠君子,如果被美色所惑,沉淪其中,究竟會變成何等模樣呢?
這個念頭在太后的心中一閃而逝。
下一秒,她那嬌艷的素容就泛起了難以掩飾的紅暈,衣襟下凝脂白玉般的兩團都為之劇烈起伏了片刻,輕啟的紅唇更是吐著孜孜和氣,端莊高貴之余,卻也憑空多出了幾分撩撥人的嫵媚艷麗。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太后一邊在心中駁斥自己剛剛突然生出的莫名念頭,一邊迅速調整呼吸氣血,臉色很快恢復了正常。
“不是這么打的?!?
太后看著還在習練拔劍術的周舟,撥開耳邊發絲,輕聲道:“你的拔劍術只是在一味模仿我的動作?!?
“讓太后見笑了。”
周舟聞言嘆了口氣,隨后拱手道:“還請太后教我。”
“我叫秦芷陽?!?
“....欸?”周舟一愣。
只見太后搬來一張椅子坐下,修長白皙的雙腿疊放在一起,足尖微微翹起:“你沒有叫對我的名字?!?
“還是說.....”
太后有些玩味地打量著周舟,心中剛剛壓下的惡魔般的念頭再度升起:“....你更喜歡太后這個稱呼?”
言罷,太后嫣然一笑。
周舟:“???”
沒等周舟反應過來,太后又話鋒一轉,回到了正題:“你沒有明白拔劍術的原理,所以才不得要領?!?
“原理?”
一提到武學技藝,周舟剛剛因為太后的笑容而分散的心神頓時集中了回來,一臉認真地看著太后,求教道:“拔劍術的原理,難道不是扭腰轉胯,沉肩墜肘這些動作么?這些我都已經做到了....”
啊,又變回原樣了。
太后看著眼前這張五官英挺的俊俏面容,嘴角微微一挑。她剛剛精準地看到了周舟那一瞬間的呆滯,
由此可見,這家伙其實并不是真的不近女色。
只不過是比較能自持罷了。
哼~!
想到這里,太后突然有種莫名的小興奮。該怎么說呢,她喜歡這種慢慢讓一個至誠君子墮落的感覺....
....咳咳,正事要緊。
“所謂拔劍術的原理,說穿了就兩個字?!碧罂人砸宦?,繼續道:“拔和插,其實就是這兩個動作。”
“扭腰轉胯,沉肩墜肘,這些都是雜念,只會讓你拔劍的速度變慢?!?
“記住,‘插’的時候,要心思通透,無想無念。這樣在‘拔’的時候才能夠將沖擊力發揮到極致?!?
“我來手把手地教你?!闭f完,太后就主動走到周舟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劍柄。
“錚!”拔劍。
“鏘!”插劍。
這一學,就是半個多時辰。
——————
“嗯,有七成形,一成意了?!?
秦芷陽放下周舟的劍,臉色微紅,這次確實過度運動導致的氣血上涌,額間還有幾滴汗水緩緩滑落。
“拔劍術,要的是習慣。”
“練上一千遍,就有一成形,臉上一萬便,就有一成意。練上十萬,百萬遍,那就是練到骨子里了。”
話音落下,秦芷陽便從地上撿起了剛剛隨手甩落的狐裘披肩,剛才嫌它礙事,畢竟披著這東西雙手施展不開,沒辦法隨意施展拔劍術。只是因為太過沉迷,忘記找個地方放,就隨手扔地上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這個時候。
簡直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在宮里徹夜鉆研武學技藝的日子,沉迷而不自知,其他的一切也都不重要。
嗯....偶爾這么放松一下,也不錯。
想到這里,秦芷陽又看了一眼身旁還在鉆研拔劍術,不可自拔的周舟,突然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陛下駕到~!”
“....?”
就在宮外傳來聲音的瞬間,秦芷陽臉上的笑容便迅速收斂,卻是又變回了那個雍容華貴的慈宣太后。
緊接著,就見當今天子,一身道袍的陸堯齋大步從外走了進來,雖然行為舉止看上去閑庭信步,但速度卻莫名的快,動作更多出了幾分莽撞,甚至有種“強闖”的感覺,那模樣顯得頗為違和。
而在走進林園的瞬間,陸堯齋的目光就落在了太后身上。
下一秒,他又朝著周舟的方向看去,發現周舟一心練劍,目不斜視,眼底頓時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
真在學武功?
“.....兒臣見過母后。”
“陛下請起。”
太后抬起手,輕柔地拂過嬌紅的臉頰,擦了擦汗水,輕捋發絲:“讓陛下見笑了,我剛剛正在練武?!?
她和陸堯齋并非親生母子。
既然沒有母子之實,那自然也沒有母子之情。因此對于陸堯齋,太后更多是將其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自己十五歲入宮,十六歲先帝亡故,自己就這樣稀里糊涂地當上了太后...而后主政天下十余年,自然不是因為對先帝有什么感情,而是因為她是太后,擔子已經在她肩上了,她不能隨意放下。
不過算算時日也快了。
等天子成婚,自己就正式還政,從此深宮練武,了此殘生,以后在史書上說不定還能留下賢后之名。
不過殘生居于深宮,難免孤寂.....
想到這里,太后突然瞥了一眼周舟。如果能有一位道合之人相伴的話,或許這份孤寂也能緩解些許。
“周舟!陛下當面還敢無禮?”
太后的聲音讓周舟從沉迷練武中清醒了過來,這才看到了一旁的太后和皇帝,趕忙收起劍行了一禮。
“臣見過陛下?!?
“.....免禮?!?
陸堯齋溫和地笑了笑:“我來慈寧宮請教母后政務,不曾想母后正忙....不知母后都教了你什么武功?”
“拔劍術?!?
周舟感慨道:“太后的拔劍術實在是出神入化,在下大有收獲。可惜時間不夠,否則定能再創一招....”
陸堯齋一邊聽著周舟對拔劍術的理解,一邊看著旁邊不斷點頭的太后。而不能練武的自己對這些卻是一竅不通.....不知不覺間,陸堯齋那藏在龍袍衣袖中的手掌已經漸漸掐緊,指甲滲入肉中。
“小春子果然是天縱奇才?!?
陸堯齋狀若無意地說道:“這西廠交給你,朕是放心的。此前我聽清顏還多次提起你,說要找你呢?!?
陸清顏?那個雌小鬼?
雖然周舟也想要從她身上再榨點加速時間出來,不過此前答應了太后,如今太后當面怎能出爾反爾。
想到這里,周舟當即擺了擺手。
“對不起陛下,臣不約而同?!?
陸堯齋:“???”
“噗~”
另一邊,卻見太后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周舟的眼神也頗為滿意,知道他是將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
“.....很好。”
看著笑顏如花的太后,陸堯齋,這位當今天子扯開嘴角,笑道:“既然母后正忙,那朕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然而一回到太極宮,這位婚期將近,即將重掌朝政的道袍天子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幾欲發狂的情緒,用力將桌案上的香爐掃落,任由煙灰四起,火星亂竄,口中更是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怒吼:“完吾!出來!”
話音落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宮殿的角落。
“.....臣在?!?
“告訴玄天宗的那些人,不要等了?!标憟螨S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滿是嫉恨:“有幾個愿意合作,就找幾個。”
“一個修士打不進皇宮,那就兩個,三個!”
“你也出手?!?
“給朕.....殺了秦芷陽!殺了那個周舟!”
說到這里,陸堯齋回憶著剛剛見到的太后,還有她身旁礙眼至極的周舟:“....朕得不到,別人也別想!”